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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四   泪洒不舍湾

书名:浮云应有痕 作者:但愿是超人 更新时间:2016-12-13 00:23 字数:5182

    子良的病情并没有因为大家的齐心协力而曾现好转。他开始出现各种严重的不适。吃不下任何食物,还变得脾气暴躁,不时痛骂医生是混帐,把一个好人医成这副模样,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搬来了他的邻床。

    新住进来的病友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实际年龄应该更年轻些。他就是这附近的人,却很孤单,只有一个男保姆侍奉在他身边。据说儿女也有四五个,可从来没见过。他是自己走进去的,男保姆要让他住一个单间,而他却喜欢这边的热闹。他躺到床上后一直用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子良在这一头闹得不可开交,他在那边静得悄无声息。同样的两个病症的人,如此悬殊的对比。有一次,子良闹着要出院。把小凌等人统统骂了出去。邻床的病友说话了:“小伙子,你为什么不配合治疗呢?像我这么大年纪了,我还想多活一天是一天呢。你看我的手,”他把那双青筋突兀充满了针孔的手伸了出来,样子有些惨不忍睹。“可我还是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每次护士过来打针,他都是积极地伸出那只手来。“是不是人越老就越怕死呀。”护士的心里会这么想。

    “小伙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有那么好的亲人和朋友,我好羡慕你,而我却只是一个孤老头子,走到人生这一步了,连一个探望的人都没有。”他不由地老泪纵横起来。子良见了,忙安慰他说:“大叔,您的病会好的,您的儿女们只是因为工作忙才没来看您的。”

    老人长叹一声:“好不了啦,进了这间房的人又有几个能看到下一个春天的太阳啊。”

    “大叔。你在胡说什么?”子良的心里一惊。

    “你的亲友真是用心良苦啊,可临死的人也该享有知情权呀。你得了什么病难道你不知道吗?”老人的话犹如给暴怒中的子良打了镇静剂。子良现在还清醒,想想这些天周围人的异常表现,他也觉得蹊跷,于是不再吵闹,仿佛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思当中。他也不再叫痛,每天都强打精神来微笑面对看望他的每一个人。小凌从外面搜索来的美味佳肴,他即使再想吐再咽不下去也强迫自己吞下去,只为看到小凌的粲然一笑。众人在场时,子良尽量不让自己咳出声来,免得咳得一发不可收拾。大家还以为奇迹出现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子良终于说服了大家,让他出院了。为了节省体力,小凌特意买了一辆轮椅,把他推出来的那一刻,子良忽然说了一句:“我想回家。”倦鸟回林,落叶归根。如果真有世界末日,远方的游子是向往回家的。子欣为了强忍眼泪硬是把嘴唇给咬破了。她知道依哥哥现在的体质哪里经得起长途的奔波呀。就是平常人一次小小的感冒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倘若父母知道子良身患绝症,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是脆弱的母亲,她能受得了吗?

    “哥,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回家,好吗?要不我打电话给父母,让他们过来看你,好不好?”子欣小心翼翼地说。家是回不去了的,因为他们早就没有家了。自从父母离异后,母亲上了山,呆在庙里,父亲和菊姨新建了房子,原来的那房子还能住人吗?早就破烂不堪了吧。子良深情地望着北方,想起如今的他真的成了一个永远回不了家的天涯浪子,不由地泪流满面,一声长啸。真的对上了他的网名-浪子愁了。

    子欣把哥哥先安顿在她们租的房子里,把小凌先前住的房间腾出来给他。可房东不知从哪儿得知子良是即将离世之人。于是强烈要求她们全都搬出去。众人怎么哀求都无济于事,而且房东的话说得非常伤人。子良想回到海边的石屋里,可那儿海风太大,又不方便照看。

    雨罕去外面找房子寻了半天都没结果,不是房子又窄又贵,就是要爬好几层楼梯。几人拖着刚被房东从窗户上扔出来的行李站在公路边不知如何是好。子欣的心里充满了凄凉。刘老钻从牵儿那儿听说此事。便给他们介绍了一处住所,是一座濒临海湾背风而建的大酒店。只不过几年前被一场无情的大火吞噬,现在只剩下了一副框架,留下些断垣残壁隐藏在杂草丛中。这里出入方便,空气新鲜。从地上散乱的玻璃碎片里可以判断出它昔日的热闹繁华来。刘老钻说:“这是我一位老朋友的,你们几个先将就着住吧。”几人才被房东赶了出来。没地方去,再加上重病的子良,他们只求有个地方栖身就够了。这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多好啊。牵儿虽嫌这儿遥远荒僻,但子欣和小凌都愿住下来。她不想住在这,又舍不得离开他们,思索了很久还是留了下来。雨罕东张西望,假装兴奋地说:“你们看,这儿以前还是个风景区哎,那儿还刻有望海台三个字。”

    “只是世事多变,不可预料。”子欣抚摸着那三个大字心里百感交集。“我喜欢这儿的天空,蓝得像被海水洗过一样,美得让人想去死!”雨罕觉得子欣就是与众不同,有这样形容蓝天的吗?

