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受到小腹那儿一阵钻心的疼痛,我仿佛从我的身体里被剥离出来我看见我的躯体渐要倒下,那人把我抱在怀里,入眼的是那人惊慌失措的脸孔。
不管那人做了什么,不管季岁安对沈慕歌那么绝情,那张脸,那个人,好像成了我的劫,成了沈慕歌这一辈子都可能放不下的羁绊。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说身子弱,又有人说不能生子,也有一道熟悉清冷的声音哼到庸医。
我醒来的时候,卧房里站了许多人,大多是府上的良医,沈言之也在,唯独那人不在。
沈言之摸了摸我的脉搏,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你差点儿丢了命知道吗?”
我勉强冲他一笑,张了张嘴想问问孩子的境况。
他只道:“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想要彻底的保住,还要靠你,不要思虑太多,不可焦躁。”
“多谢。”
他笑笑,璀璨的眼底却笼罩着一片乌云。
夜深之后,红莲服侍我喝了药,璃清净了帕子给我擦了擦脸,那人却突然来了,红莲璃清浑身一震,跪在地上。
我看着他,并不言语。
他漆黑的眸子直视着我,也不说话。
良久,那人过来摸了摸我的手,低声道:“这么凉?”
我说还好。
他眸色深沉,坐在我旁边,我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望过来。
“我想要这个孩子。”
他闭了闭眼,低声道:“罢了。”
我微微扯开笑脸。
夜晚入眠的时候,他抱住我的手,腿夹住我的脚,将我整个人环在他的怀里,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我有些嗜睡,便沉沉的睡了过去,那人就那样看了我一晚,为我暖了一夜的身子。
第二日,楚氏突然来了,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一来便四处搜索。
我问她在做什么。
她笑语盈盈:“妹妹可是不知道,在我们这岁月楼,有多少与女子有害的东西。姐姐昨天派他们搜了院子,找到了不少,如今妹妹有孕,更得精细点儿。”
我低声说我不需要。
她只道:“怎么能不需要呢?爷郎心似铁,不想要的东西你若压着他的脖子让他认下,那绝是不可能的。”
她凑到我耳边低语:“本以为你是个识眼色的,却没想到你胆子这样小。咱们这些女人实在凄惨,长的像我这副样子到也不可惜,但妹妹这样国色天香的人物怎么能成为别人养药的药人呢?”
“妹妹出身与朝廷世家,这些事怕是少见,姐姐忠告你一句,要护好自己的孩子,去后山走一趟吧!”
“还有,段氏,爷是不可能容下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又不听话的人的。”
她太狠了。
把所有我不愿去想,不愿去查的东西赤裸裸的摆在我的眼前。
而我,却也真的动了这份心思。
她走了之后,佳月跪在我床前。
“我禁足的那段时间,可发生了什么事?”
她斟酌着:“不知姨娘指的是什么。”
我合上了双眼:“罢了,你出去吧!”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耳目。
一股荒凉劲儿冲上心头,突然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小白氏也来过一次,我叫她神色憔悴,问了一句,她只道:“你安心养你的胎便是。”
我无奈应下。
却不曾想,这是接下来的几年里,小白氏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人的动作实在来的太快,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处理好了一切。
佑宁的奶娘抱着沉睡的佑宁敲响房门时,我就知道,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夫人只有一愿,不求小少爷富贵荣华,只盼他平安康泰。”
“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将夫人和少爷剥皮拆骨,唯有姨娘这里是少爷的安神之所了。”
我抑制着颤抖的身子,紧握着双手。
季岁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为你的心上人扫清障碍吗?
佑宁这时候也醒了,窝在奶娘的怀里瑟瑟发抖,经历了这场大变,这个不过四岁的孩子,怕是吓坏了。
被他最尊敬,也应该是他最信赖的父亲吓坏了。
我冲他招着手,孩子战战兢兢的走过来,软软的叫了一声:“姨娘。”
我眼眶微酸:怕是白氏早早的发现了不对劲儿,一心想要将儿子养废。
这样他便不会成为那人所钟爱的继承人的障碍。
白氏应该是盼着父子亲情、血脉天性,只要不对那人造成威胁,他便不会动手。
她只想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宁儿,怕不怕?”
他蜷缩在我怀里,小鼻子红通通的,眼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将孩子哄睡后,天色已经微亮,我冲依然跪着的奶娘摆摆手:“你放心,佑宁不会有事儿的。”
“你以后可想好了怎么过?”
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神色坚定:“婢子要去陪着夫人。”
“你可想好了?”
“是。”
“家中的事我会想办法给你安排好。”我冲璃清使了个眼色,璃清从内间拿了一个荷包过来。
“承安寺清苦,你们拿着这些银子打点打点,少受些苦。”
那婢子以头抢地:“谢姨娘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