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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明浮暗涌(一)

书名:月满经秋墨染江 作者:六九大人 更新时间:2016-12-13 13:47 字数:3050

    饶子墨这厢正带着阮年年往锒铛城琅月山赶去,马蹄奔波,阮年年仿佛已经纯然不记得自己中毒一事,只是安静的翻阅着饶子墨的书籍。而饶子墨也掀开窗帘,看着远路茫茫桃花眼闪烁起来。

    但一切的暗涌正在默不作声的掀起了波澜,几百里外的一只白鸽在飞进庄院的时候被黑护卫徒手抓下,伸手解下绑在白鸽伶仃红腿上的信笺迅速的放入怀中,白鸽挣扎这从黑衣护卫的手上飞出来,飞到了光秃秃的高枝上古怪的鸣叫了一声,竟然颇像乌鸦的怪叫。

    黑衣护卫走进书房,将搁在书架中央的青花瓷转了一个方向,小心翼翼的移开书架,一道暗门竟出现在了黑衣人眼前。

    密室里坐着的是个中年人,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长相,两边墙壁分别坠着一颗核桃大小的夜明珠,衬出一种昏暗却不阴森的感觉。中年人接了黑衣人送上来的纸笺,哼笑一声,声音碰撞到墙壁上形成奇异的扩散感。

    “他果然已经发现阮年年中毒了么?”黑衣护卫面容冰冷的对着上座之人点了点头,上座的中年人神色复杂,捻了捻自己的胡须,脸色忽而变得阴狠道:“必要时刻,你可出手,你知道如何是最有效让阮年年无法恢复记忆的方法么?”

    中年人忽而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直直的砸向半蹲在地上的黑衣护卫,黑衣护卫只是双眼无神的颔了首,将腰间的短弯刀在手中打了个转再度插入刀鞘中。默不作声的退出了暗室,黑的阴沉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的狠绝。

    马车在路上前进,阮年年颠簸的很是难受。锒铛城环山而建,离归云城约百里。前往归云城时因为归云城建于江边,饶子墨一路沿江而下并未有颠簸。但锒铛城却是实打实的环山之城,越是接近,地上的砾石也逐渐多了起来。车子时而上时而下的晃动让阮年年的腹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饶子墨正在闭目修养,忽然间听到阮年年抑制不住的干呕声。将潋滟的双眸慵懒的睁开一半,戏谑道:“你倒是金贵,这么点颠簸就受不了了。”嘴上虽是如此说,饶子墨却双脚把身边的一个油纸袋踢向阮年年身边。

    阮年年一阵愤愤,但还来不及回嘴,腹中的酸涩感让阮年年忍不住又想呕吐起来,忙不迭的捡起地上的油纸袋。胃酸上涌,阮年年呜哇一声呕出了一小滩早上填腹的点心。阮年年好不容易从呕吐中缓过一口气来,呕吐的物体难免散发出一股酸馊味。

    饶子墨蹙了蹙鼻尖,似是有些反感这种味道,阮年年看见饶子墨摆出脸色,自知理亏。讨好的对着饶子墨笑了笑,掀开窗帘透了透气,把车中的酸馊气给排出去,也好多引进些新鲜好闻的空气。

    车窗外是连绵的山岭,一波又一波的推向阮年年的视线,黛青色的山不再是隐在远处曼妙飘渺的模样,却是静在眼前极为巍然秀丽的模样。本事赏心悦目的景色,但山脚却有一路几里的孤坟,衬出一种极为森然的气氛。

    眼睛咕噜噜的转,荒郊野岭外,多坟,适合半夜烧纸,以及毁尸灭迹。阮年年嘿嘿的干笑两声,手中的纸袋就从车窗中正巧不巧的呈抛物线正落在了一座坟头上。饶子墨怪笑一声:“晚上记得在脸上贴个黄符再睡。”

    阮年年快要傻了,最近真是时年不顺,命途多舛,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扔个纸袋都能上坟头。忌出行,忌销赃,忌与狐共事。

    车内一人暗自诽谤自娱自乐,一副纯然不知伤春悲秋的模样。一人状似极为随意,平静的外表下却涌起了不一般的暗潮。

    饶子墨想起了两年前他得知阮年年家破人亡后全然没了踪迹之后的心情,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既悲愤又无奈,那种悲愤与无奈交杂在一起简直要让他的心无处可逃,自己是那般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能力去守住自己珍惜的誓言。

    那个……他珍惜无比的誓言啊……

    饶子墨觉得自己会永远记得那个长裙翩跹,素颜无粉饰,素钗环,皎然如月一般的女子。她曾经执着年幼的年年在一树梨花下笑的如花似梦一般的美丽,让幼年的饶子墨不禁以为自己是误入了长白仙境,惊扰了梨花仙子。

