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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
书名：Untitled 作者：某晨 更新时间：2016-12-12 22:26 字数：3926
吴凡觉得这样下去太不像话，初步打算挑个时间请黄子韬吃顿饭。可从小到大他都只有被邀请的份儿，这次自己占据主动，一向强势的他也有点不适应。每天晚上朴灿认真准备首映式致辞的时候（喂小配角这么有存在感真的好吗），他就在琢磨该怎么开口，惹得朴灿烈频频问他是不是有心事，他说没有，朴灿烈就回你骗人你都不凶神恶煞了！
吴凡……回去照了好几次镜子。
约黄子韬的道路是曲折的，好容易吴凡决定豁出去了，给黄子韬打过去电话问他今晚是否有空，还被回绝了。黄子韬说自己前几天刚出去吃了饭他得冷静一下，吴凡挂了电话就郁闷了，他错把电话打给哪家黄花大闺女了吧！也不知道黄子韬立即就给他那小军师发了条短信说怎么办哥们儿他要约我！那边冷淡道哥们儿你不愿去拉倒放着我来！
于是第二天吴凡再问黄子韬的时候，后者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抖，就好像人质被绑匪挟持着给家属传话一样，但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吴凡跟他商量好了时间地点，挂电话，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试衣服、试衣服、试衣服，澡澡熊会穿什么呢？吴凡一点都不在乎，他只是觉得多少要跟饭友穿得match。
……可是穿什么都不对，shit！
吴凡在无止境的纠结中听见了闹铃声，解锁一看都六点多了，他不吃不喝在这耗了七个小时？吴凡推开门，客厅也早没有朴灿烈的影子了，茶几上一张纸条，[我去公司练习了，默祝哥初次约会顺利:）]吴凡撇撇嘴却笑了。
幸好有先见之明地定了闹钟，不然他试到半夜，那还了得。
吴凡西装革履地出了门，他轻易不这么穿，平日都是简单的Tee+牛仔裤。这次吴凡不知道自己中什么邪了。公交车上他接受着万人花痴与鄙视齐飞的目光的洗礼。
黄子韬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他比约定时间提前一点到了地方，不见吴凡，他就听着歌等。终于某人姗姗而至，边走近边打手势说不好意思，黄子韬直接傻眼了，“哇靠你这是要相亲吧！”他低头看看自己的Tee+牛仔裤（牛仔裤上还有补丁哦亲），欲哭无泪地心想哥们儿你耍我你不一直这么穿吗！
吴凡大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得啦。你想带我去哪？”黄子韬警惕地打量打量吴凡，这货百年难得一遇地紧张了，从见面到现在还没有认真对上过他的眼睛。“我不去什么高级西餐厅，我不会使叉子。”
吴凡乐了，“行，不去那。”他径直往前走，影子里黄子韬紧赶慢赶的，两个人像是大明星和屌丝小跟班。黄子韬探头探脑地看吴凡，嘀咕道哥们儿你这样还真好看哎，吴凡又一乐说真的？黄子韬特别认真地说嗯！又变成了大明星和狂热少女饭。说实话吴凡挺受用的，昂首挺胸起来，一米八七的个头显得愈发挺拔。
一路上好多五星级饭店，吴凡目不斜视，最后在小吃一条街前停下了。
黄子韬也站住脚，皱眉看看他。
吴凡优雅地一伸手。
“……请也拜托有诚意点吧……”黄子韬嫌弃地耸耸肩，撇着嘴往里走，“啊羊肉串！！！”
黄子韬飞奔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欢脱地向吴凡招手。吴凡极力忍着笑，坐到黄子韬对面，环视四周发现清一色的短袖短裤拖拉板子，他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就是脑子进水了的最佳诠释。该死，他设想得那么好！他懊恼地看看黄子韬，后者心思压根不在他身上，左顾右盼了好一阵，突然大喊，“哎老板，先来五十个串！”
