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到底是什么造成了今天的一切,难道瑞亲王做的牺牲还不够多吗?雨辰暂领兵部,明地里保护,虽然高调效果也更加明显。其实,暗地里也可以做得很好,不至于落得被皇上逼交兵权。原本朝中,保皇党和瑞王党两派实力不分上下,保持着微妙的和谐。瑞王离开朝野将近两月,多事之秋保皇派蠢蠢欲动。刑部尚书意外横死,两派纷争已经开始,眼看着宣城就要变天了,当事人却不知何时归来。
不同于边塞离城十月的大雪飘飞,千里冰封,寒风刺骨;同时候的宣城虽然秋风萧瑟,寒意习习,倒也称不上阴冷。十月初七,离城出发时的三马一车,变成了现在的两马一车。
临近宣城,巍峨高耸的城墙遥遥可见。大抵是归心似箭,大抵是气候转好,亦或是某人坚韧的意志使然。整整一天一夜的辛苦奔波,身体违和的轩辕昊没有让三少操太多心事。
“看你气色好了不少,宣城不愧是轩辕的国都。”轻轻撩起马车布帘的一角,柔和的阳光调皮闪入车内,斜斜地照在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脸上。“啧啧,早闻轩辕民间传颂瑞亲王貌美,现在看来名不虚传。”阳光下那人的脸色不见昨日的倦怠,倒是恢复了几丝健康的颜色。
一时间无法适应有些炫目的光亮,轩辕昊养神的双目迷迷蒙蒙地眨动,长长的睫毛上下轻颤,慵懒、华贵之感浑然天成。“三少谬赞,不过如你所言宣城的确是个好去处。十月,京郊庄子上的红枫怕是艳极了。”
“红枫,你说的是这个?”忽然袭来一阵诡异的冷风,迎面而来的是漫天红叶,三少撩着布帘的手中多了一片鲜红欲滴的枫叶。“咳咳咳!”冷风袭来殃及马车,骤然吸入寒气,轩辕昊忍不住掩嘴咳嗽。
医者望闻问切,细听他人的咳嗽:破碎、空洞,三少的面色不住沉了又沉。整整十日静心修养,不仅是内伤缓和滞怠不前,外伤愈合也不容乐观:轩辕昊的腰间依旧缠着厚厚的纱布。
左手借力扶着车壁低首咳嗽,右手不着痕迹地按向腰间。隐隐的疼痛这时反而帮了大忙,深吸一口气,轩辕昊转眼恢复如初。执手接过迎面递来的红叶,“没错,就是红枫。宏石,我们到哪了?”
“爷,我们已经在西郊。再过一会儿,咱家庄子就到了!咦?”这是数日以来,自家主子第一次自主完整的问话,忠实随侍的回答里欢欣十足。“主子,是何尚书的家眷,好像是在办丧事!”遥遥望见素白的人群由远及近,眼尖的宏石老老实实讲述发现。
“何家办丧事,何家长辈不是多已仙逝?”抑制住内心的慌乱,轩辕昊有条不紊地吩咐影卫做事。“宏石你到前面看看,何尚书家中哪位长者仙逝。宏金,靠边停车,给逝者让路!”六部当中,除去兵部,刑部算得上是坚定的瑞王党。按照母妃的排列,自己还得叫何书兴一声叔叔呢。
不长时间,宏石去而复返,“回主子,是何尚书的灵柩。”顿了一会,马车外的汇报声继续响起,“按着家眷的说法,最近事多,何大人一直宿在刑部。昨个早上,才得到的消息说是尚书大人积劳成疾,夜间得急症而亡。”
马车内,仔细听着话的某人忽然一个踌躇,险险摔倒,但依旧面不改色继续问话:“可否有请仵作仔细验尸,有没可能是他杀?”
