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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章【新的思路】
书名：等不到天亮 作者：梅亦梅 更新时间：2016-12-12 23:09 字数：3826
队长齐霄回来的第三天，刑侦一队开了个会。队长离开这段日子，刑侦队接到的报案有一个汇总，各负责人介绍了案件侦查的进展情况。
方妍第一次作为案件负责人向几十名同事做汇报，有兴奋也有紧张。她汇报了郭婉婷被害案的侦查经过。
在等候技术室修复手机录音的过程中，方妍产生了新的思路。她想去余润泽和周强、苗楚楚会面的酒店调取一下监控录像。能证明余润泽在案发前跟作案的两个人有过接触，也算证据链条中不可缺少的一环。
队长齐霄肯定了方妍的这一思路，并当着大家的面表扬了方妍办案认真细致。
方妍美滋滋地想，等抓住余润泽，录好笔录，这个案件就算了结了。到时候要请福叔、齐霄、母亲一起吃顿饭庆贺一下。
会后，方妍驱车前往酒店。
酒店的监控录像要比郁金香花园小区的监控录像清晰。苗楚楚和周强都是平日的装束，没有刻意遮掩什么。两人进入余润泽的房间，几个小时候后，余润泽出来，又过了十分钟，苗楚楚和周强出来。在酒店二层的中餐厅入口，也找到了三人先后进入的画面。
方妍拷贝了相关录像。明天，手机录音的修复就有结果了。不管是否修复成功，她都要逮捕余润泽。两个人证，再加酒店监控录像，《逮捕证》是可以申请下来的。
回到车里，她琢磨着有几天没健身了。现在没什么事，不如去健身房。
方妍回家拿了她健身用的大帆布包。舞蹈服、舞蹈鞋、健身服、洗漱用品，平时都放在包内，拎起来就走。家里没人，估计母亲去串门或者去超市了。母亲的动态心电图没问题，医生嘱咐不要运动过量，随身带着硝酸甘油即可。这两天，方妍看母亲气色不错，也放下心来。
健身房的跳操厅里传来节奏强劲的音乐声。方妍透过玻璃门，看见里面有三十多个女人在跳舞。五彩缤纷的舞蹈服晃得人眼花缭乱。今天人怎么这么多啊！方妍看看手表，跳操课还有十分钟结束。下一节跳操课要到晚上了，那就换上健身服去练器械吧！
器械区里基本都是男人。有一身疙瘩肉的，为了展示自己的好身材，只穿一条平角短裤；有肥胖过度的，超大号T恤勉强盖住喷薄欲出的大肚子；有身材一般的，穿着专业的紧身衣裤，好像那样就能多长些肌肉。空气里弥漫着男人的汗臭味。
一般女孩在这满是雄性激素的环境中会觉得别扭。方妍却已经习惯。她不在乎时不时飘来的暧昧目光，集中精力在器械和自己身体的感受上。
方妍在跑步机上跑了几分钟，身体热起来，头上也微微冒汗。她把跑步机调成慢走模式。
“方妍！”李姐胖乎乎的圆脸探到跑步机的机头处。“你怎么在这里，不去跳舞啊？”
方妍关了跑步机，对李姐说：“我刚抽出空来，没赶上舞蹈课开始。”
“哎哟，大星期天的还这么忙啊！”李姐穿着无袖连衣裙，应该是跳完舞换好日常服装准备走人了。
方妍笑笑，“我们不分周日周一的。”
“知道，知道！”李姐一副自己人的表情。“我表弟还问我，这两天给你发微信，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话招你生气了。”
“啊？我没看微信。等我锻炼完了就看。”方妍擦脸的毛巾停在嘴边，昨天准备开会汇报稿，她都没看手机。现在手机在储物柜里。
李姐放了心，“那就好！我看你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健身，都没时间约会。不如让我表弟办个健身卡呢！”
方妍尴尬地笑笑，不知道李姐是真这么想，还是在抱怨她不重视谷飞鹏。在她心里，确实是工作第一，约会第二的。有案在身，健身也不如以前规律，只能见缝插针。谷飞鹏作为一名医生，工作也挺忙的，这里离他医院宿舍远，他不大可能为了见她办健身卡吧？
“行了，你接着练吧！我走了啊！”李姐想想也没啥可说的，就跟方妍告了别。
“李姐慢走！”目送李姐出门，方妍离开跑步机，向旁边的器械走去。
那天顾着回队里用余润泽的录像诈苗楚楚，没来得及进医院楼里跟谷飞鹏说话。方妍那天是特意化了淡妆的，衣着也留意了一些。现在想来，没见到谷飞鹏有点儿遗憾。
谈恋爱对刑警来说也许是个奢侈品。如果谷飞鹏因此退缩了，自己也没有挽回的办法。不知道他是否真能理解自己，真能受得了这样的交往模式。
方妍的腹部肌肉酸疼。还差两个，坚持！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终于做完了！方妍躺在斜板上放松身体。仰卧起坐是她整套健身的最后一个动作。
躺了足有五分钟，方妍才翻身坐起。她边擦汗边往更衣室走。一个小时过得还真快啊！
换好衣服，她打开手机微信。这两天谷飞鹏发了不少段子和美图。他提到，传唤余润泽那天，看到了方妍，欣赏她的机智。方妍很开心，发微信为那天的匆忙道歉。等了两分钟，谷飞鹏没回。方妍收起手机想：他可能在忙吧！
走出健身房，清爽流动的空气让方妍浑身舒畅。傍晚的阳光已经没什么威力，街上的行人比一个小时前多了不少。马路边，有个小伙子抱着一大束花很是引人瞩目。方妍瞥了眼小伙子，愣在了原地。小伙子也看见了她，毫不迟疑地走了过来。
“你好！听表姐说，你在这里健身呢，想来看看你。”谷飞鹏的大眼睛含着笑意，表情有些腼腆。他不知道这么做在方妍眼里是浪漫还是唐突。
方妍的脸被这玫瑰百合组成的大花束映红了。“谢谢！”她接过花束。
“一会儿有空吗？到饭点儿了，不如一起吃晚饭。”谷飞鹏看方妍娇羞的样子，并未反感自己。
