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一听,即刻吃了一惊。他张惶地问道,“什么时候?”
“就……就在刚刚。”胡氏捂着肚子直喘粗气。
顺子听完立刻跑出了家门。
朱官茂带着雪梅走到了胡家门前,他们并未从正门而入,反而扛着雪梅绕过前街,从后门而入。
“把她从袋子里弄出来!”朱官茂吩咐道。
雪梅从袋子里出来,被那几个喽啰架上,往内院押去。雪梅的嘴被堵上,但是双脚却一直蹬跳个不停,嘴里也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
穿过后花园,便进了胡府内院,沿着长长的甬道向西走去,先是一座较平常的院子,在这个里面居住着二姨太丁氏和五姨太崔氏,此二人皆出身奴婢。
最西面便是一座高楼玉宇,雕梁画栋,气势巍峨的院子,这是八姨太马玉姣所住,在此院的正对面便是一座戏楼。
雪梅未曾得见在甬道的东面便是十姨太牛氏的院子,她出身青楼,惯是善于施媚撒娇,渐渐也有些恃宠而骄。
拐过甬道,居于正中的一座院子富丽堂皇,金碧辉煌,这是大妇朱氏所住。雪梅被押送进朱氏的正院。
朱氏已坐在正堂上,旁边站立的便是她的奶妈焦妈。主仆二人恶狠狠地打量着雪梅。
雪梅一看,朱氏生得竟如此丑陋,肥大的胖盘上五官挤做一处,稀薄的嘴唇向上翻起,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满脸的雀斑,身材更是十分的臃肿,她坐在那里好似一座山。
“也不过如此,女人嘛!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官茂,将她的嘴松开!”朱氏懒洋洋地说道。
朱官茂拿掉了塞在雪梅口中的布,雪梅怒视着朱氏。
丁氏和崔氏皆点头附和,“太太您说的是!”
焦妈狠瞥了雪梅一眼,“太太,这些人不过是凭着色相迷惑男人的狐狸精罢了!”
“你说谁是狐狸精?”雪梅厉声责问道,“我告诉你,你们放我回去!”
“这又是吵什么呢?”此时马玉姣走进了正堂,她桀骜的抬着眼睛,坐到椅上才发现新来的十二姨太竟是雪梅。
马玉姣既是气愤又是惊奇,她咬着牙对雪梅说道,“你真是阴魂不散,戏班里没争够!跑这里来了?那我就陪你玩玩!”
说着,牛氏故作倦怠地走进来,“大姐啊!您有什么事儿非得让我们来!我天天夜里伺候老爷,只能趁这会儿补觉。”
朱氏瞪了牛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来让你见见咱们新来的十二姨太!”
“是啊!以后妹妹你就不这么累了!有了新人了!”马玉姣故意拉长声音戏谑道。
牛氏冷笑了一声,“不过是八姐你的旧相识罢了!你们这戏子可真有本事!”
“那也比不过你们这些婊子呀!”马玉姣也不甘示弱。
“你俩就是乌鸦笑猪黑。”朱氏也开了口,“都是下九流!”
“那也比老爷十年八年都没正眼瞧过强!”马玉姣说道。
牛氏继续说道,“是从来没敢正眼瞧!”
“你们两个娼妇,我告诉你,老爷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屋里只有我一个太太,你们都是姨太太,死了是我们葬在一起!”
“活着都恶心,死了两鬼还不得打起来!”
……
朱官茂见到这内院“朱”“马”“牛”三国开战,见势不妙,他将雪梅的嘴堵上,立刻带着雪梅出了正院。
雪梅仍然强劲挣扎,行至半路,有一人将他们拦下,“这是干什么?”
“呦!哥哥,这是山主新娶的十二姨太!”朱官茂笑着答道。
那人点了点头,从他们身旁走过。
他四方国字脸庞,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显得极为坚定,宽厚浓重的两道剑眉更添几分刚毅和英武,挺直饱满的鼻梁下便是两片宽厚的嘴唇。他盯着雪梅直看到她走过,雪梅狠白了他一眼。
朱官茂带着雪梅走到长巷的深处,行至一个院子门前方停下,他们将雪梅押进了此院。
这是一间极为僻静的院落,院中共有正房和东西厢房三间,院中栽种着一株梅树,此时正值严冬,那梅花开得正是雪白娇艳。此院亦是金栏玉砌,雕梁画栋,显得小巧别致。
这时,从屋中走出来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看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她大手大脚,快步走到院中,向朱官茂和雪梅行了一礼。“刑堂老爷好!十二姨太好!”
朱官茂指着她,向雪梅说道,“这是你的丫头金花。”
“好了,十二姨太,您可以进屋了!山主夜里会来!”朱官茂朝着雪梅坏笑着说道,他又向喽啰们吩咐道,“你们将十二姨太请进去,后面那俩你们守在门口!”
雪梅被押进了堂屋,这时她才被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和嘴里的布。雪梅立刻朝着门外重重地拍击道,“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的高声嘶喊显然吓坏了身旁的金花,金花战战兢兢地扯住雪梅的衣裳,“十二姨太,您别这样!”
“我不是什么十二姨太!我要出去!”雪梅朝着金花说道。
金花低头思想了一阵,向着雪梅说道,“那姐姐你先听我说一句好吗?我知道你不愿意来这儿,可是他们又不会放你走,所以你这样叫喊其实没有任何用,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雪梅看了一眼金花,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如此老成,雪梅只好无奈地坐到房中。
“我是被胡阎王给抢到这里来的,胡阎王上次在戏院欲调戏于我,是我坚决不允。他便怀恨在心,出此下作伎俩!”雪梅气愤地朝着金花说道。
金花低声对着雪梅耳边说道,“这里的姨太太大多也都是被抢来的,大家也都争过一阵儿,可到后来也就渐渐认了命!”
“我不认命,我就是死也不会去做胡阎王的女人!”雪梅恨不得咬碎钢牙。
金花轻声叹了一口气,暗撇了一下嘴,“胡阎王心狠手辣,进到这内院里的人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
金花又安慰着雪梅,“姐姐,我跟你一样也是苦命人,我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只好去投靠舅父,谁知舅母竟将我卖做婢女。”说着金花也哭起来。
雪梅起身说道,“这天底下就真的没有我们穷人的活路吗?”
这时,门却被推开了。
胡阎王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冲着金花说道,“你先下去吧!”
金花只好出了门,雪梅警惕地看着胡阎王,紧盯着他的动向。
胡阎王待关上门后,便立刻朝着雪梅色眯眯地走过来。
“小美人儿,我想这一天都想了好久了!”
“你站住!”雪梅高声呵斥道,她不断地向后退去。
胡阎王并未退却,反而向她逼近,“我来了!”
雪梅情急之下将手边的花瓶摔在地上,谁知并未阻挡住胡阎王的脚步。
雪梅无奈开始躲跑起来。
胡阎王却一直穷追不舍,“你别跑了,你跑不出去的!”
雪梅一面跑,一面将屋中陈设摔打在地上。
胡阎王紧随其后,眼看着即将要将雪梅追上。
雪梅纵身一跳,快速跑到了门前,她拉开门闩,谁知门已从外面锁住。
在她懊恼拉门之际,胡阎王迅速一把抱住雪梅,“你就从了我吧!”
雪梅想要奋力挣扎,谁知这胡阎王也懂得拳脚,雪梅挣脱不得。
胡阎王将雪梅拉至床上,他将雪梅压在身下。
“来人呐!救命啊!救命……”雪梅高声的叫喊。
胡阎王却只是放肆而轻蔑的大笑。
正当这万分危急时刻,“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