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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四、剑指九阙
书名：剑阙红颜 作者：红楼隔雨相望冷 更新时间：2016-12-13 22:19 字数：1680
明夜曦从山顶缓步而下时，正遇上疾步上山来的轩辕紫落四人。
此时的明夜曦，虽脸上仍有泪痕，却掩饰不了她的高雅气质，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她，仿佛踏月而来的仙子，令人不敢仰视。几人愣了半晌，轩辕紫落才开口道：“夜曦，我送你去梨锦。”
“好。”明夜曦颔首，“那便有劳轩辕姐姐了。”随即与轩辕紫落一同下山离去，而冷离仞三人则继续上山。不知怎么的，他们心中都有一丝不安。
箫声呜咽，仿佛在祭奠着这盛大爱情的华丽埋葬。
山路很静，脚踩在落叶上，不时发出簌簌声响。沉默，仿佛远古洪荒一般蔓延。
终于，明夜曦打破了沉默：“轩辕姐姐，慕宗主用什么威胁辰凛，让他离开我？”
聪颖如她，又怎会不明白，这其中不仅仅是“离开”二字这么简单。
轩辕紫落犹豫地看向她，却正对上她坚定明亮的眼神，不由得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你父亲的性命。”
刹那间，眼前的绝美容颜仿佛鲜花一般凋谢。
梨锦城绍薇医馆门口。
二人到时已是曙光略显，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明夜曦谢过轩辕紫落，进府拿了两把伞递给她，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缎盒递给轩辕紫落：“替我交给他。”
“这是？”轩辕紫落有些疑惑。
“原本我生辰那日准备给辰凛的回礼。”明夜曦轻声道。
纤秀身影随即转身走入府中，大门缓缓闭合。
轩辕紫落恍惚中仿佛看到明夜曦靠着门缓缓滑下的身影，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束发用的一条精致缎带，绣有雅致精美的君子兰图案，末尾一个娟秀的小字“曦”。
轩辕紫落回到山顶时，天已大亮。箫声，却仍没有断绝，在雨中呜咽。
冷离仞皱着眉头与另两人站在树下避雨，凝视慕辰凛的背影。
他仿佛聚集了一世的悲伤，尽都化作箫声吹奏而出，雨渐渐变大，他湿透的身子却纹丝不动。
半晌，箫声渐停，只听得慕辰凛嘶哑沉痛的声音响起：“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箫声再起——《凤求凰》。
他似在这以一曲祭奠他生命中唯一真实的温暖。
雨已似瓢泼，天空的颜色也被染得暗了下来，慕辰凛的头发被打湿，紧贴在他的额上，俊美的面容有些苍白。但哀伤，却没有一刻散去。
轩辕紫落终是不忍，走上前去欲开解两句，却被慕辰凛冰冷死寂的眼神刺得心中一痛。此刻，就连她也不禁有些怨起慕天行的残忍。
终于，这最后一曲终了，慕辰凛指力一动，玉箫寸寸碎裂。他嘶哑道：“师姐，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轩辕紫落颔首，轻启樱唇：“叶夕瑶已经有心上人了，是盛栩。”
“还有呢？”
“‘魇’的首领‘麒麟’…是尹若笙。”
一道霹雳蓦地从空中划过，照亮了在场几人的身影。
静默片刻，慕辰凛的双眸忽地一瞬间亮若冷电。随即，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倒在雨水里，口中传出野兽般绝望到极致的嘶喊：“啊——”一世的悲伤都弥散在空气中。
“铮”的一声，冰蓝色冷光闪动。慕辰凛身形一动，顿时整个人隐没在雨里。
“九师弟你——”景韵溪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便被身旁的冷离仞一把拉住，捂住嘴巴。
“你干什么？”景韵溪恼怒地道。
然而，冷离仞只是摇了摇头：“让他发泄吧，不要拦他。”
慕辰凛的身影已经快到极致，其余几人仅仅依稀看得见一抹靛蓝色的影子和亮若秋水的剑光，风雷隐动的声音中掺杂着剑舞的厉啸。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剑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哈哈哈哈…”慕辰凛的声音苍凉而沉痛。他整个人也仿佛与雨幕融为一体，“玄冰剑气”令得周围的花草树木都结上了厚厚一层霜，就在这漫天大雨中，他的气势也达到了顶峰。
剑指长空，寒凛九阙。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
半晌，慕辰凛的身影终于随着最后一招“易水寒”的施展停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以剑拄地，发丝凌乱，脸色苍白。
停顿片刻，他身体猛地一倾——一口鲜血顿时喷吐而出。
仿佛时光突然变慢，他从不离身的水寒剑铿然落地，而他高大的身躯，也缓缓倒了下去…
“辰凛！”轩辕紫落痛呼一声，抢上前扶住他，却发现他已然昏迷过去。
从来俊美如天神、遥远如辰星的师弟此刻脸色苍白，如孩童一般无助地躺在她怀中。轩辕紫落蓦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心痛。
忽然，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她抬起头直视走过来的三人：“是时候了，各位。”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雨，似乎更大了，无穷无尽，淹没了一切痛苦和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