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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波澜再起】
书名：等不到天亮 作者：梅亦梅 更新时间：2016-12-12 23:09 字数：3856
安置好母亲，谢过徐姨，方妍赶回了队里。
赵冬见她风尘仆仆地冲进办公室，很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郑老师那里——”
方妍截住他的话头：“托了别人照顾。快说，什么情况？”
“那个电话号码的机主叫余润泽，是明溪市国土管理局的局长。”赵冬递给方妍一份传真。
“又冒出一个人啊！”方妍接过传真看起来。
余润泽，54岁，任明溪市国土管理局局长3年。政治上过硬、德才兼备、廉洁奉公、对待工作兢兢业业、为人亲和，深得周围同事赞许。最近主持的明溪市旧城改造工程招标项目取得圆满成功。
另：前期调查的吉川市旅游开发公司总经理叶平川系余润泽妹夫。
“妹夫？”方妍喃喃道，“哼，那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
方妍翻到下一页，有余润泽的一张证件照。“这人看上去挺有城府。要说这么复杂的杀人计划是他想出来的，确实有可能啊！就周强那种人，肯定想不出伪装自杀现场、栽赃邢波这么弯弯绕的手法。”
赵冬赞同道：“是啊，周强不过是个工具。既然余润泽给周强和苗楚楚都打过电话，而且时间敏感。我们要弄清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还要找到余润泽杀害郭婉婷的动机。”
方妍放下传真纸，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既然余润泽同时认识苗楚楚和郭婉婷，那么他十有八九是瑶池忆露的常客。去瑶池忆露调查意义不大，毕竟案件不是在那里发生的，客人的资料是保密的，我们目前也不能强制调取。审问周强和苗楚楚的话，根据前几次他俩的表现，肯定是抵死不认账，光从肢体语言和表情我们能看出有关系，但没有供词还是白搭。”
“你分析得对！我们还是要直接从余润泽入手，跟他面对面地交锋。”赵冬目光炯炯地说。
“这人不在北京，在明溪。这稍微有点棘手。我们能传唤他吗？”方妍的目光投向赵冬的方脸。
“咱们得去趟明溪，然后跟当地警方合作传唤。”
方妍说：“我跟当地警方联系一下。确定他的行踪，然后再赶过去。”
“行！出差要得到队长批准，我给他打电话吧！”
两人正说着，传达室打来电话，说有个叫邢波的人找方妍。
“奇怪！他找我干吗？”方妍嘟囔着往外走。
几天不见，邢波又瘦了些，两腮向内凹着，颧骨显得越发突出。他的嘴唇干得爆皮儿，眼睛却发出灼灼的亮光，好像一个盗墓者经过艰辛的探寻，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宝物。
“你好！”方妍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邢波不安地瞄了眼看门的警察，“我有事要跟你说。”
方妍了解他的顾虑，点点头说：“跟我来。”
两人来到刑侦队大楼一层的接待室。
“有什么事，请说。”方妍耐下性子，心里还惦记着联系明溪警方的事。
邢波却嗫嚅着不开口了。
方妍心里直冒火，这人怎么回事？又不是相亲，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可又不便催问。她看了看手表，表示自己时间有限。
终于，邢波说话了。“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怀疑跟婉婷遇害有关。”
“哦？什么东西？”方妍看他连个包都没带，白衬衫的胸兜里揣着块灰色的眼镜布。
“是——”邢波用手指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终于下定决心说，“一段视频。”
视频？难道是作案现场的视频？那可是关键证据。方妍探身说：“在哪儿？给我看看。”
邢波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钥匙链大小的U盘，喉结动了动说：“我拷在这里了。”
方妍接过来，问：“什么内容？”
邢波低下头，小声说：“不是什么好内容，如果跟婉婷被害无关，请销毁，不要外传。”
“要不你跟我去办公室，我用电脑看看，如果是线索就留下，如果不是你直接拿走？”方妍对邢波提供的线索不报什么希望。就目前调查的程度来说，郭婉婷的死跟瑶池忆露的同事、客人关系密切。而有关瑶池忆露的一切都是郭婉婷竭力要隐瞒邢波的。邢波能知道什么呢？
“办公室里人多不多？”邢波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方妍摸不着头脑，看着邢波发愣。
“这个视频不适合大家围观。”邢波严肃地说，“看的时候最好把声音关掉。”
方妍看看手中的移动硬盘，说：“行，走吧。”
办公室里有几个同事，大家都忙自己手头的事。两人进屋的时候，有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埋下头去。
方妍拉过一把椅子，让邢波坐自己旁边。
她开启了电脑，调成了静音。
视频拍的是一间卧室。光线较暗，图像不是很清楚，角度一成不变，给人偷窥的感觉。
那个雕花的白色衣柜、弧形的床头、还有橘色小花的壁纸——方妍认出这正是郭婉婷的卧室。不同的是床上的被罩、枕罩不是自己勘察现场时看到的淡雅风格，而是触目的血红色。从视角看，摄像头是放在梳妆台上的。
郭婉婷斜靠在血红色的床上，无聊地晃动手中的鞭子。她穿着蟒蛇纹路的连体情趣内衣，细长的腿在浓烈的红黑对比下像骨瓷一样圆滑白皙，高跟鞋的鞋跟像筷子一样细长。
