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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君似明月,我似雾(二)

书名:月满经秋墨染江 作者:六九大人 更新时间:2016-12-13 13:47 字数:3179

    八月十五,罹月赶早起了身,已不用掐指计算着日子,也不用再画正字度过光阴,今日饶子墨就会归来。

    罹月在心中反复的想象了很多遍饶子墨归来的场景,映着残阳似血一般的天色,玄色的衣裳鼓动,凭空的悲壮却不悲凉。或是红枫翩跹,落在饶子墨玄色的衣裳上,饶子墨能一如既往的对她戏谑的笑。

    她也想看看饶子墨额头上的伤疤,伤在了他的额头上,却也像是伤在了自己的心上。罹月将手轻抚上胸口,安稳的跳动此时竟有些紧张起来,有些期盼,又有些惧怕,饶子墨终究会以怎样的模样归来。

    罹月拿着翻了无数遍的《神农百草经》,身边摆着《伤寒杂病论》和《毒经》。风能将书不翻自动,罹月本就无心看书,只是心中有念想,一天都未看见一个字,只是有些怔然的发呆。

    果真是如血一般的残阳,红光在西边诡谲妖艳,罹月不知为何心中瞬然划过一丝不安,看向身后的的长山老人,有些迟疑又有些紧张的问道:“师父,饶子墨他不会有事吧。”

    长山老人面对着一山的冷风,神情之间莫名的露出些罹月看不懂的萧索来,末了也是对罹月一笑:“他能有什么事,他算计多,坏心眼也多,纵然天下人都被算计,他也决然不会被算计的。”

    山中飞过一只鹧鸪,映着如血的残阳,长山老人的话也无法令罹月放下心来。

    天色微黑,阮年年不知不觉已坐到了阳光也收了最后一丝温暖,山中的冷风开始肆虐,罹月裹紧了单薄的衣裳,有些瑟瑟发抖的向自己的掌心呵了一口气,竟是有些白雾腾起。罹月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愀然来。

    有些揪心的望向山下那条铺满落叶的路,十五的月亮圆的皎然,已经为饶子墨的归程撒下一路温柔的银辉。罹月叹了口气,正要将身旁的书一摞抱起,却不想落叶被轻轻踩踏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罹月从未感到自己有这般的欣喜,怀中的书掉了一地却也没有去拾捡就向前不自觉的走去,书本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哼,罹月心中却是欢腾了起来。心中的快乐像是蝴蝶一样一只一只从心口飞出来,然后在胸腔盘旋。

    只是走了些许的路程,就看见饶子墨和影八披着一身皎洁安然的月光缓缓的向山上走来。人快到了跟前,罹月却是再也走不动,有些怔然的望着饶子墨,饶子墨没有如往常一样穿着玄色的衣裳,却是一身纯净的蓝衣,眉眼间常日里的戏谑此刻有些消散,透露出一丝疲惫来。

    月光打在饶子墨的面庞上,让饶子墨有些苍白的脸多了几分莹润之色,脸色好看了起来,高却修长的身姿在蓝衣的包裹下显得有几分消瘦,看见罹月从山上下来,饶子墨也是停住对着罹月笑的温暖,似是知道罹月在担心一般:“年年,我没事。”

    罹月却再也抑制不住,饶子墨的右额有一道突兀如小虫一般蜿蜒的伤疤,好像是上号的蓝田美玉被磕破了一道伤痕。罹月心中一恸,眼泪在眼眶中不安分的打着转,饶子墨似是十分慌张就要帮罹月将眼泪擦去,罹月却是在饶子墨还未来得及反映之前抱住了饶子墨。

    少女的气味一瞬间沾染了饶子墨整个胸腔,饶子墨愣了一瞬,发觉罹月在自己的胸口如受惊的小兽一般颤抖着哭泣,泪水透过薄薄的衣衫在自己的胸前晕染开来,心中欢喜却又疼痛。终于还是抬起了自己的手,拍拍罹月的肩头。

    “对不起,对不起……”罹月的眼泪如何也止不住,积蓄已久泪水的爆发,积蓄已久的愧疚也一起涌上罹月的心头,罹月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表达,只能在饶子墨怀中有些无助凄楚的哭泣。

    “年年乖,我没事,真的没事。”饶子墨的语气透露着显而易见的心疼,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罹月,手脚不自觉的有些慌张,只能轻轻的拍着罹月的肩头。

    影八却神色复杂,罹月在饶子墨的怀中看不见影八的神色,却是擦了泪,虽眼中还有晶莹的泪花再打转,但却抑制着不落下,开口对饶子墨说道:“长山老人收了我为徒,而今我已不叫阮年年了,唤我罹月可好?”

    “离月……”饶子墨的眼神不自然的闪动了一下,抽搐了一番有些迟疑的又问道:“是离别的离?”

