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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5章 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
书名：林间季雨青冢 作者：漪亦安 更新时间：2016-12-12 23:57 字数：3176
若说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不过是一段年华。
擎昌想着那道风华倾世的白衣侧影，心中全是酸涩，许久之后，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晏筱，在后者毫无感觉得情况下缓缓开口：“筱，若是我有一日身不由己做了一些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晏筱没心没肺的呵呵一笑：“那要看你做的错事是关于谁的了~~~~~”
“若是为了你，犯了错误，然后伤害了其他的人呢？”擎昌看着晏筱的心情似乎是很不错的样子，紧紧地追问个不停。
“哈~~若是因为我伤了别人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啊！既然是因为我，那就有一个被原谅的机会啊，不过这种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啊，应该问那个被你伤害的人是不是？”晏筱有一些不解，但还是大赖赖地回答道。
擎昌默然，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自己的白色衣衫在身侧飘飞，明明纤尘不染，却让他觉得如此肮脏。擎昌的持续不语令得晏筱带着几分好奇偏过头看着擎昌介乎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俊美脸庞，晏筱悄悄地笑了笑……
擎昌难得的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偏过头看向女孩儿侧脸上一圈惹人怜爱的绒毛，缓缓开口：“到了，我们走吧。”
“哦哦！”晏筱很是兴奋，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擎昌俊美温润的脸庞，屁颠屁颠的跟在少年身后。
“这几日倒是还可以，但是过几日，我们江湖各大门派应该会联合对抗南灵门，一场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我答应你……”擎昌看着晏筱一瞬间失去了笑意的脸庞，和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再次开口：“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假如……假如……所有人都好好的……我就请求师傅，为……为你我二人指婚……”擎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转而就不顾晏筱通红的脸色，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要想所有人都好好的，谈何容易？……
……
“本座一心为这霁朝武林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只为了有一天一统天下，如今，武林大战在即，尔等有何想法？”南宫朔用极慢的语气缓缓吐出这段话语，具有琴中剑一般穿透力的嗓音低低的响起，肃杀的红瞳中是让普天众生都胆颤的嗜血，却偏偏带有致命的妖艳，于那一丝丝的致命诱惑中，绽放那缱绻的温柔。
“我等以尊主之命是从！！”那如春景般澄澈温暖的崇明景色中，却有着抑制不住的、来源于人类本能中对于死亡的恐惧。南宫朔是南灵门门主，属下对于他称呼为“门主”是一种尊重，而称呼他为“尊主”这是何意？这是彰显了南宫朔的野心，也是属下的恐惧……
“这数十年来，本座一直在等，结果呢？嗯？本座等来了本座亲生儿子的背叛，本座等啊，等啊，却再次等来了寒陌剑的出世，还有寒陌门的易主！！这都应该如何解释，才能对得起本座的等待？可是本座静下心来继续等，等来的却是启箫剑的重见天日！本座吸收剑气这么多年，最后却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抢了……你们说一说……本座究竟该如何？阿寂……我的儿子……”
南宫朔说着，底下跪着的南灵门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连皇也无法比拟的霸道，忽然，他轻轻闭上了红瞳，仿佛是不堪重负了一般，半响又抬起头睁开双眼，肃杀的红瞳沐浴着阳光，在苍蓝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夺目而惊悚，带着一丝丝，属于恶魔的，温柔……
“本座如今也是有心无力，是时候，将所有事情做一个了断了……十日后，南灵门弟子直逼南山……”
“是！”
……
陷入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最慢的，雨寒望着旁边的常青树，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该结束的似乎都结束了，唯独南灵门没有丝毫的动静。