“好吧！去哪儿吃？”方妍嗅着玫瑰的芬芳，欣然接受邀请。
“还是上次说的麻辣山城吧！我们打车去。”
方妍自然没有忘记上次的约定，“行，吃吃重庆小面和火锅。”
出租车上，谷飞鹏说，他查了余润泽的病历。余润泽是三年前在他们医院做的心脏起搏器植入。他用的那款心脏起搏器是从美国进口的，是当时最好也最贵的，使用寿命为十年。其实这个小手术在他们省城就能做，本不用跑到北京来。余润泽每年都会来北京复查。这次检查，心脏起搏器运转良好，再用七年没问题。
方妍没想到谷飞鹏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对他表示感谢。
对谷飞鹏来说，能参与到一个真实案件的侦破中是件很新奇的事。也许他提供的线索对破案有帮助呢？
麻辣山城的门口，一个女服务员在给等候的顾客发号。门廊的椅子都被先来的人坐满了。方妍只好抱着花站在一旁。好几个人打量着方妍和花，眼里是羡慕。
“沉不沉？要不我帮你抱着？”谷飞鹏想显示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
“不沉。谢谢！”
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微信里聊得很好，在现实中却还觉得生疏。
女服务员连续叫了两个号。椅子空出一个。谷飞鹏赶紧让方妍去坐。方妍有点不习惯这种被照料的感觉，但也不便推辞。
他真的比天阳帅好多，也更懂得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方妍偷眼看谷飞鹏，他正焦急地向餐厅内张望，急盼能有更多人出来。玫瑰和百合散发着浪漫的气息，令方妍的心荡起柔波。
大约等了十五分钟，轮到谷飞鹏和方妍入场。餐厅里面很大，几十张桌子，坐得满满都是人。人们的说笑声、杯盘的碰击声烘托出热闹的气氛。点菜的、上菜的、收拾的在桌与桌的缝隙间自如而快速地穿梭。
两人跟着领位员左躲右闪，来到角落的一张小桌子。
看菜单的时候，谷飞鹏的手机响。他看了眼号码，小声道：“不好！”
“是我……嗯……好……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谷飞鹏一脸歉意地对方妍说：“医院来电话，有个病人要会诊，我必须马上回去。对不起！”
方妍很失落，但依然说：“病人要紧，你赶紧去吧！”
“对不起啊！”谷飞鹏再次道歉，“好不容易进来了，你要吃好！下次一定赔罪。”
方妍笑笑，“没关系，快去吧！”
还没怎么聊，他就走了。方妍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刑警和医生的恋爱。两个人的工作都关系到人的生命。有时候，努力一下，就能挽救即将逝去的生命。生死不会被上下班时间限制，也不会管你吃没吃饭，随叫随到是常态。
由21朵玫瑰和4支百合组成的花束静静地散发着馨香，方妍凑过去闻了闻，在心里说：“好吧，你们就是谷飞鹏的心意化身。他身不在此，心在此。我并不孤单。”
方妍只点了碗重庆小面，火锅还是等以后和谷飞鹏一起吃吧！
第二天，方妍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去技术室询问手机修复的结果。很遗憾，录音没能找回来。跟队长说明了酒店录像的情况，方妍拿到了《逮捕证》。
已经过去三天，余润泽是在北京呢？还是已经回明溪了呢？
方妍利用技术手段查到了余润泽的行踪。余润泽本来订的是体检第二天晚上回明溪的飞机，但体检当天中午改签成下午的飞机了。看来他是慌了神儿，急于逃离北京。从明溪反馈回来的消息是，余润泽这几天一直在明溪本地，没发现异常举动。也就是说，他深信警方没有有力的证据足以逮捕他。
根据日程安排，明天上午十点，余润泽将出席明溪市北郊敬老院落成剪彩仪式。这家敬老院是明溪市规模最大的民营敬老院，有一千张床位。筹建的时候得到了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尤其是市国土管理局，特批了一块地。
明溪市警方建议，等剪彩仪式结束后再逮捕余润泽。余润泽要在剪彩仪式上致辞，如果在致辞前遭到逮捕会对敬老院带来不良影响。毕竟，敬老院是为老百姓造福的项目，不应该因为余润泽的逮捕而蒙上阴影。
明溪市警方保证余润泽一直在警方掌控范围内，不会影响抓捕工作。方妍同意了。她准备开车去明溪市，这样可以掌控时间，押解余润泽回来也方便。
队长齐霄听了方妍的方案，沉吟着。
方妍很怕队长像以前一样，找个借口扣下她，让别人去。“队长，这个案子从头到尾我都很熟。我见过余润泽本人，跟他打过交道。余润泽心机重，但没有暴力倾向。他是个领导干部，就算逮捕时反抗，也不会像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一样，拿刀拿枪随便上。这次去不会有危险，您不用担心。”
齐霄点点头，道：“好吧！开车去要七八个小时吧？一个人怕是盯不住。让赵冬和你一起去吧！”
“行！赵冬也熟悉这个案子。”方妍很高兴，队长终于肯放手了。
“你们要取得当地同志的支援，不要独干，蛮干。”齐霄叮嘱着，“当地同志熟悉环境，你们要多问，多请教。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队长放心！一定照办！”方妍煞有介事地敬了个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