    子良看到这儿的景色与海城有几分相似,每天可以看日出日落,很满意:“唉,就是离你们上班的地方远了些。”他哪里知道,子欣为了照顾哥哥,三天两头地请假,早就被公司修理过几次,开除了:小凌因无心上班,自动离职了。只有牵儿去了一家茶馆上班。一天才上八九个小时。并且离这也不是很远。

    “我在贝城呆了五六年,没想到这儿也有靠海这么近的地方。”小凌一出来就扎进她姐的厂全身心地干活,像个井底之蛙般孤陋寡闻,那一年还舍近求远地跑去海城看海。现在想来,真是太可笑了。

    “世界太大,我们太渺小,还记不记得我们几个第一次看到海,欣喜若狂的样子。可现在我们开门就可以看见它了。”本来就是去年夏天发生的事,如今想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初那种美好幸福的感觉,离现在的她们来说太遥远了。这一年真的感觉好漫长啊!

    “大海,我们回——不——去——了,你把我们送回去,我不要现在这种生活!”小凌发了狂般对着波浪大喊。没有回声。

    雨罕从工地上拿来很多工具,他打算把这儿修葺一番。大家七手八脚地干了起来。牵儿把地上的瓦砾扫成一堆,雨罕负责砌墙。小凌和子欣拉窗帘搬桌椅,经过两天的辛勤劳动。这儿变得焕然一新了。“我们真是了不起!”子良高兴地说,和他们在一起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对生活依旧充满了热情和向往。

    子欣轻声说:“这下,我再也不用担心房东来敲门催房租了,这两个月我一听敲门声就心惊胆战的。”

    “这里的火一定烧得很大吧,你看这天花板被烧得漆黑,一定死了不少人吧?你看这周围-”牵儿心有余悸地说,这会正是傍晚时分。景色已变得模糊,周围的荒草被晚风吹得呜啦呜啦作响。这情景还真有点毛骨悚然。小凌立即制止她闭嘴。因为她也感到害怕。

    只有雨罕乐观地说:“我们给这儿取个名好吗?”

    “就叫——不舍湾吧”子欣想了想回答。

    “好名字,不舍。”小凌的眼里充满泪花。

    白天,在这儿过得很快。到了晚上,“不舍”没有电,黑灯瞎火的,刚开始大家还真不习惯。后来砍了旁边的杂草芦苇燃起了篝火,大家一起围坐在一起,谈谈生活趣事还唱唱歌就像在野营一般,在这远离城镇的地方也别有一番风味。

    子良的病情日渐恶化下去。犯病的时候疼痛难忍,有时又咳嗽不止。一天要反复好几次,让周围的人同感身受着那种病痛的折磨,只要他一叫痛,子欣和小凌两个表情就会扭曲,真让人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谁也不清楚他到底能撑多久?”小凌无限悲凉地说。

    “我同我父母讲了,从今天起我就不去上班了,专门在这照顾咱哥。毕竟你们都是女孩子,不太方便。”雨罕开着车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地往地上一放,一种想在这永久定居的感觉。还把“咱哥”两个字说得很重,充满了深情厚谊,这让子欣和小凌十分感动。“哇,还有蓄电池,雨罕,你想在这发电?”牵儿惊讶地问。“嗯。”

    “我想请你帮个忙,雨罕,”小凌说起话来客客气气的,这可不是她性格。“我要同子良拍一张婚纱照。就一张好吗?”雨罕点头答应了,纵使一个胶卷只拍一张相他也是不会拒绝小凌的要求的。

    然而小凌的想法遭到子欣的强烈反对:“小凌,为了爱情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你以为你很崇高是吗,什么都不要的后果是你什么也没有。我不让你拍我就是不让你拍,以后我哥不在了,你还要结婚还要嫁人,你留一张婚纱照干吗呢?让你未来的老公翻你的陈年往事同你吵架吗?”

    “至少我还有回忆!”

    “你想抱着回忆不肯放,是不是?没错,我是子良的妹妹,但我还是你银若凌的好朋友,我哥是不希望你去当陪葬品的,我也不希望。小凌,你不要这样虐待自己。我是你的好朋友,我要为你着想为你的将来着想。”

    “念念,你真是太好了,什么事情都能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着想,这一点我怎么没考虑到呢?”他在忙碌中无意碰到了子欣的手。惊叫起来:“念念,这是什么天气,现在是春天,你的手怎么冰得彻骨!”雨罕忽然觉得,他们太需要他的照顾了。

