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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章谣言
书名：杨家有女初长成 作者：伊薇妮 更新时间：2016-12-12 16:09 字数：3184
白尔雅见杨阳走后说道，“俗话说，女孩要富养，该宠的时候要宠，该教育的时候就要教育。”王嫣点点头。那边杨清玉和余贤过来，见两个女人一脸凝重，问道，“什么事情，让你们这般表情？”王嫣笑说，“在讨论怎么教养女孩子呢。”杨清玉用胳膊肘顶顶余贤小声说道，“是时候和你媳妇要个孩子了。”这话被白尔雅听到，她的脸色更加凝重。王嫣见状，白了杨清玉两眼。余贤拍拍杨清玉的肩膀，“这事不是说有就有的，还得看天时地利人和。”杨清玉笑道，“咸鱼现在不简单啊，还会天时地利人和了。”
王嫣本想说让他们夫妇去送子娘娘面前求求，但想到他们不进庙观的禁忌，便改口说道，“要不去医院问问？尔雅，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嫂子陪你一起去。”白尔雅红着脸说道，“嫂子，你怪难为人的，这事怎么好摆上来说呢？”王嫣说道，“这事有什么不好说的，生儿育女，天经地义。”白尔雅咬唇说道，“我跟他在一起没多久，孩子的事情不急，我们还年轻。”王嫣觉着自己狗拿耗子多管了闲事，恼得不再说了。门外有个人影进来，余贤见了说道，“杨母亲回来了。”众人都看向门外，杨老母进来后将门关上。王嫣把饭菜都摆出来，屋子里顿时暖意四起，笑意融融。余贤夫妇走后，王嫣对着杨阳训话，“杨阳，我知道你不喜欢余贤叔叔和白婶婶，但是余贤叔叔是爸爸的朋友，是你的长辈，你得尊敬他。即使你心底再不喜欢，面上也要做到尊敬他。”
杨阳不明白，问道，“母亲，如果有个人心底不喜欢你，只是表面上尊敬你，你难过吗？”王嫣说道，“他不喜欢我，心底不尊敬我我都不难过。但是，如果他面上不尊重其他人，落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没教养，没礼貌的人，那么别人就不会喜欢他，很少人愿意跟他做朋友。”杨阳点了点头，“杨阳明白了，以后要尊敬余贤叔叔和白婶婶。”王嫣拍拍她的脑袋，“母亲知道，杨阳不是一般的孩子，但是杨阳定要做到一般孩子都能做到的事情。”这些话，在杨阳的脑海中深深地印下，影响了她二十多年，也改变了她一往对待余贤夫妇的态度。尽管她后来对着余贤夫妇彬彬有礼，谦和儒雅，不疏远也不算亲近，但她内心对余贤夫妇的不喜欢还是没有改变。
很快到了期末考试，杨阳语文得了93分，数学97分，不好也不坏，杨清玉夫妇说来年再接再厉。放了寒假，一群孩子乐疯了，每天相约游戏，把一学期的课堂知识完全抛在脑后。这年的春节过得甚为平静，一样的习俗，一样的红色喜庆，一样的喧闹，一样的来年祈祷期盼。墨州人正月十四过元宵节，吃糟羹，当地人称“生粉糊”。到了正月十五，学校开课，村民也陆续外出寻工。一般生意人会在正月初八放烟火试营业，正月十四过后才正式营业。学校象征性地放了几重烟花，正月十五准时迎接学生。杨阳虽然在去年只读了半个学期的小班，但考试成绩都经通过，直接进入中班。中班的教室是在祠堂西南角小屋，也是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去年中班考试未通过的学生留级下来重读中班，所以满满坐了一屋子的学生，课桌和椅子都不够用。校长提议让学生自带坐椅，并且三人合用一张课桌。
于是，杨清玉从市场上买了两只一模一样的小木方凳，一只放在家里用，一只让杨阳带去学校。杨阳被安排坐在两个女孩子中间，左边的女孩叫做杨雪莉，是程老师的女儿，右边的女孩叫做魏淑娟，来自菜头村。这两个女孩尚为乖巧，待人谦和有礼，行事低调委婉，与杨阳相处得颇为融洽。小霸王薛逸夫也升了级，坐在教室中央，他的习性不改，却稍微有所收敛。祠堂外的河岸上种了几株柳树，微风习习，柳絮飘扬。河岸边沿长了一行野草，开了嫩黄的小野花，微微清香，磬人心脾。那时候的天空是碧蓝碧蓝的，河水是澄清澄清的。帝河的水起于龙潭水库，每日清晨，水库定时开闸放水，下面的水坝也定时开闸。所以一到放水的时候，河岸下的台阶上挤满了洗衣服的女人。花红柳绿，暖阳普照的一天清晨，菜头村的小石桥上围了一圈人。一会儿，附近的河岸上也站了一些人。
