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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生好感
书名：风雨散飘然何处 作者：木惠然 更新时间：2017-09-14 09:27 字数：2779
那天雪梅回到家，她的心情轻快而高兴。
雪梅把这几天收到的玫瑰花全都精心地摆放在床上，望着这满床热烈而红艳的玫瑰，她一个人痴痴地笑了半夜。
没有读过书是雪梅一生的遗憾，所以她从小就羡慕那些识文断字的人。她喜欢他们的谈吐，他们的书卷气，她见惯了唱戏杂耍，妓女苦力，但是这个公子却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第二天等她到戏园子的时候，化妆台上依旧放着一束玫瑰花。她看到它，心里有些窃喜，她原以为苏若良听了她的话，不会再送花了，可是他还是送来了。
“啧啧，这不知道是哪个多情的公子，雪梅，你收了多少了？”凤儿嬉笑地问道。“我看他呀，八成看上你了。”
雪梅有些羞臊，“你少胡说了，哪有什么公子？你要，你拿去好了。”
“那是什么东西？我敢拿么？”风儿笑着离开了。
“这戏子终究是个玩意儿，别把自个儿太当回事。这些花呀，粉呀，我见得多了。不过是哪个有钱的大爷一时兴起了，自己可别太当真。”余氏撩帘进来。
雪梅本来挺好的心情被她搅得不悦了，“余奶奶您放心，我压根儿没当真。”说完，她把那束花扔到了旁边的废篓子里。
余氏本来还想再敲打两句，她怕雪梅过早地动了情，失了身，扰了她的如意算盘。但她看到雪梅有些动怒，遂就住了口，近来她对雪梅也有些怵。
戏散场后，雪梅出了戏园子，看到苏若良站在园子门口。她心底暗喜，脸上却有些羞涩和难为情。
“孙老板，可否赏个脸？在下有些问题想要讨教。”苏若良潇洒地向前鞠了一躬，以做邀请之势。
雪梅微微一笑，“您是做大学问的，我们小戏子连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还跟我们讨教？”
“我们边走边聊！”
两人走在街上，有时会互相偷偷望上对方一眼，但一旦眼神相对，便立刻避开，尴尬的笑笑。
“公子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尽管问吧！”雪梅先是打破了尴尬。
“是，是有。”苏若良搓了搓手，他似乎有些紧张。“我看了您的《卓文君》，非常好。我尤其喜欢您的卓文君一角。坚贞不屈，为了爱情敢于与封建的礼教而斗争。”
雪梅听他讲完，赞许地点点头，“嗯，我也很喜欢卓文君。只是他们家世悬殊太大，只能私奔。不过这也正是她的勇敢之处。”
“这恰恰是我的不平之处，真正的爱情是最伟大的。可是人们总要给他们强加上那些世俗的愚知浊见。像我在国外的看《茶花女》《罗密欧与朱丽叶》。”他想到雪梅可能并不懂，遂又讲说：“还有你演过的《墙头马上》《西厢记》，无一例外。”说的他有些激动。
“苏先生你真的认为身世不重要？”雪梅充满期待地看着苏若良。
“那是当然，玉堂春出身烟花，可是她最后还是与王公子终成眷属。在爱情面前，这些都可以抛弃，就像你，虽然只是一个唱戏的，但是你那样的冰清玉洁，纯真善良，你应该去享有这世上最好的感情。”苏若良的眼里满是柔情。
雪梅不觉有些害羞，她连忙推说：“我到了，苏先生您请回吧！”说完她有些急切地想往回跑。
苏若良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雪梅环视四下无人，将那纸条放在袖口里。
雪梅进了门，顺子站在影壁前。看他的脸色，他有些生气。
“你跟谁一起回来的？”
雪梅看了一眼顺子，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没谁？”说着就往里进。
顺子生气地拦住她，“雪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没关系。可是，你总得对那个人了解吧？”
“莫名其妙！我累了。”雪梅有些生气。
顺子一把跑到她的面前，“雪梅，你听我说，我是怕你被人骗了，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没一个好东西，你要擦亮眼！”
“就你好？我的事儿不要你管。”雪梅推开顺子，回屋去了。
顺子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苦恼气急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雪梅回到房里，迫不急待地拿出纸条，一看她却犯了难。
