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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梦境与现实
书名：白夜 作者：淡年 更新时间：2016-12-13 00:20 字数：1708
是的，自由。
这就是白夜，苏曼，自由神殿承诺给信徒的东西。
“陌独，从不信神的。”
更不相信自由，他宁愿相信白夜，相信自己，但其他人是需要的，光明神殿可以给他们希望，他们就可以毁了这希望，再赋予他们更美好的自由。
困住他们的自由。
“陌独没有背弃神，是神早早抛弃了陌独啊。”
陌独对三人微微一笑，那个受人敬仰的主教便又回来了。八年没有让他的恨减少一分一毫，但他学会了用神殿中那些人都有的面容伪装自己，世人喜欢仁慈，便给他们仁慈。
对于这个年轻主教的过去，离魅并没有太多感受，他不是那些在家混吃等死的贵族，见得多了，自然麻木了，有那么多怜悯同情，他早已死上千次万次。
“有这样的主教，我真为我的子民担心。”幽幽的声音突然出现，四人望去。
白夜似是有些走得累了，靠在离魅身侧，“圣典还未开始，苏曼你还是凡人。”
苏曼懒懒地靠在一根石柱上，“神是不会为他的子民担心的，也就是我这般的凡人还有几分良心，离魅对此嗤之以鼻。苏曼也不在意，缓缓移动着目光。
“我亲爱的大主教，你有信仰的不是么？虔诚的，狂热的，无法动摇的对自由的信仰。”他看着陌独淡淡道，那般模样，倒的确有些神的至高无上了。
陌独望着那双眼，片刻的沉默过后，缓缓躬身，“是，伟大的主，陌独知道了。”
苏曼点头，直起了身子，眼中流光一转，缓缓走到了离魅身前，眼神澄澈，装着满满的期待，“魅儿也会是我的子民么？”
“苏殿，白日做梦并不是一位皇室该拥有的习惯。”
苏曼仍旧笑着，全无半分在意，“谁又能分得清梦境与现实呢？”
离魅慵懒的目光一凝，似是觉察到了某种危险，“至少离魅还分得清。”
“魅儿很自信呢，只是，没有人能永远分得清……”
他清澈的眸子似乎有什么魔力，离魅只觉得脑海一空，随后隐隐地出现了许多影像，渐渐清晰，白夜一身是血和人缠斗的身影，白色的剑气，金属相接的刺耳声音，他的剑已经饮足了鲜血，他被逼着退后，和白夜越来越远……
墨色的眸子隐隐泛起一层血色，无止境的厮杀——在外界却只是一瞬。白夜气息一变，隐隐透出一股暴戾，冷喝一声，“苏曼！”
苏曼脸上笑容一僵，退开一步，“……作为导师，总不能什么也不做……”
“你却偏要这般做？！”
看着白夜越来越冷的面容，饶是苏曼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墨弦和陌独还是第一次见白夜发怒，那气息逼得他们不得不后退了数十米。
“我一直不敢帮他恢复记忆，你居然敢？”白夜脸沉得几乎滴出墨来，对她而言，离魅失去记忆是遗憾，但贸然用精神力引导他恢复记忆很有可能让他陷入到精神幻境中，迷失在记忆和现实之间，而苏曼如今却用更粗暴的方法直接刺激离魅，勾动离魅记忆中最不愿回忆的事。
甚至可能让离魅陷入梦魇。
即便是醒了过来……
她和离魅未分开之前，她一直守着离魅，对离魅而言，恐怕最难过的便是那次分离，但她不知道离魅离开她之后还经历了什么，离魅不会瞒她，但她还未来得及听离魅说。
“他失忆？……”苏曼心中一紧，他倒是真不知晓，想到白夜这外表温和柔弱实则冷漠强势的家伙曾经的狠劲，他微微皱了眉。
白夜发起疯来，没人制得住的。
“即便如此，也不是没有办法。”
白夜目光更冷，“我不信你！”
“白夜，”苏曼声音也带了一丝冷意，“我很抱歉，但你至少应该相信我的实力。你既然让我指导他，我自有我的方式，他如今的情况确有些棘手，但……”
离魅的身子开始颤抖，眸中的血色越来越盛，猝然闭上。白夜冷彻心扉的眼神制止了苏曼的话，她伸手拭去离魅额上的细汗，瞬间转了温柔的目光刺得苏曼全身难受。
“你莫忘了我的发是如何白的？若魅儿有什么好歹，苏曼你知道后果！”
苏曼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广场，抿了抿唇，眼神却渐渐冷下去，墨弦有些犹豫地走近，“苏公子，圣典？”
“圣典不能改，”接话的却是陌独，“神使可以有很多，只要我们的神在就可以了。”
他恭敬地低了头，“伟大的主，请您在圣典上降下恩典。”
苏曼看了一眼垂着眼的陌独，眼中的冷光散去，微勾了嘴角倒是有些讽刺的样子，声音也不似先前的随意，更没有方才对着白夜的小心，带着淡淡威严和冷漠，“神爱世人，自由包容一切。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即可。”
“是，我的主。”
墨弦看着两人离开，最终轻嗤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也许，蒙在鼓里也是件幸福的事。有个信仰，有个希望总是好的。神是什么？也只是心中的那个假象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