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在网上看到朴灿烈在美国训练的消息,说实话,白贤一点也不觉得稀奇。那个吴凡,用脚趾甲盖儿琢磨,白贤也知道他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说不定杰超会社就是他在夜里用妖精头头的身份建立的呢(喂你蝙蝠侠看多了吧)。
上次的不期而遇,白贤从吴凡的话里隐约嗅出来点不待见的意味,应该是出于职业本能吧。可朴灿烈微博里那六七张和吴凡并肩而立的、在练习室里躺得四仰八叉的、在厨房里手拉手做饭的照片,又是闹哪样?好吧吴凡是长得很好看不进圈简直屈才,可在其位就得谋其政吗,这么出风头干嘛?而且貌似吴凡没有这么做的传统哎,看着评论里一片大呼新鲜的花痴海,白贤很郁闷。
且缺乏写作素材的白贤被主编亲自狂轰滥炸般地催稿,更郁闷了,老子家庭都快出现危机了,哪还顾得上什么事业啊!果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朴灿烈你早点回来结果了我算了!
但十一月底朴灿烈长途跋涉回国的时候,白贤又把这些东西统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一心只想这怎么给卷毛先生——嗯最新的照片里他已经是顺毛了——顺毛先生补办今年的生日。
——什么嘛,明明自己生日的时候这家伙也没吱声好吗!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那么拘小节啦╮(╯▽╰)╭白贤提前一小时从家里出发,到了机场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他不管,他坚信朴灿烈5.3的眼镜一定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他也没举应援牌没挥荧光棒,他好像在给其他人接机却无辜被冲到了花痴军团里,什么激动的表现也没有,只是站在外围痴痴地往出口望,活脱脱一块望夫石。
广播里说朴灿烈的航班到了。白贤愈发扯着脖子,青筋都快扯断了;瞪着眼睛,眼珠都快瞪爆了——却还是不见人出来。人群骚动起来,不时有人碰到他的手臂和肩膀,甚至有的狠狠抓住他的手腕。白贤厌恶陌生人的肢体接触,皱着眉一回头,眼前是一张素不相识的面孔没错,那一口亮闪闪的白牙却是无声的招牌。
白贤欲拒还迎地被这个穿帽衫的“陌生人”拽出了人群。两个人一路狂奔,像一对亡命徒。
“陌生人”把他拉进一道狭窄的小巷,仿佛是设计好的。他压着他,起伏的胸膛贴靠着起伏的胸膛。盯着白贤看了不到三秒,朴灿烈就急不可耐地吻下来,白贤本能地挣扎,手却被抓住抵在头顶的墙上。这两个月的训练果然令朴灿烈脱胎换骨了,以往的他哪做得来这种理直气壮又压迫感十足地强吻他的事?现在可好,不光动作是土匪风的,脸上的创意估计也是悬疑片里借鉴来的。
好吧,可能这些虚的东西不算数,但朴灿烈的确是肺活量好了许多,至少最后白贤真真觉得氧气不够用。
“摘下来吧。”白贤在朴灿烈卷起一角的人皮面具上抠来抠去。朴灿烈微笑,“这是吴凡的东西,小心碰坏了。”他一刻也不肯移开目光地把面具撕掉,攥在手里,熟悉的面孔暴露出来,怪异感消失了。
“想我吗。”朴灿烈低头蹭蹭白贤的脸颊。
白贤很久没像这样这般近距离地听朴灿烈说话了,两个月来就是电话也没打过。那个吴凡,自以为是的样子,朴灿烈会不会就这样被他蛊惑呢?两个月来一直没中断过这样的担心。而现在,朴灿烈炽热的目光带着一种不可抗力汩汩地流入他眼中,这摆明了是要抹杀他的这些坏情绪再把他代入臆想里的朴灿烈把朴灿烈代入臆想里的吴凡的节奏!“…不想。”
“真不想?”
“……嗯。”说完白贤就笑了,完了完了,这下朴灿烈一定会看穿他。
然而朴灿烈变本加厉地更凑向他耳朵,“不想我,那是在想谁?钟仁?”语气里带一点酸味儿,他恨恨地在他耳垂上磨牙。
“…你有病!”
