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白府大院里自是是非多的地方,今天大奶奶的院子里死了一条鱼,后天老太君那里听到的便是大奶奶有了喜食生鱼的怪癖,自然这只是个比方,可见这豪门大宅里的流言总是不能断掉,若是断掉,可让这深海里的小丫鬟嬷嬷们该多无聊,今日妙儿从大厨房的买办那里拿菜回来,可算是听到一桩奇事“小姐,你知道么?昨夜四少爷和**奶大吵了一架,据说是因为四少爷不愿与兵部尚书家的林小姐成亲,要退婚,这还不算,还要娶一个青楼画舫女子回来。你说好笑不好笑!”
锦华摇摇头“这事不可全信,自然这四少爷平时都是放荡不羁了些,可是哪里就到了要退婚娶一个青楼女子回来的地步了,况且你也知道豪门是非多,丫鬟婆子们都巴不得有这些流言好口口相传,咱们在家里的时候还听的少么?”妙儿便想想,这倒也是,四少爷和**奶吵了一架却是真事,因为今天她去拿菜的时候便看见若水急匆匆的请了大夫回来,好像恍惚间听到的是,我们奶奶昨日生了一场气,想来,这个家里除了四少爷,还有谁可以吧**奶气成这样?只是不知道原因罢了。
孙大夫屏气凝神,仔细的为躺在榻上的**奶诊脉,**奶脸色苍白,额上还冒着冷汗,手上略微有些发抖“**奶之症是因为急火攻心造成的,现在还并无大碍,我开些宁神的方子来也就行了,可是**奶切记,万万不可再生这样的气了,**奶身体一向强健,肝火却旺,若是再行生气,那就算是名医圣手,一时也是调养不好的。”便拿起笔,写下了方子交给若水,**奶歪在榻上,胸口还是气的一起一伏的,昨夜那小畜生闯到自己房里,开口便是要娶那画舫女子叫甚么清音的为平妻,还要五千两银子,一下便把白**奶气的差点背了过去,刚刚走了个霍圆圆,现在又来了个青楼女子,白**奶怎能不气,“奶奶,喝点莲心茶吧,可别动了气了。”
“若水,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小畜生的,这辈子就要来折磨我的!”
“奶奶,可别动气,四少爷年方弱冠,也是个未成家的,自是不懂事,被那青楼女子所惑,也不是没有的事,可是啊,依若水所见,现下的最好办法便是将少爷牢牢的锁在家中,然后将林小姐与少爷的婚事尽快促成,听说那林小姐也是个长相极其娇美的女子,若是少爷没有指望,又看着面前的美娇娘,自然就不会再将心放在那个青楼女子身上了!”
白**奶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为今之计,也只好这样了,看来自己还是要亲自出马去林家一趟的,幸而现在这桩丑事还是没有传出的,若是传出了,林家肯定是不会在答应这桩婚事了,白**奶起身“若水,替我收拾收拾,我们去林家!”若水忙喏,匆匆的准备出门的事情去了,林家后院,林夫人微笑着请白**奶坐下,今日不过才忙完了老爷子的大寿,白**奶便紧跟着来了,虽有些疲累,却毕竟是未来的亲家,也不好不接待“**奶,今日来,所谓何事?”一边让丫环端上了最好的太平猴魁“林夫人,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正是为我们两家的亲事而来。”
“哦?茵儿和令郎的婚事不是早就定好了在下半年么?”
“林夫人,不瞒你说,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下半年他爹就要给他寻个差事了,可能是要到外省去的,若是将婚期提前,那他正好可以带着茵儿一同去上任,两个小夫妻磨合磨合感情,不也好么?若是婚期在下半年,倒是有些不方便的。”
“那您这次来,是与我们商定着要提前婚期是么?”
“正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大事,我们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主,若不然就等到我家老爷晚间回来之时,我便与他商量,再给您个答复?”
“也好,那我就不打扰了。”白**奶便打道回府,而这林夫人心里却起了疑心,这将将商定好的婚期,白**奶却这么急匆匆的要将婚期提前,会不会是白府出了什么事?这时林家小姐林茵到了母亲的房里“母亲,您叫我来,有什么事么?”这林家小姐年方十六,正是青春娇美的时候,从小饱读诗书,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林夫人,林夫人比较起儿子,更疼自己的女儿,这将婚期提前的事情,自然是要跟女儿商量的“茵儿,你坐下,白家**奶近日来与娘亲说,想要将你和白墨谦的婚期提前,你可愿意?”
“娘亲,我。”深闺中的女儿家,自然是不太好意思说这些的,可是还是低下了头“女儿但凭爹娘做主。”林夫人松了一口气,自家的女儿如此听话,倒也是件好事,看来这就要看自家老爷的想法了。
“白家要提前婚期?”
“是呀,白**奶今日来与我说的。”
“好好地,为什么要提前婚期?”
“老爷,你最近在朝中有没有听见同僚议论那白家小四?”
“这倒是没什么的,白家小四没有再朝中任职,白家二爷也是一向外放的,倒是没有听见什么。”
“老爷,不若你去打听一下吧,白**奶的反应有些不寻常,我们统共也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她嫁的不好,我岂不是生不如死?”林大人想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便让自家夫人放心,他明日便去打探去。
这厢,离鸢画舫上的清音,拿着九转琉璃壶给红姨和自己倒了一杯酒“红姨,你昨日演的那出戏,可真是极好的,连我都差点被蒙骗过去了。”
“那也要圆圆你够魅力将他钓到手中才能让红姨演这么一出啊。”
“红姨,真的要感谢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如何谢你才好。”
“你红姨我,便是看惯了也是最讨厌那些负心男子的,想那时你求了我替你报仇,我看你嗓音可塑才收下了你,现在要白墨谦出手五千两银子,红姨可算是赚了啊。”
“红姨,我们现在的计划就要成了,就看这白墨谦可斗得过白**奶了。”
“一定斗得过!”红娘拿着酒杯,看着杯中清澈透底的琼浆玉露“若是你这样还迷不住他,那倒也是没有天理了才是,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来救你出去,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快成了。”
昔日的霍圆圆,现在的清音姑娘,嘴角微微翘起,白墨谦,你欠我的,我要你血债血偿!
白日间,她打扮回了最朴素的样子,就像昔日的霍圆圆一样,走到了街上去买些东西,刚到了铺子便看见了一个故人,锦华今日跟着悦溪出门去买些东西,便在铺子里看见了一个人,“圆圆姐姐!”
霍圆圆不好装作不认识,便也上前去“蜜儿,悦溪姐姐。”悦溪还要买东西,况且与霍圆圆从前并无什么交集,便让锦华与霍圆圆叙旧,自己先回去,“圆圆姐姐,你最近过得还好么?”
“我过得?也是没什么的,我将那个孩子打掉了,然后现在准备着做一样大事”
“什么大事?”
“哦,没什么,你在**奶那里做的可好?”原来霍圆圆以为锦华仍旧是在二房里当值“圆圆姐姐,我现在在三少爷的院子里。”
“这样啊,那也是不错的,那我就放心了。”两人还像是从前一样聊天,后来便分开,锦华虽心里有些担心,却没看她脸上有什么不开心的表情,便也不好问什么,傍晚时分,总是一天看起来最慵懒的时候,锦华一个人走在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她错身而过,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总觉得这个大街上,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一样,突然,一个带着半边银色的面具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一种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而当她回头,那个人却在人群中消失了,就像是一滴水流进了大海,却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到了锦华的心里。这个男人,是谁?在,哪里?回答她的好像只有空气中的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