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是什么?”檐榭疑惑地问,“我记得在钺江王府时,红隐就经常戴着它。”
琉煜接过玉佩,沉沉地叹息一声,道:“你们先出去吧。”他背过身去,不愿意看见任何人。
“什么……”檐榭还想再问,无奈被姜良拦住,抬眼间见姜良神色凝重,便只能跟着他出门去。
庭院中梨花还在开着,东风和煦,有花瓣零落。
“檐榭啊——不对,该叫你‘川因’才是,”姜良开口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以后,我只做川因了,”川因回答,转而说,“先告诉我,那块玉佩的事!”
姜良微怔,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他本来都已经忘记了,看到那块熟悉的玉佩时,失神良久,才将那天的记忆完全打开。
那也是一个春天,风和日丽,阳光温煦。年仅十六的女孩,收到的第一个任务,竟是刺杀当朝重臣。那女孩很害怕,很紧张,手抓着衣襟,眼睛都泛着红。
可是后来她还是去了,带着独属于她的决绝和孤傲。
那么?她为何如此甘心地去呢?不过是因为派她去的那个人,给了她一件东西,她就甘愿倾付性命。其实旁观者清,姜良看得再清楚不过。那件玉佩,只是王爷为了安抚她找的借口,什么保佑,不过为了红隐能放心地去执行任务而已。却让那个小姑娘深信不疑,哪怕以命相抵。
(2)
望着那块玉佩,琉煜凝神许久。他没想到这块玉于红隐竟然这么重要,能让她贴身佩戴这么久,能让她连命也不顾,冒着被识破的危险回去捡……他手上这种东西多了去,他自己都没怎么当回事,却原来,是她有心,而他无情!
他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的出色,因为她能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她的心思,他何尝不懂?只是不曾想到,竟然会这般深,这般久!他当年救她一命,无疑这几年她早已还清。剩下的,全是他欠她的债了。
可是今生今世,他注定了要亏欠许多人,再也不能还得上。
如今人为他而死,被生生地虐待死,他却不能,为她办一场葬礼,甚至,他都不能见她最后一面!琉煜啊琉煜,你这一生,究竟还能对得起谁?他凄然一笑,仰起头,窗外日光正阑珊。
被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禀报,说当晚缙江王走后,陈贤对红隐动用死刑,逼问红隐来处,红隐闭起嘴巴,半字不言,没多久,被折磨致死。陈贤知道后怕走漏风声,连夜派人将尸体运到城南的乱葬岗。
乱葬岗……琉煜抬眼看了看姜良和红隐的神色,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天色渐渐有些暗了,琉煜才开口:“你是怎么回来的?莫炙王子肯放人么?”当初他可是不惜拿出皇帝来要挟他,一定要娶檐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