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狼说完这句话,雪梅顿时大吃一惊。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冷面狼竟然会说这样一句话。
雪梅马上着急地说道,“不,不,不可以……”
“你不愿意?”冷面狼问道。
“不,您不能这样!”雪梅说道。
“大哥,您真的想好了?”竹叶青也有些始料未及。
“想好了,我要娶她做我的压寨夫人!”冷面狼的语气坚决。
“那既然大哥看上了她,兄弟我就放过她!”竹叶青说道。
雪梅立刻拒绝道,“不,我不同意!”
“你这娘们儿,真是不知死活!”竹叶青气愤地说道。
冷面狼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那你还想不想救你的恩公?他眼看撑不住了!”
雪梅转身看着华景生,他虽取出了**,但连日来又发了高烧,一直昏迷不醒。他是为了自己才受了枪伤,自己岂能置他于不顾?
“你只要肯做我的压寨夫人,我便收留他,派郎中为他医治。”
雪梅含泪点了点头,强忍着悲伤和怨愤,咬牙说道,“我愿意!”
话毕,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太原城的胡府门前,顺子偷偷地伏在门边,向门里叫喊着,“老伯,老伯……”
看门的老苍头闻声走了出来,“谁呀?”
“是我!”顺子站在墙根,朝着老苍头挥了挥手。
“是你小子!”老苍头朝着顺子走了过来,“你怎么又来了?”
“老伯,我来是想问问你我师妹的事情。”顺子问道。
老苍头抬眼问道,“你师妹?是那个新来的十二姨太,唱戏的?”
“对,就是。她怎么样了?”顺子期待地看着他。
老苍头拧了一下头,“她呀!早跑了!”
“跑了?”
“是啊!这都跑了有一个多月了!为这事儿胡阎王还中了枪,现在还到处差人追捕她呢!”
“这……那她跑哪儿去了?”顺子心里满是焦灼和紧张。
“这我哪儿知道?”
顺子失神的点了点头,“对,你不知道!”
老苍头担忧地看着顺子,“小子,你别再插手这件事了,那个女人不简单,沾不得!”
“您别管我了!”顺子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府院。
冷面狼娶亲是土匪山自冷面狼接位以来最大的喜事,全山焰火通明,红绸高挂,齐庆大当家的新婚之禧。上上下下百十来号兄弟全都开怀畅饮,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听着门外的匪兵们高声欢笑,敬酒猜拳,雪梅的心中却更添伤情,她为了解救华景生,无奈之下当了这山上的压寨夫人。可是,她绝不能委身于土匪。
她在这睡枕之下暗藏短刀一把,待到那土匪进门之后,她便伺机而动,刺杀了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是豁上这条性命,也绝不能忍辱苟活。
渐渐地门外的人声渐弱,夜里山上的蛐蛐的声音愈发清亮。雪梅的心也更加的紧张,她竖耳静听外面的响动。
“吱呦”一声,沉重的木门被推开。
冷面狼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并未因娶亲而有许多欢欣,相反则显得忧郁感伤。
他带着几分醉意,向着床边走了过来,他一面走一面解着身上的彩绸。
雪梅屏住呼吸,等待着他走到自己的身边。
冷面狼坐到雪梅的对面,静静地盯着雪梅。
雪梅的心里本已紧张,被他这么一盯,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你害怕了?”冷面狼问道。
雪梅强挤出一丝笑意,“有点儿。”
冷面狼看了半晌,突然对着雪梅说道,“唱一句吧!”
“那不知道您想听什么?”
“唱《游龟山·藏舟》。”
雪梅看了一眼冷面狼,他竟也晓戏曲。为了之后的行动,雪梅微笑着开了口。
“适才间老爹爹船舱命尽……”
唱至一半,一曲未了,突然,冷面狼朝着雪梅扑了过来。
他一把将雪梅推倒在床上,雪梅心想机会已然来到,暗暗蓄劲。
冷面狼脱下了他的衣衫,赤裸着上身。
雪梅将手暗暗地放进睡枕之下,等待着他近身。
正当冷面狼伏到雪梅的身上之时,雪梅一下子拔出短刀,欲向他刺去。
却不料雪梅见到他胸前摇晃着的一个红线吊坠,那像是似曾相识的旧物。
一束寒光顺着短刀而下。
冷面狼一见短刀,立刻调转身体,一手抓住雪梅的手,另一手从她手里抢过短刀。
雪梅为那旧物思虑迟疑之际,冷面狼已将短刀放在她的脖子之上。
“你这娘们儿,竟对我起了杀心!”
