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我正在院里给那些蔬菜浇水,只听背后有人冷笑道:“什么时候通义郡夫人也开始学乡野妇人种菜了?”我转过头一看是和郡义夫人,我淡淡一笑,套用了QQ农场上的一句话:“我种的不是菜,种的是快乐。”
郡义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哦?我怎么没见这里结的果实有快乐?”
我说:“快乐自然不会结成果实,但种菜的过程,会不自觉得让自己快乐起来,虽然有点累,但吃饭的时候想吃什么蔬菜,伸手就来,比你们吃饭时来得实在。”
“好一张伶牙俐齿,种菜这种苦差事,都能被你说得这么好。”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冷的:“我也不想在你这种臭地方多呆,你快点给我把寄瑶交出来,不然我就派人将你这块菜地给毁了。”
我从容一笑:“只怕他们没有这个本事。”
“好,那我们就试一试。”和郡义夫人厉声道:“来人,把她这个菜地给我毁了。”
“是。”七八个太监一拥而上,我顺手将水桶里还未浇完菜地的水泼到了他们的身上。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拿起土块往他们身上砸,边砸边喊着:“寄瑶,快过来帮我!”
“是。”
我与寄瑶随手拿起土块儿或蔬菜往那几个太监身上砸去,那几个太监的样子很是狼狈。而我们扔得不亦乐乎,只可惜这个年代没有照相机,不然我一定将他们这狼狈的模样照下来,好好欣赏欣赏。
就在这时,我扔的那个土块过猛,前面的那个太监又躲得及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和郡义夫人的膝盖上,是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咯嘣。”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那些太监见状自然没有心情打下去,七手八脚地将和郡义夫人扶起来,她走之前还不忘狠狠说上两句:“今天算你狠,以后我定要让你好看。”
他们走后寄瑶问我:“夫人,您是不是做的有些过火了,若以后和郡义夫人真的找来……”
我打断了她的话:“好了,你就不会往好处想想,光想这丧气事。”
寄瑶努了努嘴:“是,夫人。”
这日下午,我和寄瑶正在院里整理那些被我们扔的乱七八糟的蔬菜。
两个侍卫匆匆走进冷宫,还没等我回过来神儿,他们已经押着我往外走。我争扎着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放开我。”
那两个侍卫冷冷道:“是皇上让我们押你过去的。”
难道赵眘知道我将和郡义夫人的腿打得骨骼错位的这件事,特抓我来兴师问罪的?
寄瑶立刻跑到那两名侍卫的面前,跪下来哭道:“求求你们放过夫人吧,事因我而起,要抓就抓我吧。”那两名侍卫冷冷道:“皇命难违,你快点让开。”
寄瑶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其中一名侍卫的腿哭道:“求求你,放了夫人吧。”
我见她哭得厉害,安慰道:“寄瑶,别哭了,我只是去见皇上又不是上刑场,一会儿便回来。”
寄瑶却不听,依然紧紧抱着侍卫怎么甩也甩不掉,侍卫索性狠狠在寄瑶的胸部踢了一脚,使得寄瑶一下跌了一米多远。
我怕寄瑶再追上来,侍卫伤着寄瑶,便赶忙安慰寄瑶:“寄瑶,你不必为我求情。你放心,皇上不会拿我怎样的。”
我被侍卫押到了和郡义夫人的寝宫,见和郡义夫人正躺在床塌上,赵眘坐在她一边。两名侍卫押着我跪了下来。赵眘朝他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放开我。接着怒道:“和郡义夫人腿上的伤可是你砸的?”
我淡淡道:“是。”
“李涵微,我真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心这么狠毒,得不到恩宠就打伤别的妃子。”
我冷笑一声:“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赵眘厉声说道:“和郡义夫人怎么对你了,你倒说说。”
我道:“皇上,自从我被打进冷宫之后,寄瑶便分配到和郡义夫人那里当差,但和郡义夫人却把她打得浑身是伤,您说我该不该为她出气?”
和郡义夫人急忙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皇上,我没有打过寄瑶。我向来对我的奴婢和太监都很好。”接着和郡义夫人急忙问站在一旁的宫女:“晚菊,你来说说我对你们怎么样?”
晚菊犹豫了一下:“夫人一向对我们很好。”
我说:“如果皇上不信,可以让寄瑶过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便知道了。”
赵眘冷声道:“晚菊已经说了,你还想抵赖?李涵微你给朕记住,寄瑶现在不是你的奴婢,是和郡义夫人的奴婢,就算和郡义夫人打了寄瑶,也与你无关。”
我怔了怔,这还是以前的那个赵眘吗?他变了,变得我已经不认得了。我们仿佛已成了陌路人。“寄瑶她是人不是牲畜,她有她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她的自由。”
赵眘冷冷道:“她的身份那么低贱,朕看她的身份连牲畜也不如!”
