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马车忽地停住。“醒了并不代表就能活下去,医家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回光返照’呢,要保命就少说话。”是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水溱在外面提醒。她虽然也为琉煜醒来而感到庆幸,可是凡事不可高兴得太早,在这种时刻,尤其不能吊以轻心。
琉煜的身体极为虚弱,川因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到房间里,照顾他躺下,短短的距离似乎走了几年那么长。然后川因才又跑到院子里,大声呼喊道:“神医叔叔!”
空荡荡的院落里,只有一片枯叶缓缓飘落,仿佛是对川因的回应。
“没人么?”水溱收拾好东西,走在院子里,随手翻看院中晾晒着的药草,语气平平淡淡。
一道身影不期然出现,挡住了明亮的太阳光线,她抬眼,青色长衫的男子便映入眼帘。敛眉星目依稀可见年轻时俊朗的模样,下巴上的胡碴却昭示着岁月的沧桑,他打量着她,嘴角噙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水溱微微一怔,便偏头看向川因:“他在。”
“没有大事不登门啊小丫头!”神医朗声说道,似乎是嫌恶的话语,眉眼之间却是笑意盈盈。
“神医叔叔!”川因连忙迎上前去来到神医身旁,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看来神医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
“我记得上次救他的时候,曾交代过他一句话,是说别忘了放小丫头回来看看我。如今这么久过去,却是小丫头把他带回来了……”神医说着摇头叹息,似在感慨世事无常,万事难料。
(2)
川因琢磨不透神医的意向,亦不再细想,只道:“神医叔叔,他伤得很重,我求你救救他……”说着神色蓦然黯淡下去。神医性情怪诞,这次是否还会卖她人情呢?就算是黄金万两,年华耗尽,她亦不惜。
神医的神色却正经了几分,蹙眉道:“你求我?我要你求了么?”
“啊?”川因瞬间懵住了,抬起已经含泪的眸子,茫然无措地看着神医,不知该说什么。
“我要她求。”神医的手懒懒抬起,食指定定地落在川因身旁一一水溱的身上。
水溱的神色还一直僵着,听到他的话,整个人都是一颤。
闻言川因不禁感到奇怪,看看水溱,又看看神医,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停晃动,探究着后话。
却并无后话。水溱只是将目光转移到了远方,说:“景色不错。”便拾步出门去。而神医看着她走,也不再纠缠,道:“带我去看看他的伤。”
川因完全没有反应,这跳跃也太快了……等她回过神来时,神医已经自行进屋了。
房间里流动着淡淡的药香,连日来川因已经习惯。
看着床上的琉煜,川因心中又是一阵苦涩。这才多长时间,他竟然又睡过去了,这样,还能够撑多久?
“我先帮他换伤药,你准备包扎伤口。不过我还需要一些药材,分布地太广,我们要即刻出去找。”神医一边说一边拿来药箱,表情是面临生死关头的严肃认真。
川因便也紧张起来,片刻不敢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