    阮年年温诺的笑了笑,想起长山老人的话,罹月,受难的月亮,眼光有一瞬间的恍然道:“不,是罹难的罹。”

    饶子墨不禁自己对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多疑了。世界上的人千千万,谐音罢了,自己想的未免也是太多了点。饶子墨看着罹月欢快欣然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是有些轻佻的捏了捏罹月的脸道:“啧啧,看来师父把你养得上好,我在外奔波瘦了不少,你却是肥了身也肥了胆了。”

    罹月有些好笑又好奇,笑的是饶子墨神采奕奕不似有伤痛的模样,让她安了大半的心,气的是饶子墨又是这般戏谑非常的模样,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想,不觉间又是孩童心性有些气鼓鼓道:“你不是在这带过么,师父可是连一只蟑螂也养不活,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要是指望着师父来养,恐怕你今日就要去坟头拜我了。”

    罹月佯装无奈,面色桃粉却有着不易察觉的促狭。饶子墨轻笑,手中温润的触感还存在,却已经融入了夜晚凉凉的风。饶子墨将带上山的披风解下为罹月披上,男子的气息喷洒在罹月的面上,罹月有些手足无措,刚要挡开,饶子墨却已经抽身离去,四周只剩下凉凉的风。

    “回去吧,罹月,为师父报一声平安。”饶子墨已现行,影八静静地看着罹月,直到罹月“啊”的一声反映过来,才悄然无声的跟上了罹月。

    聚了,闹了,赏了月。罹月沉沉的进入了梦想,长山老人与饶子墨却是坐在一块两两相对无言。忽而长山老人放下手中的酒,对着皓月当空的天色沉沉的笑道说:“值得?”

    饶子墨浅酌杯中的酒,笑的暧昧不清,眼神分外的坚定的道:“值得,一生也许都不会有这么值得自己去做的事了。”

    “伤了?”长山老人猛喝下酒盅的一口酒,这样的中秋圆满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离散,这千千万万年不变的月亮,照着千千万万年尔虞我诈从不停息的人世。

    “伤了,极南花的守护兽师父不也是知道的么。”酒在饶子墨的胸腔扩散,饶子墨闭上眼,感到酒散后的微苦。

    “别叫我师父,早在三年前你就吵着闹着出了山。我这番不过是看在多年的师徒情分上帮你一把,我也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不过也懒得听外人天天嚼舌根说我见死不救。我这就救他一个给他姑爷的瞧瞧。”长山老人啊哈哈大笑一声,空荡的院落似乎就被笑声盈满。

    饶子墨腿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极南花的守护兽是头活了不下两百年的花钱豹,目中的凶光睥睨了他所有的挑战者,自己不是百年来头一回挑战他的,却应该是百年来为了摘取极南花而声嘶力竭奋力搏杀了第一人了。千百年来人们只知道四极花观赏颇佳,又有多少人会去想到四极花的花蕊竟是一副救人于水深火热中的解药呢。

    “世人都说先生乖戾孤僻,可子墨却不这般认为。”饶子墨轻笑,晃了晃酒杯中的月亮,像是在酒杯中看见了罹月的有些俏皮的笑。

    “哼,是不是都不由你这个毛头小子说了算。”长山老人敲了敲空空的酒杯,觉得罹月今日拿来的酒委实比前几日的好上几分,语气才有些缓和道:“我初初是并不理解你莽撞下山的缘由的,可当察觉罹月中的居然是婆娑,想来也分明几分了。”

    饶子墨一怔,为何师父知道罹月中的是婆娑便和自己有关,自己在这之前也并不知道这世间有毒名之为“婆娑”,难道这“婆娑”又和自己有关?饶子墨心中不由得激起了不同寻常的波澜,酒杯在手中收紧,神色极为复杂。

    原本罹月罹难一事与自己就有牵扯不开的纠葛,这“婆娑”又究竟和自己有几分纠葛。师父又到底知道些什么?饶子墨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心中的痛苦和慌忙如潮水一般涌上脖颈,却是语气平静道:“先生是怎知道婆娑与我有关?先生,我原先并不知道世间有药名为婆娑……”

    饶子墨抬头望向长山老人,平静的面上竟是有一道青筋在额头忽现,看的出是极为隐忍。长山老人哑然,手中的酒无力的放下,看着圆满的月亮神色凄凉了起来。原来饶子墨并不知道“婆娑”,他不知道“婆娑”为何要去救阮年年,这其中又是有几番纠葛,几分恩怨错节?

    一个合理的逻辑在长山老人脑中形成,如若果真如此,罹月恢复记忆后他们该何去何从?离月啊,他们,会同我们一般生做离别,死不同衿?

    长山老人心中微微酝酿出一坛苦酒,对着饶子墨道:“子墨,你若背负不了,就勿要再用情了……”情字一事,果然是世间最大的折磨。若子墨知晓了全部,他要如何去面对,而罹月又该如何去冲破这困境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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