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同来到牢房,衙役带着我们来到贾洛住的那间牢房。见贾洛身穿囚服正躺在一堆草堆上,像是睡着了。
四哥喊了一声:“贾洛。”
贾洛翻了个身子,见是我们来见他,冷哼一声:“二位来这里可是看我的笑话吗?”
四哥认真说:“不,我们是来看看你。希望你能一路走好。”
我赶忙补充道:“还有想告诉你一声,你其实根本没中毒,那天你喝的是醋,我骗你说那是鹤顶红是因为我想逼你说出真相。”
贾洛听到这个极为震惊,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栏杆前,抓着栏杆质问:“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的。”
贾洛喃喃道:“我怎么说自从你逼我喝了那‘毒药’我的牙一下酸了两三天。”
我忍不住哧哧笑了几声,贾洛趁我不备一把抓着我的衣领,怒吼道:“你这小丫头骗子,居然敢戏弄老子。害得老子马上就要去黄泉路了,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我不服气地看着他:“那是你胆小怕事,我随便一说你就真信。亏你还是个富家子弟,居然连世上有没有这种草药都不知道。”
贾洛气得正欲打我,四哥赶忙阻止:“贾洛,我家小妹比较顽皮,请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贾洛怒道:“你们给我滚,快滚!”
四哥停在原地,说:“贾洛,我不知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但你毕竟是被秦埙利用了,这件事我永远不会怪你。”
贾洛脸上的怒气渐渐退去,问四哥:“你说的都是真的?”贾洛苦笑了一声:“你一定是在骗我的吧,我已是将死之人,你一定是可怜我才说出这几句话来安慰我。我将你害得那么惨,你不可能不恨我。”
韩彦古走到他面前,说:“我恨过你,恨你为了金钱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但后来想想这案子幕后的主使是秦埙,最应该恨的是他才对。”
贾洛怔怔地看了四哥半晌,仰天长叹:“我这生做得最对不起人的一件事就是陷害你。临死之前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贾洛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彦古,我们来生做朋友好吗?”
四哥珍重道:“我韩彦古,下辈子愿和贾洛做朋友。”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后,贾洛斩首的那天,我们站在斩首台前,四哥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壶酒和两个小酒杯。走到斩首台前,将食盒打开,为贾洛斟上了一杯,双手递给贾洛:“一路走好。”
贾洛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时听见有人喊道:“午时已到。”
万俟卨从竹筒里拿出一枚令牌,命令道:“行刑!”
“咔嚓。”顿时鲜血四溅……
一日清晨我正在练剑,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我向后瞥了一眼,见四哥和一位书生站在后面,那书生愣愣的看着我在练剑。
见他们来,我收了剑,朝他们笑了笑:“四哥,这位是……”
韩彦古瞥了那书生一眼,笑道:“这位是我的一位好友,名叫叶涛。上次闹洞房时,你们见过。”
“叶兄,叶兄。”四哥叫了几声,叶涛才如梦初醒。赞叹道:“李姑娘,的剑法真是出神入化。”
四哥听了低声笑了两下,这公子拍马屁也不会拍到正点上,或者他一定是没见过大世面。不然怎会把我这三脚猫的剑法,称练得出神入化。
我轻咳了两声:“叶公子过奖了。”
叶公子说:“如今已经春暖花开,李姑娘可愿与我一同去踏青?”
“好的。”
叶涛听见我答应甚是欣喜,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李姑娘请。”
我与叶涛上了马车,他带我来到西湖边,长篇大论地给我讲了西湖和断桥的来历。兴起时还赋上首小诗,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文才。我夸赞道:“叶公子真是知识渊博。”
叶涛顿了顿,问:“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他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我喜欢文武双全的,最主要是能打得过我。”我话音刚落见叶涛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失落。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便说:“开玩笑的,不要当真。”
叶涛鼓足勇气,道:“李姑娘,在下仰慕姑娘许久,不知李姑娘……”
我立刻打住了叶涛的话:“叶公子,小女子心有所属。叶公子,今天早上我练剑时,你可记得我手中拿的那柄剑?”
“记得。”
“那就是我和我的心上人交换的定情物,他回来之后,我们便要成婚。”
忽然一阵明朗的笑声传到我的耳畔:“就是这把剑。”
我回头一看见四哥,手中拿着赵眘送我的那把剑走来。叶涛和我都吓了一跳,我气道:“四哥,下次别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身后走出来,这样会吓死人的。”
叶涛看见那把剑的剑壳上刻有祥云和麒麟,结结巴巴地说:“你和皇室中人有了婚约?”
