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马上就到。”我瞥了一眼贾洛,见他似乎真的信以为真。“哎呦。”我双手捂着肚子,故意装作肚子痛得厉害。“贾公子,今天中午我吃坏了肚子,我现在需要方便一下,还请贾公子回避。”
贾公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去快回。”显然,他见我是个女儿家,再加上他根本不知道我会武术,所以他对我会不会跑掉很放心。
我跑到一棵大树后面,这棵大树的直径大概有四五十厘米,我站在树后正好将我的身子挡的严严实实。
大概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他见我还没有出来,便喊道:“你好了没有。”
我故意不答,他以为我以方便为借口趁机溜走,赶忙往大树后面走,我趁机攥起拳头,趁他往大树后面走时,偷偷绕着树快步走到他身后,举起拳头向他后脑勺狠狠一击,他顿时昏了过去。
我扶着他靠在树上。四处看了下,但没找来什么能绑住他手脚的绳之类的。无意间看见他腰间绑着的腰带,我将他身上的腰带解下来,瞧了瞧他这个腰带还算长,将他和一棵细一点的小树绑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找了一棵细一点的树用腰带将他和树绑在一起。快速跑回家拿来笔墨纸砚,顺便将醋倒在一个药瓶那么大的小瓶子里。
我匆匆跑到灵隐寺山下,被我绑在树上的贾洛看见我来,怒吼道:“你这个贱人,快将我放下来。”
我故意笑眯眯地看着他:“贾公子,对不住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若不是陷害我四哥,我也不会将你绑在这树上。”我打开醋瓶,强行逼着贾洛喝下那一小瓶醋。贾洛呛得可凑了好几声,怒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鹤顶红。”我淡淡地说。
贾洛怒道:“你这个蛇蝎妇人,迟早要遭报应的!”
我皮笑肉不笑道:“得罪了,救我四哥心切,我从浦春茶楼那里得知是你派小二提前去报官的。所以也只好从你这里下手。”
我对他说:“只要你交代一切,并将你们的罪行写在这宣纸上我就可以给你解药。”
贾洛冷笑一声:“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让韩彦古给我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我不紧不慢道:“你别忘了你中了鹤顶红这毒。这鹤顶红可不是一般的鹤顶红,大夫诊脉发现不了任何异常,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身上的血液便会呈棕色,全身无力,骨头被这毒药侵蚀,融进血里,每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生不如死。如果你愿意,可以试一试。”
贾洛顿了顿,问我:“如果我写了,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我说:“等这案子结了,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贾洛犹豫了半晌,说:“好,我写。”
我解开绑他的腰带,将笔墨纸砚递给他。贾洛将宣纸铺在地上,用毛笔写下了陷害我四哥的整个过程。待他写完,我接过宣纸看了一遍。上面写的大都是秦埙如何指挥他陷害韩彦古,看来他是个胆小怕死之辈。
他写完之后问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
他匆匆离开这里,我也赶忙回到韩府。
刚进了韩府的门就碰见了二哥,二哥问我:“涵微,你这么匆匆回来,是怎么了?”
我兴奋道:“四哥有救了。”
二哥眼睛一亮:“你说彦古有救了?”
我拿出手里贾洛写的和秦埙如何陷害四哥的整个过程,说:“二哥,你看,这个是刚才贾洛写的,只要有贾洛写的这张罪状在,四哥一定有救。”
二哥兴奋道:“太好了,你是怎么让贾洛将整件事写下来的?”
“我跟踪贾洛,走到灵隐寺山下想办法将贾洛打昏绑在树上。等他醒来将一小瓶醋强行灌进他的嘴里,骗他说:这毒药名叫鹤顶红,但这鹤顶红可不是一般的毒药,大夫诊脉发现不了任何异常,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身上的血液便会呈棕色,全身无力,骨头被这毒药侵蚀的变成了碎末,融进血里,每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生不如死。他就真的相信了,赶忙写下整个陷害四哥的过程。”
二哥说:“以免贾洛和秦埙发现破绽,最好尽快去官府为彦古伸冤,你准备什么时候将这个送到官府?”
我抬头望了望天:“现在天色已经暗了,明天一早再去吧。”
第二日上午,我与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四嫂一同来到府衙门口击鼓伸冤。过了会儿,一名衙役打开门对我们说:“大人,请你们进来。”
大哥对我和四嫂说:“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为彦古伸冤。”
我与四嫂同声道:“好。”
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见两名衙役从府里出来,我赶忙上去问:“二位差爷,里面现在审问到哪儿了?”
