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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昏倒
书名：流觞往事 作者：花落无意 更新时间：2016-12-12 22:04 字数：3246
秋风萧瑟处，灯火通明中，西郊园子两人常住的房内，满脸掩饰不住哀伤的曲流觞对着自家母亲细声安抚：“娘亲，父亲已经去了这是事实。只要我们记得，他就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觞觞说得对，只要我们记得，他就永远活着。”轻轻抚摸精致玉钵表面，曲母像是在自言自语，“觞觞，明天我们就回王府吧。我想到感业寺祈福，为你父亲找一处僻静、清雅的地方。”
“嗯。”同样伤感的曲流觞轻轻应声，一边招来宏水吩咐明天回城。为了避免在余姚触景生悲，她把母亲秘密接来宣城；同样，为了不让曲流觞担心，曲母决定把丈夫的骨灰安置在离王府不远的感业寺。
十月初四，瑞王妃回城，三千将士光明正大地进出关卡，进驻王府顾全其安危。大规模的调动，终于惊动了与青灯相伴近一月之久的赵飞燕。那日，正值淑妃赵雨荷到佛堂请安。
“母后，这园子里开得海棠真好。”大抵是赵家女子喜好的相似，赵雨荷也爱极了海棠，眼见大蔟大簇的花朵盛开在枝头，不禁倾身上前细细品赏。
“娘娘小心。”有孕不到三月，赵雨荷的妊娠反应已经十分明显，折磨得她终日拿婢女出气。作为贴身侍女的玲珑整日担惊受怕，生怕这金贵的肚子有任何闪失。
“无碍，海棠真美，就是香味将往常浓郁了不少。”伸手揉揉犯晕的额头，赵雨荷难得好脾气地说话。
“香味浓郁是因为加了熏香的缘故，省得我每日辗转难眠。”被“有关瑞亲王传言”弄得百般不爽的赵飞燕放下手中的佛珠，挽着自家侄女的手来到园中。芊芊细手指着一株海棠树下的暖炉，颇为自得的回答。
“熏香？”用手捂住口鼻，赵雨荷急退一步，闷闷开口。
“是啊，小五这孩子孝顺，找来的方子挺好，没有添加任何麝香。”
“小五，前两天还被皇上斥责私自办了赵氏旁支的副将呢！”
“哦，有这种事？小五是孩子天性，只要没把人弄死，不要紧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五就经常到佛堂玩耍。时不时带些保养皮肤的方子，把赵飞燕哄得服服帖帖。
“嗯，那儿媳就不打扰母后礼佛了，先行告退了！”可能是累了，赵雨荷的头部一阵阵抽搐，脸色不是很好，急急地想回寝宫休息。
“嗯，你现在有孕在身要好好照顾自己，哀家晚点来见过哲以后，再来看你！”不知在心里盘什么的赵飞燕甩甩手，示意赵雨荷可以离开。
十月初四申时，前皇后赵飞燕步出整整呆了两个月的西佛堂，前往太极主殿与新皇共用晚膳。席后，轩辕哲和赵飞燕因为瑞亲王一事大吵一架。当晚，后者连夜收拾行李出皇宫到感业寺带发修行。
次日，瑞王嫡妃陪同曲母回城前往感业寺祈愿，与看望赵飞燕的淑妃赵雨荷不期而遇，两人相谈甚欢。后者听闻“好姐妹”父亲离世倍感惋惜，亲自上香以作哀悼。
轩辕哲后宫虚空，赵雨荷独居后宫时常烦闷。轩辕昊不在身边的曲流觞见之，自发允诺前往探望。岂料，因为巧合，真诚相待的心意被人误解、扭曲。流觞亦不知此举突生了意外，也导致了那人不得不提早回京。
凌绝巅峰，皑皑白雪，宽袖薄衫男子迎风而立，极目远眺。苍莽旷野，背风一隅，帐篷与矮楼交错分布，隆重盛会仍在延续。尖锐的号角，豪迈的民乐，妖娆的舞姿，来来往往忙碌的人流，述说着“赶秋”的喜悦。
庄重肃穆的旌旗高高飘扬，王庭大门敞开，接纳来自不同部落的族人。热闹的景象一如当年，犹记少时自己最爱与兄长流连“赶秋”，而今却只能遥遥相望。“草原的亲人你们还好吗？”
王庭东侧，艳红旗帜林立，中央上空尘土飞扬，大抵是宗室亲人正在赛马吧！“二哥，真心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成为草原上高飞的雄鹰。”三少心里这么想着，脑中也就不知不觉记起了三日前的碰面。
轩辕与突厥最后一战，季候勇被轩辕昊“请入”离城“小住”整整七天。可汗被擒，突厥余兵群龙无首一路往西撤退。同一时间，轩辕三军立即鸣鼓收兵，没有乘胜追击，也算是公平一战的圆满完结。
冰冷战场，生死不知。没有囚室，没有酷刑，真有几分小住的感觉。被赵雨辰领进离城军营的季候勇，被安排在独立的帐篷里，除了人身不能自由。当晚酉时，不算怠慢的膳食被送进帐篷，紧随其后进门的是“好久不见”的三少。
“哥，你没事吧？”
“嗯，伙食不错！”回应他的是旁若无人的进食场面。