他们或悲戚，或伤感，或愤怒，或同情，或冥思，或担忧等，神态各异，言语闪烁。此刻，杨家村幼儿园中班的学生正在上课，程老师在黑板上写着一列加减运算的练习题。她写完后，正要找个学生来答题，便看见门口有个黑影急速跑进来。来人站立在薛逸夫面前，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薛逸夫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眼圈红了。程老师在讲台上喊道，“请您出去，别打扰学生上课。”来人转身对着程老师说道，“老师，事情紧急，我代逸夫向您请个假。”程老师还未说话，他便拉着薛逸夫从全班孩子面前离开了。程老师对着同样一脸惊讶的学生说道，“你们翻开书本，把第19页的练习题做了，老师一会就回来。”然后指着杨阳说道，“你，负责班级的纪律。”她便从教室走了出去，一路小跑追上了薛逸夫两人。那瘦高的男人，见程老师追来，便说道，“老师，实在对不起，这孩子的妈刚才投了水，现在还没找到，他爸也不知哪里去了。”
程老师听完说道，“你们去吧，好好照顾孩子。”男人点了点头，立刻带着薛逸夫去了菜头村。程老师回来，发现孩子们都在做题，课堂上秩序俨然，便继续之前的讲课。其实，之前孩子们对薛逸夫的离去甚为好奇，叽叽喳喳地讨论了一会。杨阳虽然也好奇，但是程老师交代她要维持课堂秩序。她便走到讲台上，对着同学们说道，“不要说话，现在是上课。”教室里便安静了一会，不久又开始叽叽喳喳，甚至还有玩闹的。杨阳敲了敲戒尺，“谁敢说话？”
众人不理杨阳，继续说话玩闹。杨阳又敲戒尺说道，“程老师回来了，安静。”众人听见程老师的名号，瞬间安静了，回到座位上低头做题。一两分钟后，程老师进来，就见到了这么井然有序的一幕。下课，上课，放学，孩子们渐渐忘记了薛逸夫离去一事。杨阳回到家里，隐约听到大人们避讳地谈着一个话题，有关于菜头村的一个女人，一个家庭的事情。但只要她一接近，大人们便换了个不紧要的话题。不知怎么的，杨阳预感到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这种独有的感觉，从她长大后的某一天，某一个奇遇开始，渐渐地减淡。
翌日，薛逸夫没有来上课。课间，魏淑娟将杨阳拉到广场上，一脸惊恐地告诉她，说薛逸夫家里出事了。见杨阳毫无反应，她说道，“我偷偷听来的，昨天薛逸夫的母亲投河了。警察叔叔都来了，哟哟，杨阳，我怕。”杨阳瞪眼道，“你怕什么？”魏淑娟抱着杨阳的胳膊说道，“薛逸夫的母亲大概变成水鬼了，要来吃小孩子。我家跟薛逸夫家最近，她肯定是要来找我了。”杨阳将头挨在她肩膀上，幽幽地说道，“是啊，我听说水鬼会从河里爬上来，看到在岸边玩耍的小孩，就把她拉下去陪伴，养成小水鬼。”杨阳张开双手，像一只螃蟹吓唬她，魏淑娟经不住，便跑远了。魏淑娟走后，杨阳想起那次自己差点在桥下丧生时看见的那只手骨，心头一阵电流通过。她浑身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气后，回了教室。魏淑娟因记恨杨阳吓唬她，便一直不理睬她。小孩子间的感情简单单纯，很快她们俩便和好了。
知道了魏淑娟胆小，杨阳不再提乱力怪神有关的。不只魏淑娟，菜头村的其他孩子都听闻了此事，想来此事闹得挺大。不过孩子们听到的只言片语，加上他们的思维理解后重组，这事就变成了多个版本。在成年人的口中，此事又有无数个版本，但最接近事实的是警察局的档案。警察介入调查后，报告上如是写。永宁县民事乡菜头村村民薛大元妻金烨，于1993年3月5日上午8时15分，在菜头村石桥上落河。并于1993年3月8日下午被打捞上岸，初测死亡时间为3月5日上午8时30分左右，死因为溺水身亡。系目击者所言，死者是投河自尽，现场无他人。
另有不少知情人称，死者生前与丈夫发生过激烈争执。此案虽有疑虑，但没有证据显示是他杀。警方就此结案，宣布死者为自杀。此事在一段时间内引起了不小的波动。自杀在常人眼中是一个无法理解的行为，况且是个有家室，有孩子的女人自杀，常人更不理解。各种邪乎猜忌的版本流传出来，因去年杨家村的杨阳差点落水的诡异之事，有心人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于是，就有了水中不明东西作怪之说。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每当上下学时刻，杨家村小学门口就挤满了来接送孩子的家长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