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没有时间来得及反应那人口中的‘如姬夫人’究竟是个怎样的身份,整个身体就被人从后背猛推了一把,接着一个声音尖细着急促道:“你们快走。”
竟是那如姬夫人推开了我,手持短剑直直朝带头那人的方向刺去,“还愣着干嘛?带你表妹快离开这里。”她对韩德让喊道。
韩德让早已跨步向前侧身将我紧紧护在身后,见她只身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不免有些担心,踌躇道:“夫人舍身相救,我们又岂能苟且偷生而置夫人于危难?此等不仁不义之事,我们是绝然做不出来的。”
语罢,他迅速转身,反手一掌狠狠击中企图从背后偷袭我们的黑衣人,那人被掌风震得远远后退,神情痛苦的捂着自己胸口,嘴里不住地往外喷吐着鲜血。
其他人见同伴被伤至此,皆大惊,齐齐向韩德让发难,带头人更是怒火攻心,剑锋急转朝我逼来,势必要刺穿我的身体一般,韩德让被众人纠缠无法抽身,在剑尖指来的刹那,大喊一声“不——”
我眼前疾速闪过一道银光,晃得我不由伸手用袖遮住了眼睛。“铮”的一声响,剑尖硬生生被人折断,是如姬夫人,她用手握住了那人刺来的利剑,血瞬间从手掌和剑身的缝隙处流了出来。
可能那些人也没想到堂堂如姬夫人为了救人,竟用自己纤白的手直接抵挡住那道运极力势的剑,震惊之余皆忘了乘机进攻。“还不快走!”如姬夫人喊道,“别担心我,就凭他们还不敢动我。”
听到她这话,韩德让这才勉强答应,“夫人救命之恩,我们日后定当竭力相报,势必救夫人脱离苦海。”说完转身拉起我便往门外冲。
只听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冷冷道:“日后”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只怕你们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着了,兄弟们给我追!”
韩德让带着我一路冲出别苑,但听身后跟着追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脑袋瞬间“嗡”得一声炸了开来,完全理不出一点点思绪,唯一的想法便只有跑,不停地加快速度,不停地跑。
我们又一次穿过竹林直到快至先前那片桃林的时候,韩德让突然停了脚步,我正疑惑想要问他为什么时,他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我拉进桃林深处,指着其中最大的一棵桃树,道:“你还记得它吗?”
我抬头正好看见红绳系着一块木牌垂了下来,点头道:“当然记得啊。怎么了?”
韩德让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充满着坚定的眼神,“我们一起来试试运气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就攀上了我的腰际,只觉整个人身子向上一提,是韩德让用轻功将我带到了树上。我们躲在繁花尽掩的树枝上,屏住呼吸,等待后面黑衣人的到来。
很快那些人便追来了这里,依旧是带头的那人,他环顾四周找不出一丝踪迹,怒道:“不可能的,他们是跑不远的,肯定就躲在这附近,大家分头仔细找。”
说着他们六人便散开来,分头各处去寻找韩德让和我的踪迹。而那个带头人却一直就在我们藏身的树下徘徊,我索性就依靠在韩德让怀中,静静等待下面的情况。
片刻,出去的人皆又回来了。“师傅,前面三里没有发现二人踪迹。”
“东处溪流旁也没有”
“也没有发现”
此时又有一人出来凑到带头人跟前问道,“大哥,这次我们该怎么给王爷交代啊?”
王爷!哪个王爷?我在树上徒然一惊,韩德让连忙捂住我的嘴,怕我一个不小心露出声音来。
那带头人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才冷冷道:“那只有这个办法了”手里的剑光一闪,其余人皆措手不及,带头人疾步向前手臂在胸前一挥,除了他身边叫他哥的那人安然无恙之外,其余人皆做了他的剑下亡魂。
“撤去他们的面罩和外衣,从此他们便不再是我桐城派弟子,这次就让他们为那两人做个替罪羊吧。”
他身旁的男子并没有按照他所说的这番话去脱那些人的衣物,因为早在他拿刀无情杀死那些人的时候,男子早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五魄,一股液体沿着裤裆流了下来,滴在地上。
带头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男子,骂了一句废物后,自己动手解开那些人的衣服抛掷一边,丢下一个火折子,将那些东西烧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他又从里面一人腰间找出一把大刀,双手握着刀柄高高举起,就在这时,韩德让的另一只手却捂上了我的眼睛,我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直又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一股夹杂着恶臭的浓烟升起来后,那二人才恹恹离去。
韩德让这才松开手,默默带我从树上飞下来。刚一着地,我却在无意间瞄到了火堆里有一人的手扬了起来,再往上看,他竟是没有头颅的!
霎时间,我只觉一股呕意涌上来,眼前发黑,腿脚一软,整个人就要瘫倒在地面。韩德让见势不妙,在我倒地的一瞬间连忙接住了我,复又将我抱在怀中。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贤示的府院躺在落樱阁,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逃出来了。
韩德让一直守在我床边,许是太累了吧又怕压着我,便趴在极窄的床沿边儿上睡着了。为了不吵醒他,我缓缓掀开被角,一点点挪着身子从床上移下来,却在穿鞋子的时候,好巧不巧一伸腿儿,正踢在他的腿上。
韩德让‘哼’了一声,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我,轻声道:“你醒啦?”
“嗯。”我点头,见窗外已是夕阳西下,心里不由一怔:自己从昨晚出宫到现在已有一日夜了,也不知太后会不会怪罪下来。连慌道:“德让,我怕是得赶紧回宫了。至于如姬夫人”
“如姬夫人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就莫要管了。你只用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就行。”韩德让道。
我忙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先前夫人助我们离开时说那些人还不敢动她,那就说明她暂时还是安全的。之后又听那些人提及什么‘如何向王爷交代’之类的,恐怕此事与宫里还有关系,待我回去查明这一切之间的原委后咱们再做决定吧”
我语音未落,韩德让立马就打断了我,皱着眉头生气道:“正因为我怀疑她和宫里有所关系,所以才不要你再涉足此事,万一由此涉险,只教我该如何是好?”
“我”我还要继续解释下去,告诉他自己会格外小心翼翼不会出差错的。韩德让却不愿听我再说这些,一味儿的打断说:“总之我不许你再管这件事,回宫之后权当这些从未发生过,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照顾好自己。剩下的就交给我,由我来处理这件事。好不好?”
我没有应声。
韩德让索性干脆一把将我拥入怀中,磨蹭着用尽商量的语气:“好不好?”
我这才当着他的面勉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