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衿那边正做梦梦的欢快,油腻腻的肘子和红烧猪蹄在眼前晃悠,平时一本正经劝诫他不许吃太油腻东西的杜若也笑眯眯给他剔骨头,左拥右抱着年轻的大姑娘,长的跟花儿似的好看。
少老三可受罪了,一边防着人咬自己的大腿,还得护着自己的胳膊,隔着皮衣都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留着口水的脑袋在自己胸跟前乱拱,像只找奶的小兽,头发摸着毛绒绒地舒服。刚晃了一下神,大腿上又结实地挨了一口,刺激了某些部位的反应,赶紧提溜着人后领子提起来。
瞧着人扁扁嘴委屈地小样,刚断奶的孩子似的,又没忍心揍他,扛肩膀上箍住人大腿不让动弹。
老板娘看了这茬也不多言语,只塞给他一张泛黄的小纸条。少老三没避讳醉的糊涂的安子衿就展开看,就只有三个字:“货到了。”嘴角才勾起老狐狸般满足的笑意。
老板娘瞅着西边的雅间:“里面的客人都是些贵客,来了三两天了,就只有一个小二伺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怠慢了,三爷您也是有身份的人,给我这个妇道人家指点一下,也让我好做生意啊。”
少老三捏着趴背上人的嘴巴,中指横在人牙口中间:“几个人,消费多少?”
“五个人,消费了好几百呢,这可是大户,我可得拉拢着点儿。”
“那一个小二咋能够,三个,伺候好了老板娘也好做生意。”
说完,把背上的人顺手拖了揽进怀里,把人脑袋搁自己左边肩膀上刚好挡住了自己:“时候也不早了,我这个弟弟啊,酒量也不行,就不在这折腾打扰老板娘做生意了。”
“成,那您慢走,下次再来啊。”老板娘风情万种地挥了挥手绢,带起一抹子香风,送走了情报自己也轻松了一大截,再给寨子那边递个口风就能闲坦一阵子了。
少老三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有一大批货要路过寨子底,让各路兄弟都注意着点,老板娘的酒馆就成了联络点,说来也是巧,刚好这伙人就来这下馆子,逮了个正着,省了不少力气。
三个人带了几百人的队伍,神神秘秘的,又机警,探了好几天的口风都不知道运的是啥,就害怕寨子出人截货,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少老三知道这批货,也是凑巧,百乐门有个姓吴的经常来光顾,开始贩卖鸦片,后来改行卖起了军火,刀尖上走路还不机灵点,一喝醉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说自己接了一单大生意,三大车的军火弹药,对方都不还价,一板子敲定。
少老三揉了揉自己的刀疤让自己看起来和善点,勾住人肩膀子就敬酒:“我说吴老哥啊,这大上海啊,是有军火的才是老大,就带着小弟发展发展,让小弟也认识一下是哪路人马,日后好结交结交,让兄弟攀个高枝儿。”
吴老板也不知道是哪路的人马,出手阔气,还一下整这么多,怕是要造反的,一整晚上,少老三就套出了从哪路过,连具体日期都不知道。
其实姓吴的心里还是留点底的,少老三在这片不好惹谁都知道,话都说出来了改不了口不让他捞点好处谁都别想好。
他还留了个心眼,只告诉他回去的路线,没告诉他来时候走哪儿,无非两条,水路陆路,海关查的严,需要法国人的文书,靠船只运送鸦片还可以,运送**弹药,目标太大,不太能实现。就只能走陆地,往北方走必须得出城,少老三的寨子就在当口,怎么样也越不过他。天时地利人和,就差张嘴等着了。
少老三心里再怎么乐呵,脸上还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好像天生的苦大仇深不知道怎么寻开心。安子衿的又一次啃咬,让他回了神,也着实生气了,他也没注意大街上人多不多,半蹲下来把人搁膝盖上翻了个身子就开始打屁股。
大掌结实地落在屁股上,把安子衿的酒也打醒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周遭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没认出安子衿,倒是认出了少老三:“这不是百乐门的三爷呐,怎么当街打人呢?”听到这,安子衿的脑袋轰一声炸了,脸憋的通红,一半是丢人,长这么大,他爹都没碰过他屁股,别说这样用劲当着人面拍了。另一半还是丢人,被人当猴儿耍了这么长时候还不知道,就是丢人。
也不挣扎了,就定定地看了一会少老三,脸上的皮肉绷的紧紧的,也不说话,眼神都没了活力。少老三心想,这下坏了,刚把人方正准备放下身段道个歉,还没等他做好表情,安子衿那边就拦了个黄包车给人一个背影。
少老三也不爽眼了,他啥时候这么宠惯过别人?叫他光头他都不带生气的,人小脾气倒是大的不行,本来还打算道歉,结果把自己也给惹燥了,这娃子现在脾气都这么爆,以后还能了得?就是不能惯着。
少老三这样想着,也黑着一张脸走了相反的方向。
安子衿屁股火辣辣地疼,脸上也是火烧一样的热,酒劲冲上来哼在嗓子眼儿里,上不来下不去打个嗝都要在肠胃里绕几个弯才行。他别提有多委屈了,啥事都没做就被当众打了屁股,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这么丢人过,亏的他还好心带少老三去玩乐,权当是喂了狗,这样一想,心情又好了点。
摸了摸裤兜,没带钱,又不能让载着回家,这一回家,就都知道挨了一顿屁股揍的是安府刚回来的大少爷,等明儿个说不定都传遍了,又不能赖着人车费,就让车夫拐了弯去圣约翰大学找陆言泽去。
“少爷啊,我也是挣得辛苦钱,您可别骗我啊。”
“吵吵啥呢?安爷啥时候欠过别人这点儿钱。”
车夫不敢再说话,苦巴巴地皱着脸搓手等着,他是个老实人,刚拉车没两年,面前的这号人物他不晓得,但是他晓得少老三,惹了少老三就只挨了顿屁股揍的人,也一定不好惹。
子衿嘴里叼着片树叶打口哨,他要是知道车夫心里咋想的准得一巴掌拍死他。
“少爷啊,我们这得等多长时间啊?”这得错过多少生意啊。
“等他们放学。”
“少爷您不会骗我吧,我就是个老实人。”
“哎我说,你这人话咋这么多,小心安爷我一个子儿都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