吴凡吓了一跳，“要不了这么多！”
黄子韬看了一眼，“等会老板，再来五十个串！”他回过头来，讨好地笑笑，“刚刚忘了你了，对不起啊。”
吴凡……
“对了，你喝什么，啤酒能喝吗？老板——”
“你忘了上次你醉成什么样了，不能喝酒！”
“…哦。”黄子韬吐了吐舌头，很委屈。老板走到他身边问他又有何吩咐，他转转眼珠，清一清嗓，“啤酒，……100PING！”
年过半百的男老板眼睛一亮，“这不是最近那部武打片里的台词吗，‘小老外’？”
“小老外”是片中朴灿烈的名字。黄子韬显然开心爆了，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他电影的名字，男老板手指点点点地说就是那个！黄子韬趁热打铁拉拢客源，说请一定多多支持这部电影哦，老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问你是导演吗，开玩笑的语气，黄子韬却依旧认真地：“嗯，对啊。”
吴凡觉得好丢人，可心灵深处又有一种小虫子似的东西破壳而出，那是隐隐的骄傲。
老板乐呵呵地走了。黄子韬很不爽，“我很没有导演相吗？”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迫切想要得到认可。吴凡也笑了，黄子韬就更气冲冲，啊啊啊都是你害的我酒都忘点了！
“凡事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吴凡心说你根本就长了一张未成年的脸。黄子韬还想反驳，哼哧半天，终于认输地低下头去了，好久都没抬起来。吴凡微微起身偷看，澡澡熊噼里啪啦地正按着手机。“女朋友啊？”
“……没，没啥。不是啦。”黄子韬慌忙收起手机，坐好。
两人相顾无言了片刻，黄子韬自作主张要的总共一百支串就烤好了，年轻的伙计手里仿佛握了两大把肉香四溢的蒲扇。黄子韬两眼放光，拈起一串就张嘴咬，把自己烫了个哆嗦。吴凡拿他没办法，只好亲自去要了一杯扎啤，黄子韬接过来咕咚一口，这才神清气爽。
吴凡抿抿嘴角，虎牙磕了下嘴唇。他托腮看着黄子韬。
黄子韬腮帮子圆鼓鼓而讲话极其含混地：“你肿么不吃？”
“不愿。”
黄子韬把左手的扦子塞到右手，用左手抓了抓头发，“那你来这干嘛？”
“便宜。”
“你还在乎这点小钱。”黄子韬-^-，泄愤般咬下一大块肉，夸张地嚼，吴凡觉得他简直用上了所有的牙齿。他想起那些个日日夜夜，白天尽管严肃却不免嘻嘻哈哈的黄导独自改剧本审镜头到深夜的，为了照顾大热天工作起了一身痱子严重的还皮肤溃烂了的同事们。这都是他偶尔半夜醒来睡不着四处走走看到的。黄子韬细瘦的背影在一盏台灯昏黄的光里显得特别小。
要不是上次庆功宴时黄子韬从头到尾没动几次筷子，吴凡也不会带他来这里。这不是吴凡的地盘，他手脚伸展不开，现在只能像个木头人一样干坐着，欣赏黄子韬狼吞虎咽的难看吃相。他连黄子韬RP不好吃到假羊肉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可看黄子韬通身都写着两个字畅快，他又嫌弃自己瞎紧张。
“哎哥们儿，你说我这几个月的导演当得……还不错吧？”
偏偏这时黄子韬又问他，一脸的天真无邪。这人是直接从十年前穿越来的吧，岁月压根没在他脸上留痕迹，就连他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孩子。
他看着黄子韬，同样黄子韬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黄子韬的嘴角还沾了几颗孜然粒儿。街边的超市放着情歌，有一些歇斯底里的、带着几分无奈的高亢的男声，babyit’slove，就这样爱情来了。
吴凡觉得口干舌燥，他本能地咽了口唾沫。
黄子韬忙端起那杯被他喝了一半的扎啤，“渴吗？”
可吴凡并不认为那是原因。尽管如此他还是接过了啤酒杯，微妙地转一转，喝了一口。羊肉串的味道。
“你能举一下这个盘子吗？这么高就行。”吴凡说，抓住了黄子韬的手腕。黄子韬胳膊肘杵在桌子上，高度刚刚好。