    楼西商场的生死挣扎,年幼的饶子墨却也看得见人心丑恶黑的森然。他曾经看见父亲为了垄断城中的煤业而硬生生的和官府串通,逼死了城中最后一座煤山的老板。用的是死刑,饶子墨夹杂在一群看审的人背后,清晰的看见了煤山老板鲜血淋漓的指尖和临行前绝望而苍凉的目光,饶子墨被那目光一滞,竟是有一瞬间的窒息。

    而站在梨花下的女子和小女孩,眼神是他从未看见过的和煦温暖。梨花仙子对着他轻柔一笑,不同于父亲在面对利益时算计的笑,不同于母亲在后院面对诸多姨太太们虚伪的笑,不同于下人对自己阿谀奉承的逢迎的笑,是那样纯粹没有看过的笑。

    他正在晃神,幼年的阮年年确实迈着自己蹒跚的步子,奶声奶气的说:“哥哥是从哪里长出来的,是长出来陪我玩的吗?”

    阮年年稚气奇怪的问题弄的少年老成的饶子墨一阵尴尬,阮年年身后的梨花仙子却是如少女一般嘻嘻一笑,走过来蹲在年幼的阮年年身边,哄道:“年年,小哥哥不是小花小草,才不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你要别人陪你玩,要礼貌的说,请陪我玩好不好?”

    阮年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瓜子,认真的对站在身前的饶子墨说道:“起……起……起陪我玩……”莫了又生怕饶子墨不答应似的扯了扯饶子墨墨绿色的衣袖道:“小鸽鸽,起你陪我玩好不好。”

    饶子墨忽而心柔软的沉淀下来,有些涩然的开口道:“我叫饶子墨,你可以叫我子墨哥哥。你叫什么?”

    阮年年呵呵一笑,傻里傻气的小姑娘,饶子墨兀自的想道。身边的梨花仙子却是满脸慈爱,掏出洁白的秀帕替阮年年擦去脸上染上的污渍,转而对饶子墨说道:“是阮家的公子吧,这是我家年年,阮姓年年,子墨与我家年年玩耍可好。我是年年的娘亲,你可唤我阮姑姑。”

    那年阮年年四岁,饶子墨十岁。饶子墨多了一个会黏在他屁股后面上树爬山的阮年年,饶子墨多了一个长得像梨花仙子一样蹁跹美好的阮姑姑。饶子墨曾想,或许真是天定宿命,在他人生将要在楼西这个弱肉强食的染缸里完全浸染变色的时候,阮姑姑带着阮年年出现在他的世界。

    四年前当他前往琅月山学艺时,阮年年还是那个拿着桃花枝被阮姑姑和他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孩童,在听闻他要离开时伤心的把眼睛都哭肿,凄凄切切的对自己说:“子墨哥哥可还会回来,子墨哥哥是不是因为年年淘气才走,年年以后都乖乖的,子墨哥哥可不可以不走……”

    饶子墨只觉心疼,转瞬间风云际变,却又觉得为自己不能说出口的那些事实而愧疚。他曾记得阮姑姑半开玩笑一般对他说道:“子墨可要永远这般疼爱年年,保年年一身平安康健就好了。”

    少年时的他哪里知道日后这般变数,答应的轻松,却因此背负了一身的罪孽。阮姑姑和阮年年曾经拯救了他,而自己自身又是陷于罪孽,又不能及时的帮助阮年年脱离这命运的荒洪流离。

    他曾答应阮姑姑当年年一生一世的哥哥,保年年平安康健。可他不过上山两年,回来却是阮家家破人亡,阮姑姑纵火自焚,阮年年失踪不见的消息。人生果然是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永远一步都决定了之后无数难测的变化。

    饶子墨从回忆中抽身而出,阮姑姑和年幼的阮年年拯救了即将堕落楼西腐化泥潭的自己。而自己终究亏欠的太多,太多的事实自己是真真的没有勇气说出口,因而就算心中有万般的不忍,也要逼着阮年年让她自己记忆起一切。

    饶子墨忽而睁开清光闪烁的双眸,阮年年已是不知何时坠入了梦乡。脸上除却刚才呕吐带来的一丝苍白,却全然不见苦难的折磨。饶子墨拿起身边的水壶喝了口水,方才觉得心中的沉重感被压抑去了几分。

    阮年年忽而呢喃一声,嘴角泛上一方甜蜜的笑。饶子墨摇了摇头,无奈的带笑,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阮年年稍显稚气的脸庞道:“你却是纯然忘记自己中毒一般,为什么在梦中这般的开心呢?”

    车外马蹄疾,盛夏的阳光烤炙大地。影八身着玄色单衣倚在马车门外,远去的道路上都是崎岖蜿蜒的山路。山中飞过一只鹧鸪,在地上飞过一片阴影,影八拿起手中的缰绳,望着越发炽热狂躁的日头,更加用力的挥动了手中的皮鞭。马车载着阮年年和饶子墨的命运一路加速的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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