其中一名衙役对我们说:“大人命我们去传贾公子和秦公子来公堂。”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贾洛和秦埙先后被带到。秦埙见我在旁边,冷哼一声:“听说你们已经找来了证据可以帮韩彦古伸冤,我倒要看看你们找来的是什么证据竟敢指控我是幕后主谋。”说完,拂袖进了公堂。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名衙役到府衙门口传我进去,我随衙役走进公堂。见万俟卨正坐在公堂上。我很不情愿地跪了下来:“拜见大人。”若不是急着为四哥伸冤,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给这个昏官跪下。
万俟卨说:“李涵微,贾洛说你逼他喝下毒药,威胁他写下这封罪状可是真的?”
我冷笑一声:“万大人,千万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贾公子,你既然说是我逼你,那你喝完鹤顶红怎么没死?”
“那是你给我喝的不是一般的鹤顶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发作。”贾洛纠正道。
我拱起手对万俟卨说:“万大人,既然他执意说是我下毒逼他。大人不妨给他请个大夫看看他是否真的中毒。一来可以为贾公子看看是否真的中毒,二来也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万俟卨说:“那就让大夫过来给你诊脉。”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名大夫走上公堂,跪在万俟卨面前,磕头道:“拜见万大人。”
万俟卨命令道:“你去给贾洛诊诊脉,看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是。”大夫走到贾洛身旁说:“请贾公子将手伸出来,老夫为你诊脉。”
贾洛很不情愿地将手伸出来,看他现在的表情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大夫帮他诊脉后,跪在原地拱起手道:“回禀万大人,贾公子没有中什么毒。”
坐在一旁的秦埙问大夫:“大夫,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鹤顶红,喝下之后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毒性发作,毒性侵蚀骨内化为脓水,动弹不得,生不如死?”
大夫思索了一会儿,拱起手道:“回万大人、秦公子,老夫才疏学浅,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毒药。”
我立刻趁机拱起手道:“万大人,大夫都说这世上没有这种毒药,那也就说明这份罪状是贾洛所写,并不是我所逼。还请万大人明察此案。”
万俟卨瞥了眼秦埙,秦埙向万俟卨的师爷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万俟卨的师爷过来,秦埙附耳对师爷说了几句,师爷来到万俟卨身旁附耳传达给了万俟卨。万俟卨拍了一下醒堂木,清了清嗓子道:“此案疑点众多,先退堂,待他日查清再审。”
大哥立即拱起手道;“万大人,贾洛和秦埙的罪证,证明确凿。万大人为何不一次查清,免得让外面的百姓知道,笑话您办事不利。”
万俟卨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毕竟大哥是韩世忠的儿子,而他的职位在韩世忠之下,一旦无端处置了义父的儿子,义父一旦怪罪下来,他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万俟卨再次拍了一下醒堂木,道:“贾洛罪证确凿,判贾洛死刑;秦埙,经查证是被贾洛诽谤,与秦埙无关,秦埙当堂释放;韩彦古被人陷害,当堂释放。”
听到这个,我顿时满脸喜色。只是唯一不足的是幕后的主使却还在逍遥法外。万俟卨一定是看他是秦桧的孙子,如果将他治罪,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接着万俟卨命令道:“来人,将贾洛押回大牢,秋后问斩。”
出了公堂,见四嫂正焦急地等着,一见我们过来,便急忙走过来问我们:“万大人最后怎么审判的?”
二哥莞尔道:“彦古无罪释放。”
“太好了。”四嫂脸上的忧愁顿时烟消云散,兴奋地拉着我的手:“大哥、二哥、三哥、涵微,我们一起去接彦古吧。”
“好啊。”我欣然同意。
我们一同来到大理寺的牢门口,看到这个大牢,不禁触景生情,鼻子酸了酸。这时牢门被打开,四哥从牢中出来,可能是长时间不见阳光,再加上牢房的伙食实在太差。四哥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子也瘦了一圈。
四嫂见他出来,立刻扶着他,含泪道:“彦古,这几天你在牢中过的怎么样?”
四哥帮四嫂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柔声道:“放心,我没事。”
四嫂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好,我们回家吧。”
四哥在家里调养了十来天,气色逐渐恢复。这日我路过一簇花丛,见四哥正在质问两名家丁:“你们说贾洛秋后就要被问斩?”
家丁回道:“是。”
四哥听了立刻朝门口走去,我立刻追上他,喊道:“四哥,你这是要去大牢吗?”
四哥道:“是。”
我问:“贾洛为了那一千两的银票,要将你置于死地,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他?”
“他是被秦埙利用了。”四哥叹了口气:“若不是他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也不至于会成这样。”
我道:“四哥,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他。”
四哥问:“什么事?”
“是关于给他下毒的事?”
四哥惊讶道:“你给贾洛下毒了?”
我纠正道:“我没有给他下毒,当初想逼着他将整件事的过程说出来,就强行给他灌了一小瓶醋,说那是剧毒七七四十九天后会发作。后来他真信了,现在他已是将死之人,也该告诉他真相,也好减去他心理上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