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川因微怔,心虚地低下头去:“我将真相告诉轻霓公主了,请她帮我隐瞒。在中途休息时,我找了与我体态相仿的一个人,将那张面具给她戴上了。”
琉煜闻言不禁轻轻皱起眉:“你何时也学会易容了?”
“就是你上次给我的那瓶药啊,用上了。”川因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是本王送你的么?”
川因不禁语噎,干脆一摊手,说:“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就当是送我的,反正我用了。”
琉煜轻轻叹息一声,也不再追究,反问道:“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别人替你家人?莫炙王子可不是傻瓜,怎会让你这么容易骗过去。”
“那姑娘是个孤儿,无处可去,她乐于嫁,也愿意听话,自然没太大问题。至于莫炙王子,他们南昊有习俗,婚前要与新娘少见面,又有轻霓公主帮忙隐瞒,应该没事吧。就算他有朝一日发现,也该到了成亲之后了,那他还好说什么吗?”
琉煜嘴角浮起极淡的一丝笑:“你倒比以前聪明了。”
“檐榭……哦不,是川因,川因这个方法的确不错,只要不出意外,就没什么事情。”姜良在一旁附和道。
“你是不是巴不得出意外?”檐榭一撇嘴,不屑地抬头看他。
姜良一笑:“绝对没有!”
“好了,本王也担心会出意外,但求无事吧。”琉煜制止了二人的拌嘴,说道,“川因,长途跋涉,你一定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2)
夜,一片薄凉。
云朵遮蔽了月光,院子里显得寂静异常。是啊,似乎这个曾经有红隐生存过的地方,也惹上了死亡的哀伤。
阴暗之中,有一个黑影走出来,脚步放得很轻,几乎听不到丝毫声音。但是,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低声道一声:“王爷。”
琉煜特地换了身黑衣,却还是瞒不过姜良这双眼睛。他顿住脚步,头也不回,说:“走吧。”
“我也要去。”忽然有女声传出来,川因同样穿着黑衣,回头只见她苍白的一张脸——奔波了许久,她今夜却还不想休息,也无心休息。
他们要去哪里,彼此心知肚明。
因为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因为是怀着同一个目的,因为心上,都牵挂着同一件事情……
这晚的夜色,如同人的心情,黯淡无光,却还不能有一丝雨下。茫茫夜幕,人影萧索,似一幅水墨泼就的画,画的周围,圈上了沉重的黑色卷轴。
去往城南的路啊,几乎比往常要长出好几倍来,每一步走着,都恍惚可以听到前方宿命的吟哦。心底缠绕着一种深深地落寞,像是被地狱炼火绕身,摆脱不掉。其实那哪里是落寞?是什么呢?恐怕也只有亲身经历过死别生离的人才能懂。
一方面,明明知道前方的遇见已成定局;另一方面,却又满心强烈期望那只是一个梦魇,这一去,梦魇就会被打破,死去的人就可以复生,失去的就可以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