“参见门主。”
“讲。”雨寒一怔，旋即轻轻开口，她刚刚想了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
“南灵门门主南宫朔派人下了请战帖，讲明三个时辰后在南灵门门口开始所谓的‘武林颠覆之战’，说是希望门主务必应战，否则后果……否则后果不是我们南山能够承受得起的……”寒陌门一个内门弟子在雨寒身侧俯身，带着一些惶恐，轻轻开口。
“哦？南灵门口？”雨寒轻轻蹙了蹙眉。
“是这样的，门主，弟子看来，这分明就是南宫朔欺负我们寒陌门，在他的宗派门口，天时地利他都占尽了，这不是摆明了不把我们寒陌弟子当一回事吗？”小弟子肯定了雨寒的疑问，语气是少有的愤怒，身为寒陌弟子，为门派分忧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南灵门也不过是传承百年，也不至于欺负寒陌门到如此这般地步。
“他们都如此了，我们还能如何呢？南灵门如此毋庸置疑的语气十分明告诉我们不可忤逆他南宫朔的意思，我们不是不愿意在南山开战，但是这么早就激怒他，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雨寒淡淡的语气在耳畔响起，不管任何的紧张，只要听到门主那如同新雪般清冷却又细腻的声音，他总觉得不管什么事情，都不算什么了。
“门主的意思是？”
“别无他法了，迎战吧……”雨寒抬头望天，灼热的天空带着绚丽的蓝色，微微有些刺眼，她复又低头，晃了晃脑袋，心下想了许久，也许是劫躲不掉，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那么轻易的屈服。
……
“哦？想不到独孤门主这么快就来了，本座还刚刚沏上了一壶茶，做好了长久等待的打算呢~”南宫朔轻笑，红瞳打量了白衣飘飘立于远处的雨寒。
“如果本座不来的话，你肯放过南山或是霁朝武林吗？”雨寒清冷的声音灌注了内力，清冷的全场都可以听见。长寂从黑色的乌骓马上俯下身子，微微抬头，狭长的双目远远地与南宫朔的红瞳对视，隐隐约约的，长寂仿佛看见了他眼中一闪即逝的痛楚，长寂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后坐在四蹄雪背上，同众多寒陌弟子一般白衣不染纤尘的南宫擎昌，眸中一丝不明的情绪闪现又尽快的抹去。
“独孤门主倒是个聪明人，不过本座不想欺负你们这些小娃娃，就让独孤忘尘出来和我打吧，他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
“老夫在此！”还未等雨寒开口，忘尘在寒陌众弟子身后飘身而下，仙风道骨，广袖飘飘，带着看淡红尘的超然，和忘却前尘的淡然。
雨寒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忘尘狭长的双眼缓缓睁眼，与南宫朔似乎带有一丝惋惜的红瞳对视，如同血液缓缓流淌的红的肃杀，在阳光之下说不出的诡异、而优雅。
“呵呵，长须智者果然爽快，乃真豪杰，那不如，万事俱备，你我，该上场了……”
……
雨寒没想到，或许在场的所有寒陌弟子都没有想到，这场让得天下人都提心吊胆、既害怕又期盼的武林旷世之战就以这样既简单又草率的方式拉开序幕。
那一天，武林大大小小各派，同意一般站在了寒陌门身后，当然，也有一些认为寒陌门必输无疑的门派选择了南灵门，不管如何，活下去总还是好的……
那一天，长寂在南宫朔的威压下、在全天下仅有的三个姓“南宫”的人同时在现场的情况下，他依旧固执的没有吐露他们之间的关系，长寂以为，他曾经有能力守护这个秘密，就像他曾经也一直相信，他可以带给雨寒快乐……
那一天，南灵门惦记了超过百年的武林争夺之战终于以暴力简单的方式以及漫天飞洒的血液拉开了序幕……
那一天，以白衣不染纤尘而闻名的寒陌门众多小弟子，他们的白衣纸上，终于染上了血液……
那一天，小六子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接受着皇上看了武林人士的密奏后阴沉的如同沉寂的火山一般的怒意……
那一天的夜晚，深蓝色的天幕被血液染成了深红色，仿佛梦中曾见过的三途河，摆渡了多少不甘的灵魂，雨寒依旧是白衣飘飘地望着天空，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澄澈的蓝天了吧……
那一夜，老和尚尘空望天长叹，宿命的轨迹不会变更，天意，不可违……
……
那一天，神剑传人，邪教教主，百年的传承……在那一夜全部用鲜血涂就……
……
寒陌门众位弟子，白衣之上依旧纤尘不染的仅有几人而已，忘尘与南宫朔虽然是在场的最强者，但是他们两个战圈却是最为平静，雨寒望着自己正在骑着的白马，白色的鬃毛上浸染了血迹，湿哒哒的，尽显骏马风采。
“怎么了？累了？还是怕了？”雨寒轻轻问它，自从那日开战，如今已不知道是第几个日夜了，习武之人，毕竟还是抗疲劳一些，只是曾经如同飘落在琴弦上的新雪一般的清冷柔软的嗓音如今却是略显沙哑，白马“唏律律”一声嘶鸣，十分通人性地摇了摇头，雨寒终于笑了，倾世的容颜在阴翳的天空下如同雪莲绽放，雨寒眉眼之间满是疲惫，旁边几个南灵门的小厮，见识了独孤雨寒的霸道，他们不敢轻易上前，毕竟自己的门主还没有赢得迹象。
然而雨寒只看到了杀戮，却没有看到，关于宿命的因果轮回，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