白贤用力挣开他就走了。朴灿烈孤独一人呆站在小巷里,置身于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望着白贤离开的方向,摸不着头脑。
手机响了,吴凡。
“在哪?”
“…我马上回去!”朴灿烈一看表,吴凡只允他十分钟的溜号时间,这已经将近九分半了。他立马跑回去飞身跳上即将开动的去公司的车。吴凡在车上冷嘲热讽着,下次帮你约一部动作片呗。
“你的小歌迷们都要爱上我了。”吴凡轻描淡写道。
“哥,”朴灿烈压低声音,一脸苦逼,“我惹他生气了。”
“哦,那你来找我啊。”吴凡也压低声音,一脸“骚年骚年快到碗里来”。
“…哥……我觉得他不是很喜欢我强起来哎。我就按你说的做了,最后调戏他一下,问他想我不,他说不想,我说那你一定想你的绯闻男友喽,他就走了……”
“那一定是他心里有鬼。你来找我吧。”
“哥!!”朴灿烈抓狂ing。
“…好吧。一句话,你也是男人,你难道愿被treatedasalady?”
“可他也是啊……”
“Whatever。”吴凡闭上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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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暻秀开门回家就听见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和太过欢快而基本不在调上的歌声。他一愣,继而一笑,轻轻地带上了门,把资料挪到了客厅里备课。
过了一会儿,那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直到戛然而止。都暻秀若无其事地回头,回了四分之三他就石化了。正一边惊讶一边围浴巾的金钟仁亦如是。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而都暻秀是活的,他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转啊转,把金钟仁修长的颈线、瘦削的双肩、精致的锁骨、胸前两颗赤豆、紧实的腹肌和性感的髋部尽收眼底。
金钟仁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更向前几步。“怎么你回来了,我都没听见。”他揪着浴巾边缘的手都在颤抖,他只有祈祷这时候都暻秀能突然眼花。
“我不是每天都这个点回来嘛。”都暻秀憨憨一笑,起身,“今天想吃什么?”
金钟仁报的还是以往那几样菜。都暻秀不知是第几次问他“这样会不会腻”了,自己中午给他送饭,他也只认这些,他看起来却是不在乎的样子。感觉这人虽有一副花花公子的皮囊,实际并没有那么率性,反倒有几分固执?都暻秀撇撇嘴,系上围裙做饭去。
搬来这间新房子已经将近四个月了。他主动提出从金俊绵给他的房子里搬出来,恰好金钟仁也有租房子的意愿,两个人就联系了一处租金便宜的房子合租。尽管很久以前金钟仁就暗戳戳地邀请过他,但他那是只当这是玩笑罢了,如今竟成真,弄得他成天飘飘然,早上起床都要使劲揉揉眼,三番五次确认睡在他身边的人真实存在才罢休——租金便宜,自然房子面积就不大,一室一厅而已,两人都不愿委屈对方,只好将就,何况对于都暻秀,那还是天上掉馅饼,不,掉蜜糖般的机会。
金钟仁托鹿晗找到了培训舞蹈的地方,白天学习,晚上回GoodTime现学现卖。都暻秀是小时候不停被灌输长大后做人民教师桃李天下的思想,做学生时成绩也不错,就到一家学习机构毛遂自荐,现在和一年轻女孩一起做一名初中小男生的家教。
“今天和那个天天妹子进展如何?”倚着门最后把浴巾一角塞好的金钟仁头也不抬地问,语气阴森森的。都暻秀每天都得被这么拷问一遍,姑且当拷问吧,都暻秀一厢情愿。
都暻秀切着菜就笑了。“人家又漂亮又有学问,哪看得上我啊?人家哥哥还是娱乐圈里的呢,得介绍多少好男人给她。”
“心里不知道多失落呢。”
“哪有……”
“那你觉得…我是好男人吗?”金钟仁吞吞吐吐地问。
都暻秀回头看他。
