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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欺骗
书名：君醉红颜 作者：微微小语 更新时间：2016-12-12 16:11 字数：3112
海王满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却使得东闾凝月更不知所措。“我。”“如果我没有记错，东闾是东临国的皇室姓氏，东临国皇室宗族嫁到西煌的就只有当朝公主，而嫁的正是西煌皇帝星野光。”海王满见东闾凝月低头不语，接着说道。心有慌乱的东闾凝月倒是没有察觉，海王满怎么会如此熟悉各国皇室状况。“真的吗，月儿，你怎么从来都不说。”她是东临公主？星野光？天王遥一个激灵，觉得这个名字竟是似曾相识。东闾凝月笑笑道：“我只顾着帮遥哥哥恢复记忆，自己的事情倒是忘了说呢。”她轻轻地把手从天王遥掌中抽了出来，便又道：“我们回去吧。”天王遥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眼底闪过了一抹失落之意。“东闾姑娘，只有说出所有的事实才能帮助遥。”
海王满很想知道，天王遥那段忘却的过去，那段她无法涉足的记忆是怎样的曾经，或者说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和东闾凝月的过去。“我们还是回去吧。”天王遥知道东闾凝月必有事相瞒，却也不忍追问她。我该怎么办？东闾凝月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就闪过今天的画面。风筝、箫声、青湖。这些都是她和天王遥曾经的美好，铭刻在心不曾忘记，她依然因此而快乐，但为何却是没有了当初的悸动。“月儿，怎么还不睡？”东闾凝月翻身转侧惊醒了星野光。“没事，刚做梦醒了。”她怕是迟早习惯撒这样的小谎言。“我听雪奈姑娘说，最近两天你都没待在府上，你都去哪了？”“雪奈姐就爱画画刺绣的，我不是都不会嘛，倒不如出去逛逛。”
“大气来信，星野阳与地方官员有所勾结，他的杀手也就在广宜这一带搜查。而且我记得，这洛州太守此前涉嫌受贿待查，可见也不是什么好官，说不定他也是星野阳一派的。你还是留在府上别乱跑，朝中叛臣谋反证据已掌握，夜天的兵力亦集齐待战。我只等萧影带人过来便回汴阳，也就这两天的事了。”“啊！这两天就回去？”这一次她跟天王遥就再见无期了吗？“怎么你还不舍得洛州了。”她在汴阳皇宫这么久也没见有丝毫不舍。“不是，我只是舍不得雪奈姐。”意识到自己反应不当，她只好编个理由。“那我答应你，日后抽个空陪你回来探望她。”
“嗯。”东闾凝月心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夜色深深，同样的月光下，亦有一人如东闾凝月般辗转难眠，只因思念。天若无情，便不会为世间男女情牵一线。若是有情，又岂会看着世人沉沦红尘而无动于衷。人不知天意，只能在凡尘俗世中饱尝情爱之苦。“凝月，茶都满出来了。”连城雪奈看见茶水满溢出来，直流在东闾凝月的手上，但她倒茶的动作依然未停。茶水是热烫的，她却浑然未觉。甚至连城雪奈的唤声亦仿若未闻，连城雪奈连忙按住她的手，又是唤了两声：“凝月，凝月。”东闾凝月始回过神来，方觉得茶热得烫手，直惊呼道：“啊！”
东闾凝月赶紧放下茶壶和茶杯，连城雪奈拿出手帕给她擦手，说道：“你说要学泡茶，怎么又心不在焉的。”东闾凝月整个心思都在想天王遥，自昨天分别后她便是心乱如麻。天王遥似乎对往事渐有所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不仅因为她欺骗了他，更因为如果他完全恢复记忆，她该怎么面对他的深情，说到底她不忍伤害他分毫。所以她选择了逃避，一整天待在府上。“雪奈姐姐，你有没有意中人？”
东闾凝月突然蹦出这么一问，连城雪奈微微一愣，遂道：“有，他是书香名门之后，可惜上一代已家道中落，但他很有才华也有志向，我们约定当他得取功名便会迎娶我。”“正是因为你们的约定，所以你等至如今仍待嫁闺中？”连城雪奈乃名臣门后，家境富裕，且又长得如此秀雅，岂会双十年华仍未出阁。东闾凝月此前已很是奇怪，原来连城雪奈也是这般痴情。“其实，到府上提亲的官家商贾之子也不在少数，但我今生是非君莫嫁。”连城雪奈娇羞一笑，婚嫁非等闲之事，她不愿错过今生最爱。东闾凝月看着连城雪奈羞然娇颜，心道他们一定很相爱。那么她呢，她有多爱天王遥？她终究没有坚守约定，她负了他的深情，今生今世已经不能还。
