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施行不久,我会尽量早些回来,记得等我吃晚饭!”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轩辕昊起身前去早朝。自从两人决议在大婚之前分房睡,每天早上不是流觞到轩辕昊屋里,就是轩辕昊到流觞房里,离开前的亲吻成为轩辕昊对流觞一天单独活动的小小补偿。
天色尚早,轩辕昊让宏石赶着空马车跟在后面,自己一人步行在宫门前的大道上。“瑞王爷,早!”从东侧同样步行经过的内阁少学士蒋振谷见到他,恭敬地行礼。新皇登基,刘珏从少学士晋升为大学士,蒋振国作为新科文状元正好补上少学士的空缺。
两人一前一后步行至金銮殿前,大小文武百官等候。轩辕昊一到,纷纷躬身行礼:“瑞亲王早安!”
立于殿前、转身面对百官,瑞亲王微俯身子,伸手准备示意免礼。胸口一阵熟悉的轻微钝痛传来,让他重心不稳,向后退了半步,扶着殿门调整呼吸。百官躬身行礼,为表示尊敬一概低头望向自己的脚尖,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当然这也是他希望的。
过了好一会儿,“免礼”的声音才响起。轩辕昊两个月以来,脸色一直不好。明白缘由的刘珏、黄廷为等人有些担忧。
然而,有的时候事实的真相总是扑朔迷离,这一切又恰好被正要入座准备上朝的新皇亲眼目睹。
七月,夏秋交替。宣城的天气开始多变,时常让人措手不及。就好比今日,早上出门还是大好,到了中午就开始阴郁。下午直接上演变脸,大片大片的乌云好似凭空出现,黑压压地淤积在天空,压抑且沉闷。
按着行事历的安排,今日辅政的是内阁大学士刘思凯和少学士蒋振谷。因着新政的初步推行,加上明后两天的休朝,许多公务都应该提前做好部署,事物繁多,轩辕昊也滞留在御书房,一齐处理朝政。
忙忙碌碌中的光阴,流淌似箭。堆积成山的奏折,大大小小的公文,诸人各司其职,忙中有序。直到当值太监踩着小心的步子,恭敬地走进,在门侧跪定。
“皇上,赵淑妃求见!”见御座上的人抬眼示意,小太监抓紧回话。
“淑妃,小德子现在什么时候了?”轩辕哲有些奇怪,赵雨荷很少会在自己处理国事的时候求见。
“回皇上的话,现在是巳时,您昨天答应了淑妃一起到德坤宫用膳!”紧了紧交握的双手,小太监在心里嘀咕:这年头,做太监真难。皇上、淑妃、德坤宫主子,没一个好忽悠,不论是谁自己都惹不起。
“皇上,还是龙体要紧,先用膳吧。几件大事已安排妥帖,剩下的都是一些琐事,我等到兵部处理便是!”见小太监着实可怜,轩辕昊拱手建议。
“瑞王辛苦了!小德子,摆驾德坤宫!”留下一句辛苦,年轻的皇帝带着小太监离开。稍作整理,轩辕昊也带着两人前往兵部议事厅。
“昊,刚刚驻守突厥探子来报,季候勇带着两名亲信从王庭秘密出发,已经进入我朝境内。”吃午饭的时候,负责跟进突厥事宜的刘思凯,端着膳食坐在轩辕昊对面。
“季候勇潜入我朝,具体位置是哪里?”轩辕昊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筷子,坐直身子看着刘思凯吃饭。
“不清楚,季候勇神出鬼没,昨晚探子跟到离城,就失了踪迹。”
“离城?”
“宣城!”一提到离城,两人就异口同声地说出宣城。很简单,离城是轩辕王朝最北的一座城池,易守难攻,与突厥毗邻。宣城是轩辕王朝偏北的重要城池,在离城南边。换言之,离城就是宣城的屏障。
“我马上通知各城门加强守卫,仔细盘查外籍人士。”被上司看得郁闷,刘思凯扒了几口饭,匆忙起身准备离开。
“不用了,季候勇出现在离城已过一夜,现下怕是正在宣城的某处。”抚了抚胸口,轩辕昊摆手让刘思凯回来,“只有两名亲信,不足为惧。你且让客栈、驿馆稍加注意即可。”
“王爷,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已经吃完饭,一直在边上旁听的蒋振谷毛遂自荐。
“嗯”稍作考虑,轩辕昊点头允诺。“宏时?”批完最后一份文件,轩辕昊头也不抬的唤道。
“王爷!”神出鬼没的影卫应声而至,吓得刘思凯差点丢了筷子。
“准备一下,我们回家!”扶着书案慢慢站起,蒋振谷总觉得瑞王爷很吃力的样子。
这边轩辕昊急着从兵部回家,那边商行流觞早早收工也忙着往回赶。若不是中间出了点意外,两个人应该差不多在同一时刻到家。
话说念家的两人都忙着往回赶,可惜天公不作美。轩辕昊还好坐的是马车无大碍,流觞就没那么幸运了。
原本还想着碰碰运气:即便下雨,也会晚些。结果刚出商行大门,爬上心爱的小马驹,出发不到半里路,轰隆隆的雷声就开始发力,瓢泼大雨闻声而至从万里高空倾泻而下,流觞和路上的行人措手不及,被淋得透湿。
质地轻软的衣物紧紧的贴在身上,让人很是不爽。看着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愤愤地甩甩缰绳,流觞调头回商行。跟在不远处的影卫宏金,也抓紧保持距离调头跟上。
轩辕昊比流觞稍微早些出发,宏石驾着马车趁着雨势,一路狂奔进王府内苑。“宏石,去问问赵叔,王妃回来没有?”
