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清秋说来说去,到底是我握不住的,只有爱情!尝了一口,便会沉溺其中,忘却所以。我也是女人,我也期盼爱情,可我的爱情种子却无法发芽,沈默涵,他对我的心意,我又怎么不了解,只是我不可能爱他,沈墨轩,他身上有股灵气深深吸引了我,他精通乐曲,是我理想中的好男子,可他心机重重,爱一个人却要逃避自己的爱情,不爱一个人却要令对方为自己着迷疯狂,爱情就像是罂粟花,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锥心的毒药。一旦爱上就无路可退!无药可解!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箫声,如瑟瑟树叶拂动的声音,清怨抑郁,我取出他送我的埙,以埙合奏,埙萧合鸣。我与他就用这埙和萧来传情,他的萧略带清脆萧瑟,而我的埙跳跃急促,若喜若悲。
瑞香进来问道:“二少奶奶,你吹得很是好听呢。”
“是这箫声配着好听,空有埙声又如何?”
“二少奶奶,奴婢虽不知道大太太说了些什么,只是奴婢只想说凡事要再三思量,不可急于下结论。”
“瑞香,大太太让我反击何心瑜,取代她的位置辅助沈默涵成为沈家的新一代当家人,可我不想,我好不容易做出了决定,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生活里去,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瑞香,我该怎么办?”
“二少奶奶。”她蹲下了身子,扶住隐泣的我,“既然回不了头,也不想上前走,那就停在这里吧,停下来歇一歇。”
“瑞香。”我止住啜泣,“爱情,我不敢去奢侈,是因为我对我的前途绝望了,更对爱情绝望了,愿得一心人,可我的心上人又在哪里?”
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爱情于我而言只是多余。
静坐屋内久久无声,我默默的回忆,回忆那时的美好时光,妹妹,我,爹,是这世上最美的画面了,当我努力想抓住过去时,现在悄然而至,似乎是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若连现在都把握不了,那何谈明日?
我捂着耳朵,大叫着,瑞香破门而入,看着我,“二少奶奶,你怎样?”
“瑞香,瑞香。”我潸然泪下,“你知道吗?为何老天爷要这样,我不想去争,不想去夺,为何命运要这样捉弄我?我是被命运诅咒的人,我逃脱不了命运啊!”
“二少奶奶,你信命吗?奴婢不信,幽禁深府,这就是我们的命数么?奴婢偏偏不信,二少奶奶你也一样,我们不是牵线木偶,我们的命运不应该由别人来控制。”
对,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管结果如何,如今已经到这一步了,多说无益了。
“好,瑞香,走,陪我去见大太太。”
“嗯。”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刚出门,菊嫂过来道:“二少奶奶留步。”
“菊嫂,怎么只有你,大太太呢?”
“回二少奶奶的话,大太太一早和大少奶奶以及三姨娘听戏去了,临走前,大太太吩咐了,说是,华管家误算了笔账目,所以二少奶奶您无罪获释,全都一笔勾销!”
或许,既往不咎这就是大太太惯用的技俩。
“是么,清泠就多谢大太太明察秋毫了。”
菊嫂笑道“二少奶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做什么?”
“雪月。”我唤了一声,瑞香递了几块银元给菊嫂道:“二少奶奶的一点小心意,菊嫂拿去喝茶也是好的。”
菊嫂略微犹豫了,“二少奶奶,这是作甚?”
“赏你就拿着罢,若嫌不够啊,我这也没有了。”
菊嫂笑道:“二少奶奶这是哪里话,为您办事是应当的,不必再给银元了,奴婢先且收着,下回是万万不可再给了。”
我会心一笑,“瑞香,送菊嫂出去吧。”
“是。”她答允了一声,送着菊嫂出了寒露阁,“菊嫂,这回二少奶奶能够沉冤得雪多亏有大太太啊。”
菊嫂笑道:“你这个主子前途光明,好生伺候着吧,来日也好挣个好前程呀。”
“菊嫂说笑了,我们奴婢不过就是天生伺候主子的命罢了。”
“哪里哪里,好了,姑且送到这吧,我还赶着去向大太太复明呢。”
瑞香拍了拍我的手,我笑了笑,她也笑了笑。秋吟喜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喜从何来啊?”
“大太太愈发依仗主子了,可不是喜么?”
“大太太越发依仗我,我就越发不安呐。”
我兀自叹口气,人多是这样你不舍,他也不舍,到最后还是多多少少要舍去些,倒不如趁早舍去。
我摸了摸头,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是这我一点也精神不起来。
人说: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
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来到沈府,现在的苏清泠又是怎样的?和自己的挚爱之人一起畅游名山大川,好不自在呀。原来当真是命运弄人啊!
只闻雪月进来匆忙禀报道:“二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我慵懒卧于榻上午睡,忽的匆忙惊醒,“雪月,怎么了?”
“几个婢子们在花园内发生械斗!”
“械斗!”奴婢们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的,偶尔的小打小闹也是会有的,但口角之争不会闹到械斗如此地步,一定是有什么事请。
我穿好鞋子,随着雪月到了听音亭,那群婢女们跪了一地,众人齐呼,“二少奶奶。”
我冷哼一声,“今日这祸端是谁挑起的?”