她不放心地看了看镜头方向，然后什么声音让她倏忽一惊，视线转向了卧室门口。
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头上戴着骇人的皮质狗头头套。这头套就是他身上唯一的服饰，两腿之间的东西丑陋地耷拉着。在镜头里，他的身体一览无疑，只是看不到脸。
方妍皱了皱眉头。她对人体并不陌生，但是作为一个年轻姑娘，她对后面即将出现的内容有着本能的反感。而且，这男人戴着头套，这隐藏了她最想知道的信息。
郭婉婷挺身坐起，指着门口的男人叫嚷了一句什么。男人赶紧俯身趴到地板上，膝盖和双手撑地。
郭婉婷在空中挥了一下手中的鞭子，男人像狗一样绕着床爬了半圈。
方妍不想继续看这变态游戏，但这里应该有破案的线索，否则邢波是不会特意拿来给她看的。不知道曾经深爱过郭婉婷的邢波看到这样的视频是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态。
郭婉婷下了床，尖尖的高跟鞋踩在男人的后背上。她俯身恶狠狠地说着什么，狗头谦卑顺从地点着头。随后，郭婉婷踢了男人一脚。男人身体失去了平衡，而后又赶忙找回了平衡。
那个狗头后颈上还有长长的绳子，郭婉婷拎起绳子，使劲拽了拽，在卧室里遛起狗来。
方妍撇撇嘴，想，这视频最后到底有没有摘掉狗头的画面呢？这么一个视频能跟郭婉婷被害有什么关系？就郭婉婷的职业而言，有这样的视频不足为奇。据调查，瑶池忆露的服务员出台去的酒店是有限的几个，一般不会把客人带回自己的住所。这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郭婉婷倒是个大胆的女人，不仅在瑶池忆露接客，还在自己住所加班。
这时，方妍想起一个问题。她按下暂停键，扭头问邢波：“这是什么时候的录像？”
“我查过视频简介，是去年7月2日的。”邢波并未看电脑屏幕，此刻低着头说。
“去年啊？”方妍有点儿失望。如果是去年拍的，跟今年6月的谋杀案能有多大关系呢？
方妍看了看播放进度条，总共十分钟，倒是不长。出于礼貌，看完吧。
视频播到8分钟的时候，狗头头套终于摘下来了。郭婉婷给这男人摘下狗头的时候，男人是背对镜头的。男人欲捉住郭婉婷。郭婉婷看似挑逗一般躲避男人，在床上随意翻滚，但几下过后，男人的脸就正对镜头了。郭婉婷也停止了翻滚。
看到这男人的脸，方妍险些叫出声，她赶忙用手捂住了嘴。后面的内容看不看的已经不重要了。事实也是，直到最后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
视频停止了，方妍说：“谢谢！这视频对我们很重要。这个U盘我要留下来。”
邢波始终没抬头，他起身道：“那我走了。”声音沉闷。
“等等！你从哪儿找到这段视频的？”
“视频是用iPhone拍的，会自动同步到iCloud里。”邢波顿了顿，“我有婉婷iCloud的密码。”后一句话是假。iCloud的密码是邢波用技术手段破译的。对他这样的网络安全专家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iCloud里完整保留了郭婉婷用iPhone一年以来拍的所有视频和照片。看得出，郭婉婷并不知道iPhone有这样的功能。iCloud的密码是注册苹果会员的时候设置的，郭婉婷就没登录过iCloud。
对云技术，方妍有所耳闻。她还没用过苹果产品。看来等闲下来的时候，要好好研究一下，以后破案用得着！
方妍曾经检查过郭婉婷的手机，都是最近半年的照片。也是在郭婉婷手机上找到了邢波的图像和联系方式。她当时没想到查更早的内容，也压根儿不认为更早的内容与现在的谋杀案件有关。现在看来，祸根早已埋下。
邢波已经往办公室外走了，方妍跟上去，送他出楼。
这个小伙子依然对郭婉婷一往情深。郭婉婷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吧？
回到办公室，方妍才想起，应该问问邢波怎么确定这视频跟郭婉婷被害有关？从方妍的角度讲，因为可疑电话号码的主人是余润泽，付款给周强的叶平川又是余润泽的妹夫，所以他逃不了干系。可这些邢波是不会知道的。
“想什么呢？”赵冬打断了方妍的思路。
“没什么。刚才邢波提供了一份很有用的证据。”
“嗯，看见你们在电脑前鬼鬼祟祟了，是什么东东啊？”赵冬问。
“是余润泽和郭婉婷在一起的不雅视频。”
“嘿嘿，这可有趣得紧！能否让我消遣一下？”
“我说你正经点好不好啊！”方妍生了气。她可不想跟赵冬一起观看那种视频。
赵冬立正道：“是，方警官。我请求查看刚才邢波提供的案件相关视频！”
“行了，行了！”方妍指指刚才邢波坐过的椅子，“你坐这儿。”
赵冬依言坐下，拍了拍脑袋说：“就我这福尔摩斯的敏锐大脑得出的推理是：郭婉婷手握余润泽的不雅视频，敲诈余润泽。余润泽火了，所以跟叶平川商量杀掉郭婉婷，以绝后患。余润泽希望神不知鬼不觉的置身事外。还真是领导做派：我拍板，你们给我实施去。”
“问题是郭婉婷怎么事隔一年才想起敲诈啊？”
“这个嘛——”赵冬翻着白眼，“当然是那会儿不缺钱，现在缺钱啊！她不是跟邢波说，想上岸从良，远走高飞吗？脱离夜总会要赔偿花魁离任的损失啊！”
“这倒也说得通。不过，郭婉婷住所并没有翻动的痕迹。不找到视频，光杀了她有什么用啊？”
赵冬也琢磨开了，“难道郭婉婷已经交出了视频？那还杀她干什么啊？”
“你别忘了，叶平川还绑架了盖鸣晖！而盖鸣晖跟郭婉婷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真复杂！”赵冬咂巴一下嘴，说：“队长同意你去明溪会会余润泽了。有这视频还有电话记录，看看他本人怎么解释吧！咱们就别在这里浪费脑细胞了。”
“说得对！推测不如行动。我这就跟明溪方面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