“没事就好。”踌躇半响，三少再次开口，“你没什么要问我吗？”
还活着，我很开心；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很失败。”
“哦，对了！你觉得瑞亲王会怎么处置我呢？”
“哥，收手吧！轩辕只要有瑞亲王在，我们就不可能有机会的。”由衷的话语传来，三少脸上的表情诚恳十足。于公于私，于人于己，他都不希望两国再起战端。
“是啊，就因为瑞亲王，两场大战我居然连败。”再次喃喃开口，一半是欣赏，另一半却是惋惜。
突然，帐篷外传来了不同于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直觉告诉季候勇，来人：一个身手不凡，一个明显中气不足。“谁？”只是轻喝一声，没有进一步举动。
“军营简陋，还望可汗包涵。”眼见门口帆布被赵雨辰掀开，轩辕昊扶着墙壁慢慢走进。不久前受创的伤口已经被精心处理，或许是因为匆忙，染血的外衣没有换下。
刺目的艳红，衬得苍白俊颜难见人色。见到这里，季候勇不禁有些狐疑：自己那一刀虽然用了十层功力，但也不至于此，难道传言轩辕瑞亲王身有隐疾是真的？
“三少，辰，可汗，加上我，一起谈谈吧。”就近找了椅子坐下，身体本能地想要休息，但是双方退兵与否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整整两个时辰的谈判，季候勇真正见识了轩辕瑞亲王的真面目：外表如此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居然暗藏着狠戾、冷酷之心。
一句：若可汗有违条约，我轩辕昊必定奉陪到底，届时，轩辕、突厥谁成为谁的俘虏，大家心知肚明。冷冽的警告之意，坚毅之心，让人肃然起敬，不寒而栗。最终，由突厥一方提出停战，并自愿成为轩辕附属国。停战书当场签下，连夜送往两国；停战协议需要从长计议，只是谈判大概，约定三日后再议。
然，本是强弩之末的轩辕昊被赵雨辰和三少搀扶回帅帐。来不及用药吃饭，倒头睡下，直到两日后的晌午，也错过了三军拨营回京的时候。
“三军暂时解甲归田，协助农忙”是轩辕昊在三军把营回京的头天，也就是决战的当天收兵训话的时候定下的。虽说，轩辕王朝士兵编制称得上是人性化，多以自主意愿为先。
但，大好青年背井离乡，离开父母前往边关。每一次冲锋陷阵、将生死置之度外，任凭如何开明的父母都是万般难舍的。
徐徐秋风拂面，即使有些阴冷，也没能分散忙碌场面一分一毫的注意力。对寻常百姓家而言，能够咫尺与亲人相对也是莫大的幸福。有了体能强劲的士兵加盟农忙，宣城的秋种比预期早了整整五天收工。
瑞亲王府所属产业，城郊庄子，佃户家中壮丁参军不在少数。此番能够完好回京，全庄上下无不对自家主子感恩戴德，对当家主母自然也是恭敬有加。宣城上下，弥漫着浓浓的喜悦之气。
反观离城关留守驻军营，愁云惨淡，喜忧参半。当天夜里，谈判归去途中，困倦非常的那人还叨念着回余姚接小妻子。“辰，你说我这个样子回去，会不会吓着觞觞？”自嘲地笑出声，脚下愈发沉重，勉力抬头望天：觞觞，这一次昊要食言了。
感觉到他身形踉跄不能自已的赵雨辰没有回答，只是不着痕迹地想要为他把脉。
“辰，咳咳咳。帮我个忙，好吗？”连续多日的咳嗽，轩辕昊的嗓子早已嘶哑不堪。在寒气侵蚀的作用下，每一次呼吸都伴随难以忍受钝痛，大片大片的黑暗出现在他眼前。
“嗯，你说！”
“帮我传书给吴叔叔，让他来趟宣城，三军就辛苦你了。”即使刺骨的寒意，尖锐的剧痛也不能再使他保持一刻清醒。放弃挣扎，任由黑暗吞噬自己，轩辕昊的身子慢慢虚软，昏倒在赵雨辰怀里。
“睡吧，什么都不用想，剩下的交给我们。”其实这样也好，昏睡至少不会加重身体的负担。无声叹息，吩咐别芝照看他，赵雨辰招来黑鹰传书宣城。翌日，三军按时拔营回京，三军凯旋而去，始终不见主帅。
副帅手持帅印，扬声长喝：“主帅有令，见帅印如见本帅。”同时高举一封烫着火漆的密函，“突厥与轩辕战后事宜烦杂，主帅回京暂缓。特嘱影卫营5000将士留守离城，待协议签订一同回京。”
“谨遵帅令！”不疑有他，5000将士俯身领命，浑厚的立誓响彻云霄，冲破苍穹。“昊，我在宣城等你回京。”遥望帅帐一眼，赵雨辰调转马头，带领三军踏上归途。
轩辕昊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睁开眼睛恰好对上吴青澜怒气冲冲的双眸。“终于知道要醒了，我正准备使出吴家绝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