“是就把那妹子介绍给我嘛。”金钟仁笑得邪恶。都暻秀把脑袋转回去了,金钟仁还在YY自己与美女的xing福生活,终于察觉都暻秀已经很久不讲话了,他才迟钝地也闭上嘴巴。
好像有些欲盖弥彰?金钟仁懊恼地搓搓头发。
很快都暻秀把饭做好了,金钟仁帮忙端盘子,之后去卧室换上了睡衣,回来发现都暻秀还在沙发上端坐着等他,每次都是这样,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金钟仁心里生出几分粉红色的幻想,他揉揉鼻子,拉了只小板凳,在都暻秀对面坐下来。
“…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吗?”都暻秀问。
“有啊!”金钟仁撂下筷子眯起眼,神秘兮兮地,“今天我老师突然问起我鹿晗的事来?你说奇怪吧?休息的时候突然就问起来了。”
“他不是很出名吗,多少人喜欢他。”
“不是,我老师说他和鹿晗高中就认识。”金钟仁勾起一边嘴角,嘴角上沾了一粒米。“那一定是很铁的关系啊,怎么现在反倒要靠我打听?还有,他是怎么……谢谢……”金钟仁呆呆地摸摸被都暻秀拨拉了一筷子的嘴角,很快回神,“他是怎么知道我认识鹿晗的?嗯,一定是鹿晗踩点的那天遇见他了。那怎么不直接联系啊……”
“人家的事你少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都暻秀推了他脑袋一下,“孔夫子说,食不言。”
“不言你妹啊,你先言的好吗?”
都暻秀把快控制不住扬起嘴角的脸埋进饭碗里,金钟仁也就不追究了,默默给自己夹菜。总觉得这好像婚后的日子,尽管对象是男人看起来不那么合适。而且这想法未免太少女了吧?金钟仁狂汗,拼命往嘴里扒饭来堵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没扒几口就有人使劲砸门,把他吓得饭都呛进了气管,狂咳不止。
“……”都暻秀探过身去给他拍背,他却面红耳赤地一个劲指门口示意都暻秀去开门。然而直到金钟仁脸色正常说话连贯了,都暻秀才肯起身,可此时门已经不响了。都暻秀耸耸肩,正要回来,门口又传来叮咚一声。
门外是眼见着要扑上来的如狼似虎的白贤,“嘟嘟!!!”果然下一秒都暻秀就被扑了个满怀,“今天朴灿烈回来了,我跟他吵架了!”边干打雷不下雨边楚楚可怜地做出弃妇状。都暻秀皱皱眉,揽了揽他的肩让他进来。
“我得好好跟你说说……”白贤呼天抢地地,却刚走进来几步就突然没音儿了。都暻秀追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还在喝水顺气的金钟仁。
“…嗯。”都暻秀又揽揽他,“吃饭呢我们,你一快把?”
“……哎,好啊。你今天回来得真早啊,本想和嘟嘟二人世界来着,这下好,我成电灯泡了。”
金钟仁笑得无奈,“每周这时候我都不去那边啊。”
“这样啊。”白贤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这个菜好吃,不是原来那个味儿了,喂喂,该不是为了某人专门祭出祖传秘方了吧?还有米饭的口感也不一样哦……”
“你应该是来倒苦水而不是充当美食评论家的吧?”都暻秀幽幽道。
“啊,对哦……”于是白贤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叙述起自己几小时前的经历来。白贤极力做出自己很吃亏的样子,但都暻秀其实没觉察到什么异常,只是白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眼神里全是殷切的期盼,把他看毛了。
突然金钟仁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接。白贤似乎说累了,松开紧抓着都暻秀小臂的手,喝了一口水。
没过多久金钟仁就回来了。
“谁啊?”都暻秀问。
“我妈妈。”金钟仁微微低着头,耳根有些泛红的样子。他喝了一口水,又喝了一口水,又摸起筷子想夹点菜,但手还未抬起一半便放下了。他抬眼看向都暻秀,“今年春节你要是没事,跟我去那边吧,还暖和。”
“哟,这就见家长啦!”白贤立即阴阳怪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