她的心突然很痛，她欺骗了他，否认了他们曾经的感情。“如果，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会欺骗他吗？”东闾凝月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答案，皆因她也不能确定怎样才是真正对天王遥好。恢复记忆，然后因为不能改变的结果而痛苦。抑或忘记过去，然后因为丢失的曾经而纠结。“我想不会，即使是残酷的事实，依然希望知道真相吧。”“雪奈姐姐，我出去一会。”她要去给天王遥说明白，即使不能相守，也不要抹杀那份爱。更何况，即使她要跟星野光离开洛州，总得去告辞。“你要去哪，光野公子不是还叫这两天别乱跑吗？”“我很快就回来，你别告诉他哦。”话音刚落，东闾凝月已是跑了出去。连城雪奈看着她的背影，想着什么事这么急了。
一刻不消停，连城府至客栈的路，东闾凝月快步小跑，待她站在天王遥的住房门口已是气喘吁吁，脸颊泛红。深吸了一口气，她抬手敲了敲房门。当天王遥打开门，看见东闾凝月不免怔住了。她昨天逃避似的离开，让他一夜无眠，她竟是这般揪住他的心，而且他直觉不仅仅现在，从前至今一直都是。她可以牵动他所有的心思，甚至于一整天都在等待她，直到他失落地认为她或许不愿见他。“遥哥哥，我有事跟你说。”终于有勇气说出一直不敢说的真相，终于想要平和地面对心痛的过往。天王遥望着东闾凝月的双眸，明净如水中透出的是坚定，让他没来由地心颤，有一种决绝离别的错觉。天王遥请东闾凝月进了房，两人对面而坐，不像往常的轻松愉悦，带着那种少有的认真严肃。“遥哥哥，对不起，我之前一直骗着你。”她以为不知道真相就是对天王遥好，但其实隐瞒与欺骗才是最深的伤害。“所以现在你要告诉我真相？”
东闾凝月轻点头，她终于要跟天王遥告别了，告别他们的曾经。她怀着一种诀别的心情说着他们的故事：“你八岁时成了我皇兄的陪读，那一年我五岁，整天追着你身后跑。老师教我习字写诗我偏不学，硬要跟着你学。我凡事都依仗着你，比起我皇兄你更像我的兄长。但说不清什么时候起，你不再是我的大哥哥，我会时常想念着你，会因为你的注视而脸红，会想象为你戴上凤冠霞帔。当你说喜欢我那时，我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小时候的故事美好得像一首悠长的诗，但如今她说出只觉悲伤，所有的甜美随着滴落在桌的泪水，渐渐消失了痕迹。他伸手为她温柔地抹了泪，好像记起她自幼就喜欢哭，而他总是乐于哄她为她抹泪。今后，是否就没了这样的机会。东闾凝月不着痕迹地侧脸避开他的手，继续道：“你十八岁随军出征，你说凯旋而归之日便是迎娶我之时。可是我却没法等下去，因为利益联姻嫁给了西煌皇帝。后来你回东临知道我出嫁的事，便到西煌找我。我们离开西煌路上被星野光追寻过来，你被他的侍卫打致重伤掉落江中，我以为你死了。”
说至此，本来这就是她和天王遥的结局。但原来冥冥中早有注定，上天要让他们的故事延续下去，那么这一次就让她给故事一个完结。东闾凝月说的话化成了模糊的画面一幕幕在天王遥脑中闪过，他却捕捉不了当中的一点真实。只有心莫名地痛，任他如何回想都没有印象。他顿觉脑海中如千万虫蚁啃咬，直痛得剑眉紧蹙。看见天王遥痛苦的表情，东闾凝月担忧道：“遥哥哥，你还好吧？”天王遥手抵着额头，觉得很多事情纠结成团，像一个个解不开的死结。“我始终记不起来。”是否记起并非重点，此刻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那么如今在你心中我已死？”
只是这一句，就足以让东闾凝月泪如雨下，她啜泣道：“不，你一直都在我心里。但今天我是来给你告别的，再过两天我就会离开洛州。如果你一直都不能恢复记忆，那么就这样忘了吧，我们的缘分注定已尽。”“虽然我什么都忘记了，但只有你，只有你让我倍觉熟悉，我感觉到自己以前一定很爱你，即使现在我依然为你心动。现在你还可以选择的，不是吗？”天王遥凝视着东闾凝月，双眸是如海深邃的情愫，仿佛那些记忆的空白并不存在。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如果她愿意，他们一样可以再次浪迹天涯，没有记忆那就重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