“这,何家夫人和小姐太过伤心,属下没敢多问。”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主子,属下宏水有要事禀报。”混迹送葬大队的宏水,在见到宏石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家主子已经回京。
“宏水,你不好好守着王妃,跑到这里来作甚?”前前后后扫射,发现老四是只身前来,作为影卫长的宏石忍不住皱眉。
“主子,王妃现在被困在刑部,皇上也含糊对待此事。”修长、清瘦且苍白的手掀开布帘,瑞亲王隽秀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属下昨日夜里潜入刑部殓尸房,细细检视。何尚书是被梨花针所杀,凶手是绝杀楼一级杀手代号梨花。”
步下马车,轩辕昊对着愈行愈近的棺柩深深鞠躬悼念,心中暗下决心。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叔叔,原谅昊的犹豫不决。你放心,昊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幽深的双眸中沉沉哀戚退去之后,是坚定、还有多年未见的狠戾。
“又是绝杀楼,看样子不出你所料,两派相争已经开始。”拍拍某人僵硬的脊背,三少也随着出现在马车前。
不过,前者没有再多的话语,直身唤来灵霄,翻身上马一气呵成,转眼绝尘而去。望着决绝,冷冽的背影消失在风中,三少在心中低语:昊,这才是真实的你吧。或许那个生性隐忍,雷厉风行的瑞亲王正在复苏、觉醒。
秋节至,华叶衰,百花褪尽娇颜。轩辕王朝刑部大牢昏暗、空荡,四周静得可怕。牢房的外墙起得很高,除了离地三丈高的地方,零星的散布着几个方形的透气孔,外部的光亮没有任何进入的机会。墙外是十来株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拔地而起,高过十丈。挂满枝头的黄叶,合着呼呼的北风,纷纷扬扬地落下。
偏左角落单人小牢里,衣着单薄的身影安静地斜靠在乌黑的墙角。浅浅的呼吸声消逝在空气中,北风穿过换气孔把几张黄叶带进室内。伸手执起一张黄叶,人影终于有了动静。抬头望向光源,女人白皙的左脸上,乌青的手掌印清晰可见。就在昨晚,那个新刑部尚书带来的陌生女人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感持续整晚,当下已经红肿不堪。
吱呀一声,牢房大门被人开启。“哟,好可怜呐,都肿起来了!”屏退左右,右脸包着白纱布的新刑部尚书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来,让老爷我看看!”粗短的手指带着丝丝冰凉,撩起女人的下巴。“想不到花花这小蹄子平时文文弱弱的样子,力气还真是不小。”
女人用力地挣开下巴,没有理他,却将较好的面容曝露。“哎哟,还和我矫情。”男人呼吸一滞,这小丫头不仅性子倔,长得也有几分姿色,比起自家小妾更胜一筹。
“这样好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免了你伤害朝廷命官的罪状。而作为报答,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做我的第四房小妾,如何?”自以为是天大的恩赐,猥琐的男人开始有些洋洋自得。
“呸!”还是不说话,如此优厚的待遇,女子反而嗤之以鼻。
“哎哟,还使小性子,老爷我喜欢!”说完,男人开始对女子上下其手。
“你最好离我远点,谁稀罕做你的小妾!”侧身躲过轻薄,终于开口的女人,话语中讽刺意味十足。
“妈的,给脸不要脸。今天你愿也好,不愿也罢,老爷都能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用力扯住女人单薄的衣角,男人开始欺身上前。
“放开我,你做了什么?”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轻松地躲过蛮力的纠缠,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挪不开半步,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软软地摊着。
“放心,不过是一点点助兴的春药,来和老爷乐呵乐呵!”又一次欺身上前,女子毫不做作的反应让他心情大好。
“不要,你不要过来!”就这样一个上前,一个沿着墙壁往后挪,直到女子的屁股碰到牢房另一端的墙角。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不要,不要!”突然,声嘶力竭的哭喊响彻在牢房上空。
“喊啊,大声地喊啊,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何书兴已经已经死了!”
“啪!”清脆的耳光打断了男人猥琐的声音,女子拼尽全力推开,四肢并用逃向另一边。
“找死,看我今天不玩死你!”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狠狠一巴掌也能阻止男人想要侵犯自己的步调。
用力往前一捞,男人粗短的双手狠狠地揪住女子的长发。“砰砰砰!”突兀的撞墙声,响起在寂静的牢房里,令人心惊。女子的头被用力地往墙上撞,不一会儿时间,乌黑的墙上出现了斑斑血迹。拼命挣扎加上剧烈撞击,女人最后一丝气力被透支,全身虚软地躺在地上,呼吸一声吃力过一声。
“真是扫兴,能被老爷我看上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看你如何反抗?”放开不再挣扎的女子,男人自己宽衣解带后,拉起女人的上半身,准备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昊,对不起!觞觞,不能再等你了!”眼角热泪滑过,猩红的液体渗出唇瓣,顺着唇角往下流。男人没有注意到,女子的双眼始终望向窗外,意识渐渐模糊。
“轰”的一声,牢房的大门被人一掌震飞。一路地策马狂奔,来人气息不稳。目睹当前,心痛、愤怒、决绝,复杂的情感浮现在脸上。心脏骤然缩紧,剧烈的疼痛充斥其间。
双眸不再和煦,而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彭!”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墙声,男子虚晃一掌,肥壮的身体被掌风扫向墙角。没等新刑部尚书反应过来,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某个罪恶源泉的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发生什么事了?”两队不同的人马一前一后冲进牢房,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地上小小一滩血迹。只觉得人影一闪,好像有人抱起地上的女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