冷面狼目光凶狠,按下刀柄之际,雪梅高声喊道,
“你是刘闯!刘闯!”
突然,冷面狼从雪梅的身上快速地离开,跑到一旁。
雪梅坐起身来问道,“你是不是刘闯?原来你还没有死,你居然还活着!”
冷面狼有些惊恐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雪梅站起身来,朝着冷面狼步步紧逼,声声诉说道。
“我是谁?我是那含冤屈死的雪雁,我是那穷困潦倒的张妈,我来找你无情无义之人讨债!”
“不,不……”冷面狼顿时蹲下了身子,痛苦地摇着头。“你到底是谁?”
雪梅看着地上的刘闯,往事如烟重又萦回,不禁两行清泪垂下两腮。
“我是雪雁的同门师妹,我叫雪梅。”
“怪道你唱的与她那么相似!”刘闯念叨着。
雪梅慢慢地解开衣襟,刘闯急忙说道,“你要干什么?”
雪梅背转身去,从身上解下那红肚兜,递与刘闯,“你还识得此物吗?”
“娘!”刘闯拿在手里,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这是我娘……”
“对!是张妈临死之时交付于我的。”
“你说什么?我娘她也……”刘闯震惊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你没回去过?”
刘闯伤心地说道,“我回去过,可是余家班已然落败,早已是人去楼空,我只听闻雪雁已死,却不知我娘也已经去了!”
“你与余氏相争之后,误传你已死的消息,从此张妈便思念成疾,最后双目失明,被余氏驱赶,最后穷困而死,你知不知道?她在死之前,嘴里一直念的是你的名字!”雪梅激动地说道。
“娘啊……”刘闯悲伤地哭喊道。
“你一走了之,抛下雪雁,她惨遭余氏和军阀的欺压虐待,终染上恶疾白喉,连尸体也被烧毁了!”
雪梅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刘闯,你既然活着你为什么不来找她们?她们惨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对得起她们吗?可就是这样,她们最挂念的还是你这个男人!”
刘闯痛苦地说道,“我不是不想回去,我想等队伍壮起来之后好解救她们,可是等我回去,却一切都晚了。”
刘闯站起身来,披上衣服,他摘下了面罩,一张绝望的面庞显露了出来,双目无神地向前盯着,眉梢眼角与张妈有几分相似。
最为醒目的便是左脸上从眼睛直至嘴下的一条约三寸的疤痕,那便是余氏当年所打的。
“你睡吧!我走了!”刘闯说完便出了房间。
顺子回到家以后,越思越想越觉得此事难以忘怀,雪梅只身一人如何应对得了这前路迷茫,后有追兵的生活呢?
顺子实在是难以放心,他决定他要去找雪梅。
临走之前,顺子找到了凤儿。
“凤儿,明天一早我就要去找雪梅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凤儿心中也是百般难受,眼看着他们的婚期就要到了,却不料顺子就要远行,她想要阻拦,可是她也想救雪梅,其实她深知顺子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那大娘知道吗?”凤儿也只能这样问。
“还不知道,我娘的脾气定不会同意,但是我给她写好了纸张。你以后帮我多多照料!”
“放心吧!”凤儿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儿,咱俩的……”
“别说了,我懂!这事儿就过去了。”凤儿抿了抿嘴,背转过身想要回去。
顺子长叹了一口气,往屋里走去。
“顺子哥!”凤儿转身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找到雪梅我就回来!”
凤儿快速地跑回屋里,拉上门闩,捂着嘴低声痛哭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顺子便收拾了行装,走出了太原城。
等顺子娘醒来,看到顺子留的纸条,只有气愤地顿足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