    然而迫于生计子欣不得不在人才市场找了份家教的工作,辅导一位爱好绘画的八岁小孩。一天,由于辅导得太晚耽误了公交车。她又舍不得打车,只好徒步走回“不舍”。她沿路走着发现这一带的小吃很红火。心里琢磨着该捎些啥东西给哥吃。“先生,你的空酒瓶不要了吧?”这声音不是小凌的吗?循声望去,小凌一身本地妇女的装束,把头用一条花毛巾包得严严的,正熟练地捡着地上的瓶子,扔在白天推子良出去晒太阳的轮椅上。原来小凌每个晚上都是推着车子出来拾垃圾!这是她吗,那个在”六月雪“厂里盛气凌人训斥员工的“姑奶奶”;那个买衣服鞋子只选贵的不买对的“大小姐”?而如今为了给子良治病她省吃俭用,甚至放下尊严抛弃观念弯腰曲膝地去捡路人丢下的塑料瓶易拉罐。子欣“哇”地一声哭开了,也不管旁人惊诧的目光。小凌看到了她先是不知所措地一愣。然后冲她笑了笑:“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子良知道哦,我们现在正闹经济危机呢,我想能多挣一角就是一角,这种事别人能干我也能干,你知道吗?我最近好担心子良会一睡下去就不再起来。我真的不想离开他去外面找工作,我要时时刻刻地照顾着他,等他睡着了我才出来的。子欣,你别哭啊,我是真的一点都不辛苦,不辛苦。”小凌语无伦次地说。

    “我哥这一生能碰上你,也就值了。如果苍天有眼,老天爷一定会被你感动的!我们一定要感动天感动地。”子欣擦干眼泪,双手作揖向苍天祈福。

    半个月后,秋父在接到子欣电话不远万里地赶到贝城,。子欣一个人去车站接他,第一次发觉父亲的肩膀并没有记忆中那么宽阔,才三年不见,他是显得那么苍老憔悴。脑海里的父亲也曾是风度翩翩的呀,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除了泪水,父女俩相见竟无言。“我妈怎么会没来。你接电话时不是说会到山上转告她吗?”

    “转告了。她来不了。”秋父心事重重地说。

    子欣想不来也罢,免得见了伤心。父亲说他一路上都没吃饭,心太急了吃不下。子欣先找了家小店坐了下来,她担心父亲见了子良后更吃不下。她不知道自己叫父亲坐这么远的车来见子良最后一面是不是正确的。一大碗面条被父亲狼吞虎咽了下去。子欣却有种坐着不想动的感觉。脚步有些不听使唤,怎么用力也迈不动,整个人就像在做噩梦一样身不由己。小店里飘着一首老歌《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听着听着秋父啜泣了起来,而麻木的子欣此刻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居然没有发觉父亲的反常表情。

    当秋父见到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子良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那种痛彻心肺的恸哭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泪腺,只有子良勉强地笑着说:“爸,您放心,我会好的,我是您唯一的儿子,我一定要尽自己的义务给你养老送终。”“我相信,我相信。”秋父的头点得像捣蒜一样。他跌跌撞撞奔出大门就把头往石头上边碰着边哭喊:“苍天啊,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什么孽?”雨罕连忙拉住了他。

    待子良昏睡过去后,秋父从口袋里拿出一叠存放得有些皱巴巴的钱对子欣说:“这是政府给你妈的抚恤金,你拿去给你哥治病吧。她生前最疼的人就是你哥了。”

    “爸,您气疯了吗?”子欣瞪大眼睛,坚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爸是不是糊涂了!

    “你妈出事了,去年下大雪,你妈的庵堂被大雪压垮了。等人们发现时一切都太晚了——”

    “您瞎说,胡说!我不信!“子欣对着父亲情绪失控地大喊,也顾不得是否惊醒了子良。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父亲的话在耳边打着转,把她一圈一圈绕了起来:“家乡有座莲花山,山上有块观音岩,岩下有所小寺庙,庙里住着你妈妈,去年下大雪,雪融化后那块岩石松动滑坡,你妈就这样没了。”“骗人,你撒谎。”子欣的心一片一片地撕裂开来,纠结着,疼痛着,缠绕着,直接晕了过去。

    秋父捂着胸口,痛不欲生:“我也不想告诉你们的呀,可是子良都成这个样子了,我还瞒着又有什么意义?”雨罕赶紧给他捶背:“伯父,你要挺住。不然他们两个就醒不来了。”还好秋父身上带有救心丸。可以缓解他个人的心脏病。子欣醒来时只是有些漠然,也许是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也许是被父亲那个突如其来的故事吓傻了。她多么想冲到父亲跟前说:“我恨你,我一直以来都恨你!如果-……”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就像没有永远一样。一切都不可能再来。她多么渴望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在别人的故事中我们可以冷漠,可以无情,不是因为我们麻木,而是因为我们伤不起。

    秋父在”不舍“湾里呆了三天,就执意要走。雨罕想留他多住些日子,毕竟大老远来了,以后再也不会重来的地方,为什么不停留久一点呢。秋父深有感慨的说:“我们只是这座城市的一个匆匆的过客罢了。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逃不掉,全部只是过客,过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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