“王爷,刚才宏金差人来报,说是王妃刚出门就遇上了大雨,所以现在又回了商行。”王府两件大事怠慢不得,一是随时向王爷报告王妃的行踪,二是随时向王妃报告王爷的行踪,所以赵叔一得到消息就侯在了寝室门口。
“这么大的雨,怕是淋得透湿了!”回想江南流觞在庄子上被雨淋的囧样,问话的人笑笑,“对了,赵叔大婚准备得怎样了?”
“王爷不用担心,赵淑妃说了王妃的娘家远在余姚,所以就从潇湘殿出嫁,内务府会按着习俗做好安排。”
“赵淑妃还说,让王爷准备好迎娶第一王妃的准备,我们王府只管做好迎娶事宜。”不怪赵叔夸张,他说的确确实实是赵雨荷的原话。
雨一直下个不停,和着雨水随手丢下缰绳,流觞从后门进入自己商行独居的小院。
“快,快!把小院给我围起来!”一列上百人的禁卫军突然出现,把小院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这是做什么?”年迈的守门人见到如此之多的官兵,感到很气愤。
“一边去!”忙着追查的士兵直接把他推到一边。“你们是徐世达座下那个统领的部下?”随后而至,安顿好流觞小马驹的宏金,见到这无端的阵仗,直接搬出了徐世达的名号。
“你是哪个?居然敢直呼我们统领的名讳。”
“直呼怎么了!你知道这是朝中哪位大人的产业吗?”
“不管是哪位大人的产业,我们只是奉命捉拿奸细!他们一行三人伪装成士兵擅闯兵部,幸好被刘学士识破。一路逃离至此。”
“奸细!”听到奸细两字,心中暗叫不好,“我是瑞王爷随身的影卫宏金,你确定他们进了这座小院?”亮出令牌,宏金拉起领头人的衣领沉声问。
“这,小的们看得并不真切,上头让进行地毯式搜查,我们也没有办法啊?”领头人的腿肚开始打颤,瑞王爷的四大随身影卫都是先皇御赐的四品带刀侍卫,所持令牌可以随意调动上百人马。
“钱叔,你确定小姐在里面吗?”在心里祈祷王妃不在屋内,宏金转头问老仆。
“金爷,小人亲眼看着小姐进去的呀!怎么办,要不要通知王爷?”被这么一问,守门的也开始慌了。
“好了,我们先不要慌。钱叔,你带着我的令牌到王府报信。”不管怎样,保证主子的安全才是第一,“你给我听着,这小院是我家王妃的私人小院。一切以王妃的安全为首,明白不?”
曲氏商行选址讲究,尤其是后院沐浴间,引自风隐山的温泉池耗资巨大。潺潺的流水,袅袅轻烟,半亩浴池内妙曼的身姿缓缓浮出水面。
“谁?”循着异响的方向流光随声而至,缠住入侵者的手臂,展开拉锯之势。流觞左手控着流光,右手抄起一侧的衣裳裹住娇躯。
“你最好别出声,不然老子一刀结果了你!”冰冷的弯刀抵在雪白纤细的脖颈上,可以压低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温热的呼吸声,让流觞身子排斥地颤抖。
“多库,把刀放下。”望向声源,朦朦胧胧间一个年轻的男子扶着帷幔慢慢走出阴影,右手间缠着流光。
“属下冒昧了。小姐,你还好吧?”就在这时,宏金询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额?”发觉来人武功不低,持刀人加重了作用在流觞脖颈上的力度,留下一条细细的血痕。
“你最好识相点,别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名叫多库的壮汉不情不愿地放下弯刀。
“没事,我还在沐浴,小金辛苦了。”克制住因为紧张乱窜的心跳,流觞平和地回答。
“小姐,事情是这样的,禁卫军说有几个刺客擅闯兵部被揭发后逃逸。都是例行公事,属下这就打发他们离去。”随着声源的远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也让流觞发现了包括自己室内一共有四人。
“为了以防万一,属下让钱叔到府上去了。估摸着,过一会儿主子就到了!”去而复返的宏金,贴着房门再次报告。
“这么大的雨,你通知了主子。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