然后吴凡举起了另外一只空盘子。黄子韬真是饿了，才这一会儿功夫。吴凡有些局促地皱皱眉。他往前拽了拽马扎，这动作那么笨拙，他恨不能像导演剪辑电影那样把这段卡掉。他探一探身子，不知道他将要做什么的黄子韬好奇地也探一探身子，这也刚刚好。
然后他们接吻。
“闭眼啊。”吴凡说。听得黄子韬前后总共哦了两声，手忙脚乱地，他视线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颤抖地合上了。他曾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别人，可这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观察黄子韬，说实话他是想笑的，可他不该这样做。这不是吴凡的初吻，吴凡什么时候第一次亲吻的别人，他自己都忘了。然而他却吻得如同初吻那般认真、专注，他感到神圣，他像吻着一个天使。
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吴凡实在抓不住黄子韬哆哆嗦嗦的手了。他若无其事地退回来。黄子韬的脸红扑扑的，像一只……桃子。
吴凡喜欢吃桃子。
“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请你吃饭。”乱七八糟的句子。
黄子韬呆滞了半分钟说不知道。
吴凡又笑了。他抹掉黄子韬嘴角上的孜然粒儿们——本来刚刚就做的，可是他忘了——又舔到嘴里吃掉。“我喜欢你，怎么办呢？”
说出来这句话的吴凡感觉心里一下子痛快了。
自从发现自己对同性裸露的脊背有反应起，他喜欢过不少人，高三时成天泡图书馆戴黑框眼镜的学弟，大学里穿宽松的街舞服飙起rap来帅到爆的学长，工作后鬼畜气息浓厚谈起时政经济来头头是道的上司，就连朴灿烈都被他当做目标过。他第一眼在练习室里看见那个躺在地上很长的大眼镜男生，就觉得自己是喜欢上了，于是接连几个月他都没少找他的麻烦，从工作上调戏他到生活里偷袭他，吴凡不让他跟小男友见面，他觉得这就是喜欢。喜欢对他而言是一件简单的事，他长得好看，又多金，性格外冷内热有魅力，只要他看得上，便没有人他抓不住。
可他现在觉得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黄子韬是一种奇怪的力量，用一种霸道又可怜的方式闯进他心里来，还赖着不肯走。吴凡数不清多少次，只要跟他一起，自己就慌张得不成体统，黄子韬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吴凡猜不到他下一秒会闹什么幺蛾子，所以吴凡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着，他不从容得不像自己。
他也怀疑这是一时的新鲜，可这都新鲜三个多月了。吴凡这真正意义上的初恋交付给同样白纸似的黄子韬，不太好，但也不坏。
他看着黄子韬，黄子韬面红耳赤#@^$%$^@，“我……我有女朋友的。”
“别逗。”吴凡嗤了一声，满脸“我就不信你”的笑意。
“真，真的……我给她打电话。”黄子韬结巴着摸出手机，按了几个键放在耳边。“喂…那啥，你过来一下行吗…啥，你为啥不过来？”
黄子韬快哭了的声音渐渐和不远处的一支女声重叠，他和吴凡一前一后望过去，黄子韬就见了观世音菩萨似的：“天天！！”
他撒丫子跑了过去。吴凡一愣，只来得及站起来，黄子韬就已经把那女孩儿带过来了。她刚到黄子韬喉结那儿，羞答答地低着头，蘑菇头的刘海遮住眼睛。“这是我女朋友，王天天。”黄子韬介绍道。带着两团仍未散去的红霞，他轻轻亲吻了女孩儿的脸。
“你找死！”吴凡听见那女孩儿咬牙切齿地说。这声音有点耳熟。
“呐天天，这就是我跟你说过几次的，吴凡先生。”黄子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介绍，“啊，你们是校友的对吧？”
“……”
“……”
吴凡瞪着眼前将要使出缩骨大法的女孩儿，“你说你不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