三三俩俩散开,只余一娇小,瘦弱的姑娘跪在地上,她偶一抬起头,磕头如捣蒜般,道:“二少奶奶,不是奴婢呀。”
我坐在石椅上,冰冰凉凉触碰在我的肌肤上,使人打了个寒颤,“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命芷汀。”
“芷汀,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好名字呐!”
“二少奶奶您的名字才算真正的好呢,奴婢贱命,还恐误了您的耳朵。”
“哦,你倒说说哪里好了?”
“魅之清泠里指凤鸣清绝和琉璃泠泪,可不是好名字呢嘛。”
“你还读过书?”
“算是认得些许个字。”
其余那两姐妹,爬上来拉着我的裙角,“二少奶奶,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千万别被那起子小人给骗了呀。”
“是非公断,这件事情容后再议,瑞香,把芷汀带下去吧。”
瑞香领命道:“是。”
我喝到:“今日之事,我不管是谁做的,也不管是谁挑起的祸端,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大太太,三姨娘能不能不再追究,这就要啃你们了。”我转动着手上的绿玛瑙,绿汪汪的似要沁出来一般。
那两姐妹知趣道:“是!奴婢们一定谨记。”
回到寒露阁,瑞香已经安备好了芷汀,我问道:“瑞香,你觉得今日之事,是不是像有人有所图谋?大太太她们怎么会走得这么巧?又这么巧被我给遇上了?”
“主子多点疑虑也是好的,凡事多留些心眼。”
小憩过后,我来到芷汀的房间,之间一只毽子横冲天空,险些要落了下来,我就势一脚踢过去,毽子稳稳的落在了她的脚上,我会心一笑,她惊慌道:“不知二少奶奶驾到,罪该万死。”
“快起来吧,看来,你很喜欢踢毽子呀。”
“这毽子是奴婢的娘亲手用翎羽做的,摸起来也极是舒爽和柔软,奴婢极其钟爱呢。”
“是么,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可为什么还要跟我做对呢?”我话语一转针锋相对。
她极其恐慌,“二少奶奶,奴婢没有啊。”
“那今日花园中一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她良久一言不发,我质问道:“怎么,做贼心虚吧?”
她摇了摇头,“只是,奴婢觉得清者自清浊者,何必解释呢?”
好一句清者自清浊者,我倒真小觑了这女子,如此这样都可以面不改色。
“你起来吧。”
她道了声谢。
“只是单单我信你还不够,走,去议事厅。”
瑞香召集了众丫鬟,厅内足足跪了乌压压的一群人,众人争闹不休。
华叔咳了咳,我道:“今日叫大家停下手上的活计过来是有事情要宣布!谁再敢枉自非议,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我喝到:“华叔,上笞杖!”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慌不定。
只闻门外忽有人笑道,“妹妹动了好大的肝火,小心伤了身子呐!”
我嫣然一笑,之间何心瑜挺着肚子从门外进来,大太太,三姨娘,还有一老者,年纪约摸三四十上下,左手戴着一只绿镯子,看来很是衬配,我上前道:“给大太太,三姨娘请安。”
何心瑜笑道:“妹妹这才刚出来,就动这么大的排场给你接风洗尘呐。”
“托姐姐鸿福,要不是姐姐,这府里婢子们也不会发生械斗,这一切还得多谢姐姐呀。”
“妹妹别客气了。”
三姨娘笑道:“心瑜是有些小性子,而清泠也该心胸大度一点。”
大太太也笑了笑,“都是妯娌姐妹,我看呐,清泠进府的日子尚短,心瑜也该多帮衬着才是呢。”
“哪里哪里,你看,妹妹如今不正是在管教下人么,还用得着我帮衬!”
我道:“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改日用得着姐姐的地,妹妹定当三顾茅庐也得把姐姐给请来呀。”
大太太身旁的荣嫂,笑道:“虽是妯娌姐妹却比自家人还亲切呀。”
大太太道:“这位是我们在崇化寺遇到的解签高人,我原本想着来府里给冲冲晦气的。”
我道:“大娘,儿媳擅自做主训斥奴婢们,还请大娘您降罪!”
“好端端的降什么罪,况且,你本事出有因,我看这事就交予你全权打理吧。”
众人就做,我开始训道:“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则是府内有人积怨已久,刻意寻了个机会挑衅,再者就是有人心怀不满,想大闹沈府!”
众人皆惊道:“奴婢不敢!”
我一拍椅子,“不敢,我看你们是狗胆包天!今日事出者谁,都给我出来!”
芷汀还有莫言,莫兰两姐妹畏畏缩缩的爬了出来,头磕得‘嘭嘭’响,我问道:“今日为何要械斗?”
芷汀道:“奴婢本是杂扫的小婢子,莫言和莫兰两姐妹平日里净爱议论主子的长短,奴婢听了偶尔训斥两句却不曾想她们二人怀恨在心特地寻了个机会来报复奴婢呀!”她声泪俱下,那两姐妹也只是一个劲的道:“奴婢冤枉啊!”
我嗤之一笑,“冤枉,好,冤从何来啊?”
“奴婢们是平时爱在背地里议论主子的长短,可奴婢们没有伺机报复啊,一切全是芷汀满口胡诌!”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望向芷汀,她拉着大太太的裙角,哭诉道:“大太太,一切是二少奶奶教奴婢的,全都是二少奶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