雪梅原是不识字的，苏若良不知道才写了这封信。
她觉得苏先生说的真好，他不小看他们这些小戏子，他风流倜傥，又那么的有学问，他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好听，柔声细气，不像他们整天高声大嗓，说出的都是些粗俗直白的话。
这信上的字真漂亮，可这信上到底写的什么呀？她想下辈子再也不托生个唱戏的了，她要托生个男人，像苏先生一样，也提笔识字。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她突然想到在六里桥算命的胡半仙认识字。
第二天，她起来找了胡半仙，胡半仙看了看，笑出了口，问她这是谁写的？不告诉他是谁写的，他就不告诉雪梅这信上写的什么。
雪梅一时急了，但灵机一动，就对着胡半仙的耳朵悄悄说：“你看到过瞎子会看信吗？我看见过。”
胡半仙本来想跟她开个玩笑，却被这个小丫头降住了，就乖乖就范。
原来这胡半仙在这六里桥上算命，他的瞎是装的。虽是装瞎，但他心地善良，从不坑害穷苦人。他会安慰盼子团聚的老婆婆儿子马上就回来了，他会给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人送一些自制的药膏，但他碰到那些财主，也会狠狠地敲他们一笔竹杠。
雪梅经常帮助胡半仙，替他缝洗衣裳，胡半仙从哪儿算来好吃的也给雪梅吃，爷俩儿处得很亲，胡半仙装瞎的事情也只有雪梅知道。
“臭丫头，我看你思春了！”胡半仙笑着说。
雪梅冲着胡半仙努了一下嘴，笑着跑回去了。
这信上写的是“今日下午四时，文渊湖畔相见。”雪梅拿着信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不安。
到了下午三点多，她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到了文渊湖，她先是偷偷地站在远处等着苏若良的出现，以免她到得早了有些难为情。
她等了好久，眼看着已经过了四点，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还是看不见苏若良的到来。
等得雪梅心里不住的焦躁，她想会不会他有什么事耽搁了？那他也该给她捎个信儿，免得她苦等着一场了。一会儿她又转面一想，会不会这是他玩笑自己，莫非她真像顺子说的那样，是个纨绔子弟。可是看他不像是个浪荡公子？还是他后悔了，他嫌弃她是个下九流的臭戏子，他明明说过他不在乎出身的。
不觉得已想了半晌，天色也黑了。
雪梅沮丧地回到家，她感觉自己被人骗了，又不愿意相信她真的被人骗了。她垂头丧气地进了门。
走到当院，她就听到了上房有茶碗摔碎的声音，继而余氏开始骂起来，“你个没人要的娼妇！我在你身上赔了多大的本！”说着一个女人啼哭声传出来，是雪雁姐。
她要进去救雪雁姐，走到当院，凤儿出来赶紧拦住了她，“你干啥去？余婆子正在气头上，你小心她连你一起打！”
“她敢？”雪梅本来心里就一阵窝火，这下她更是怒气满胸，她快步走进上房，夺下余氏手中的棍棒，把雪雁从地上拉起来，余氏倒被怔了一下。
她扶着雪雁，不平地说道：“你怎么这么软弱？她打你，你都受了？”
雪雁无奈地摇摇头，“谁让我不中用了？”
“那你中用的时候，你少给她挣钱了？现在你不行了，就这么欺负你！一点人性都没有！”雪梅说的时候，故意朝着上房的方向。
雪雁拉了拉雪梅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这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多早晚儿我死了，就不受这个罪了！”
雪梅又气又可怜，“雪雁姐，你总是这样！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那天晚上，雪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有些怨恨苏若良，她在把那些花拿出来，那原是她精心插在瓶子里的。她一时气急想要扔掉，可却又舍不得。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大亮，雪梅就起来出晨功。当她走到前院的时候，她吓得大叫了一声。
院子中出现了一把明晃晃、血淋淋的钢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