杨进猛办公室,他的脸象刚下了一层霜:银鑫公司的周主任来了,上月钢材结算的事情,你管的线材,按招标价上调百分之六,赶紧把数量核对一下,对方好开发票结算。
我:杨科长,这是招标物资,随意更改招标价格,今后审计怎么办?
杨进猛: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
我:只是……
杨进猛:只是什么?只要领导肯签字你们就办?让银鑫公司做矿上工作,虚增数量?是不是这样?
杨进猛越说越激动,突地站起身来,一掌拍在桌子,我的心突地一下,一声巨响,桌上的笔滚落在地。
杨进猛:昨晚你们在干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拉帮结伙,对抗领导!尹诚实,没看出来你哪一点点诚实。
我:杨科长……
杨进猛指着门,说:你还想说什么?我安排不了你,材料科庙小,安不下你这尊大神,你找一个能够容得下你尊大神的科室去吧。去!出去!给老子滚出去!
血猛地冲上脑门,我不知道自己是以怎么样的眼神望着杨进猛,只听杨进猛说:怎么?你还不服气?赶紧滚!
我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转身向门外快步走去,走到门口,与急冲冲进来的陈树森撞在一起。
回到办公室,我平静了两分钟,看见只有李小林一人在低头干活,我说:小林,王冬哪去了?
李小林:到江边煤矿去了,刚进的一批毛巾,说有质量问题。
我来到走廊无人处,给王冬打电话,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向他说了。
王冬:杨进猛也找了我,我把咱们商梁好的办法告诉了他。他只是说领导不可能签字,虚增数量的办法也不妥当,不能嚷嚷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除了这他也没说什么,也没发火。
我:他还说小林我们三个拉帮结伙、对抗领导,他怎么知道你俩帮我干活的事?
王冬:小林不会说的,我也没说,可以肯定是陈树森这个王八蛋。昨天你打电话,我喊小林的时候,他听到了,还要我转告你一声,说他晚上有事,帮不了忙。
我:现在怎么办呢?
王冬:杨进猛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听你解释,只能给领导说了。
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冬:不好说。新到的一批毛巾,比原来的明显要薄,几个工人拿着毛巾找到公司董事长那儿去了。这事很麻烦,一但涉及职工切身利益,就不是小事,估计下午都回不到班上。
我:我的意思是我俩一起去找领导说说。
王冬:你先去吧,我回去再找领导。诚实,你放心,既然说了在这件事情上意见统一、共同进退,我绝不可能出卖你。凡是有什么情况,我俩要事前沟通好。
我来到杜青山办公室,听我说完,杜青山说:我事我不知道,也没听说,我也没法表态,你直接找两位一把手吧。
蒋华的办公室。蒋华:诚实,这事你干得对,我们做人做事总得有点底线,超过了底线最终必然要受到惩罚。现在的采购业务部门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但我又左右不了。银鑫公司的事情,年初招标的时候我就有看法,昨天杨科长找我说涨价的事,我不同意,这不是乱来吗?诚实,我就要退休了,说话也没人听,帮不了你,这事你最好给开明书记讲清原委,阐明利害关系。
从蒋华办公室出来,走到刘开明办公室门口,刚想敲门,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的人说话声:刘书记,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说话的人是银鑫公司周主任,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但不时响起笑声,说明二人相谈甚欢,一时半会没有结束的意思。
想起档案柜里那包“定时炸弹”,我来到楼梯口,探头向楼下望了望,周主任经常乘坐的那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路边,司机正蹲在边上玩手机。
我回到办公室,取出“定时炸弹”,迅速来到楼下,走到周主任的司机面前,说:师傅,你是银鑫公司的吧?
司机说:是的。
我:这是周主任忘记在我这儿的包裹,劳驾你转交给他一下。我是物资公司材料科的小尹,你一说他就知道了。
司机:好的。
我转身向办公楼门口走去,刚进大门,刘开明和周主任从楼上下来,只听刘开明说:我的车今天保养去了,找办公室重新安排车太麻烦,我就搭你的随风车回家。
周主任:能和领导坐一个车是我的荣幸。
我看了看表,差十分钟十二点下班。
下午上班,接了两个电话,处理完手里的急事,我来到刘开明办公室,敲门进去。
刘开明笑盈盈地望着我:小尹,坐!有事?
在刘开明对面的班前椅上坐下来,将上午的事情如实进行了汇报,重点把不能办这件事的理由进行了详细说明。
刘开明:杨科长刚从我这走没多久,这事我知道了。小尹,这事你做得对,我要夸奖你,象我们这样的企业,就是缺少象你这样正直的人;很多人都是人云意云,没有自己的主见,领导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不会问一个为什么,表面上是服从领导,最后出了问题不还得领导来承担责任。只是工作中有一些具体情况,就今天的事来说,你在业务部门工作多年,你很清楚,有许多关系不能不照顾,就拿银鑫公司来说吧,检察院的关系,他们天天找我,不办不行,办又是违反原则的事。今天这事我是安排了杨科长处理,但不是要求他简单地去办,更不能违反原则去办,不能在工作中留下隐患。杨进猛是怎么搞的?我看他的业务水平还不如你。杨进猛说不要你在材料科了?乱弹琴,岗位调动是工资科的事,不是他杨进猛说了算。诚实,你别理他,我给你做主,还翻了天了不成?
我的心里不禁泛起些许感动:谢谢刘书记的理解。
刘开明:杨进猛做事态度生硬,简单精暴,回头我批评他,让他给你道歉。
我:这到不用,只要领导理解就好。
刘开明:这事除了你们科的人,还有谁知道?
我:我给蒋经理、杜经理说了。
刘开明:他们怎么说?
我:都没表态,让我来请示你。
刘开明:哦!诚实,这事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毕竟是原则问题。
我:刘书记,我保证做到。
刘开明:诚实,我相信你,这点组织原则你还是有的。你还没入党吧?赶紧把入党申请书交了。
我:好的。
从刘开明办公室出来,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心想有刘书记主持公道,杨进猛还能把我怎样?又想,传言终归只是传言。
在许多人眼中,刘开明就是物资公司最大的腐败分子,他常常越过总经理蒋华和分管业务的副经理杜青山,直接向业务部门安排这样那样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在采购业务上照顾各式各样的关系;再是刘开明和杨进猛是铁杆哥们儿,总有出席不完的应酬,喝不完的酒。刚才刘书记一席话,这些传言很显然已经不攻自破了。刘开明作为党的书记,正把握着物资分公司这条大船,航行在波涛汹涌的商海上,他望着前方,目光坚定,对身后船员们置疑的目光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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