听到这句话我绝望极了,含着泪淡淡说:“的心是用石头做的么?”我顿了顿:“不,你的心比石头还冷酷。”
“住口!“赵眘冷声道:“来人,将她抬出去,罚她跪在外面,没有经过朕的允许,不许她起来。”
“是。”我出了和郡义夫人的寝宫,跪在和郡义夫人的寝宫门外。
虽然已经立秋,但天气依旧炎热。炙热的阳光照射下来,使得地面如蒸笼一般,汗珠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全身。
不一会儿,赵眘出来,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对我不理不睬,便离开了这里。接着身后便有人娇笑道:“呦,这不是皇上最宠爱的通义郡夫人吗?怎么大热天里跪在太阳底下?”我扭过头看见一个奴婢扶着和郡义夫人站在我身后。
我淡淡道:“和郡义夫人身子真是硬朗,腿伤得这么重,还有能力出来。”
和郡义夫人被丫鬟扶着,一拐一阙地走到我的面前。伸手给了我一记耳光,警告道:“你现在已经是退了毛的凤凰,皇上不可能再喜欢你,你也没有皇上这个靠山了。凡事你最好不要与我做对,否则下场会很难堪。”说完她冷冷道:“寄瑶,还不快扶我回去。”
我扭头一看,发现寄瑶慢吞吞地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正要过去扶和郡义夫人,我冷冷道:“和郡义夫人,你不许将寄瑶带走,她也不会听你的话跟你回去。”
和郡义夫人冷笑一声:“哼,那本宫倒要瞧瞧。”接着她笑盈盈地对寄瑶说:“寄瑶,跟本宫回去吧。”
我瞥了一眼寄瑶,见她打了个哆嗦,跪下来吞吞吐吐说:“我,我想留下来,陪通义郡夫人。”
我冷笑道:“寄瑶已经说了,你还不快走,免得皇上看见你站在这里大半天,还以为你是在装病。”
“你……”和郡义夫人脸色起的惨白,半晌说道:“回宫!”
赵眘让我起来时,已经是傍晚,回去的路上,碰巧看见赵眘与几个嫔妃在池塘边游玩,看样子他们在那里聊得很是开心。忽然赵眘随意将手臂搭在了其中一个嫔妃肩上,样子很是亲密。
他难道已经另有新欢,以前的海誓山盟都是虚假的?这时我才意识到不止我一人是他的妻子,后宫的嫔妃也是。
他是当今的皇上,但他不可能像司马相如那样为了能够与卓文君执子之手,白头到老。甘愿放弃奢华与权利而私奔;也不可能像元侍郎那样为了能与绿珠长相厮守甘愿辞官还乡;更不可能像明孝宗那样只娶一个妻子。
我想我与他闹了这么大的矛盾,他肯定会记恨我,或许他已经放下狠心将我彻底忘掉。
泪水模糊了双眼,寄瑶扶着我我一拐一瘸地回了冷宫,回到卧房我靠在床头,怔怔地看着墙上挂着的那把剑。自从它打乱了我的生活,将我带到这个朝代,对它的感觉有时是感谢,感谢它阴差阳错的让我认识了赵眘;有时却是憎恨它,憎恨它将我带到了这个朝代,让我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有些事力图想去挽回却无能为力……
过些日子膝盖上的伤好了些,不知是赵眘心软了,还是和郡义夫人不打算将寄瑶留在她那里,自从上次罚跪后寄瑶一直陪着我。我膝盖上的伤完全康复之后,赵眘手搭在其他嫔妃肩上的画面仍不断在脑海中浮出。
我每日拿着剑,在院子里练剑。想通过练剑来麻痹自己。谁知抽刀断水水更流,舞剑消愁愁更愁。直到练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地时,心中的伤痛却依然刻在脑海中。
隆兴元年五月,一日我练剑练得筋疲力尽,瘫软在地上。“夫人。”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寄瑶的声音。我撇过头看见她匆匆跑过来将我扶起,扶着我回了房间。
她将我扶上床,哭道:“夫人,您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您也该为您的身体想想,累垮了可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我苦笑了一声:“我的伤不在身上。”我指了指心口。“我的伤在这里。”
寄瑶顿了顿:“其实皇上喜欢的是你,并不是另有新欢。”
我苦笑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心里清楚,他已经把我忘了。”
“不,他没有。那些上好的金创药就是他让奴婢拿过来为你疗伤的。”寄瑶急忙辩解道。
怪不得,寄瑶不肯说这药的来历,见她拿来金创药时,我便疑惑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能从太医院里拿来这上好的金创药,打入冷宫的嫔妃想让宫女送些食物都难,更何况是这金创药,但每次我问她这药是从哪儿来的,她都躲躲闪闪不愿说出。难道他还念着我?并不是真正把我忘了?我紧紧地抓着寄瑶的胳膊,兴奋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寄瑶低下头吞吞吐吐:“夫人,您就别难为奴婢了。”
或许是赵眘曾经告诫过她不要将这件事给我说。我没有再难为寄瑶,又问道:“不提这个了,你给我说说北伐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