四哥笑着故意拉长了声音:“是啊,而且是未来的皇储,赵二公子。”
我委婉推辞道:“叶公子,你对我的仰慕之心,小女子心领了。但我已经有了婚约,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叶涛自知他有些不自量力,干笑了两声:“在下冒昧,多有得罪,还请李姑娘不要见怪。”
我淡淡一笑:“没关系。”
“在下告辞。”
我朝他招了招手:“再见。”
叶涛顾不得回头看我,匆匆离去。
“四哥,你怎么不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婚约?”
四哥耸了耸肩:“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但他性子倔,不信我的话。他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要亲自来问问你是不是有心上人。”
我说:“走,我们回去吧。”
我与四哥一同回到韩府,见大门口站着好多官兵,我们立即赶到正厅见一位太监手拿圣旨,清了清嗓子道:“韩世忠接旨。”
我们立即跪在这太监面前。太监见我们都已经跪下,开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韩世忠为咸安郡王,明日启程上任。钦此。”
义父接过圣旨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拱起手道:“杂家该走了,告辞。”
义父拱起手道:“公公慢走。”
送走了公公,义父命丫鬟:“雏萍,你去帮我收拾收拾行李。”
“是,老爷。”
第二天早晨我们将义父送到韩府门口,义父珍重地对大哥说:“彦直,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就交给你来打理。”
“爹,您放心我会把家里事情打理好的。”
韩硕不情愿道:“爷爷,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义父蹲下来,淡淡一笑:“快了,等你长大我就回来了。”
“啊,那待多久?”
“或许很长,也或许很短。”
韩硕纠结道:“那是长还是短?”
义父安慰道:“长大你就明白了。”
韩硕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哦。”
义父站起来道:“好了,我该走了。告辞。”
“义父保重。”我道。
义父骑上马,朝我们挥了挥手。策马离开了韩府。
一晃三年已去,这天夜晚电闪雷鸣,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我熄了灯正准备去睡觉。忽然,看见一个黑影从窗口闪过。我立即冲了出去,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涵微,是我。”这声音有气无力。
我寻声音看去,见赵眘靠在门旁,脸色苍白,左手臂上中了箭。
我急忙上前将赵眘扶进了屋,我关切地问:“阿眘,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守孝期已满,回来的路上秦桧派人刺杀我,现在陆福将那些刺客引开,我逃到了这里。”可能是失血过多,加上在途中的奔波,赵眘脸色变得惨白,声音有气无力。
我道:“你忍着点儿我帮你拔箭。”
“嗯。”
我一手按着他的左手臂,一手将箭握住,猛地一拔箭被拔了出来,鲜血也随着箭带出了几滴,血是呈黑色的。“阿眘你中毒了。”
赵眘冷笑一声:“我猜着他就会用这招,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让我侥幸逃走,以后要想再找这样的机会恐怕要困难得多。”
我说:“你在这儿稍等,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我撑着一把油纸伞匆匆出了韩府去找大夫,到了一条小巷,看见几个黑衣人聚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便匆匆分头散开,看样子他们是分头来找人,难道他们就是秦桧派来的刺客?
我走到一家医馆门前,敲了敲门,见无人开门便大声喊道:“有人在吗?”
过了半晌,才见一名男子将门打开,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了,我不接病人。”
我急道:“大夫,就算我求你了,这个病人可不是一般的病人,你若救了他,他一定会重谢你的。”
大夫冷笑道:“他是不是个富家少爷?”
我立即点点头:“正是。”
大夫伸出手:“先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去给他治。”
没想到居然找来了一个势利眼的大夫,若不是情况紧急,我肯定不会让他来诊治。我一怒之下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怒道:“今天你不治也得给我治!”说完拉着他的领子往外走。
他立刻喊道:“杀人了,救命啊!”
我怕附近的黑衣人听到,立即捂着他的嘴低吼道:“你给我闭嘴,你若敢再出一声,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听了这话立刻老实了许多,“女侠,稍等一会儿,我去拿药箱。”待他拿完药箱,我们走到韩府门前,大夫惊讶地指着韩府的大门:“是韩家的少爷病了?”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顿时对我陪笑道:“是老夫有眼无珠。”
我带着郎中进了韩府,郎中为赵眘诊治。郎中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伤口:“少爷中毒不深,我现在给他开些服用的解药,再帮他清理一下伤口,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大夫清理完赵眘的伤口,并开了药方递给我,我问:“治病需要多少钱?”
“一百两银子。”
我怒道:“一百两!你讹人啊,治病什么时候也没有见过哪个大夫像你这样要这么多。”
那大夫可能是被我吓着的原因,诺诺道:“少爷这病情实属罕见,收一百两也不足为过。”
“你……”我本想痛骂他一顿,赵眘叫住了我:“涵微,别跟他一般见识。说完从腰间取出那个我送给他的荷包,从荷包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说:“给,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