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晚——或许说昨晚更为准确,泽濋注意到了渐渐明起的天空,得是速战速决了——这女贼?来盗取这霓裳夜明,自己都将这宝贝给忘了!
决不能落入贼人之手啊!
泽濋想着眼前的女子亦是会术法。至于她那术法有多高,自己还是不太清楚,不过,若是这霓裳夜明落入了这女子之手,不用想也是会助长敌方的力量!
那对于离歌而言,就更是不妙了啊。泽濋将整件事在脑中快速穿结起,越发觉得事件变得清晰了,与此同时,若是这霓裳夜明被对方得手,那后果也越发严重了。
泽濋决定施术,不顾一切也要将这霓裳夜明夺回。
言胭却是大为一惊,果真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吗?
没有料到呢!眼前的泽濋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如此高深的术法!
言胭看得出来,这术法,绝非是自己所能轻易抗衡的,或许该是有些庆幸,若眼前的是启墨,自己的术法定是无法……!
未及想完,泽濋亦是开始施展术法,言胭无奈,只能是迅速躲开。
要对泽濋动用术法吗?言胭在矛盾着,这样一味地逃跑也不是什么办法啊!
下不了手。若是泽濋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会不会对自己失望?
女子,果真是太感性了吗?只是现在,理性似乎才是最重要的。
越是想着要好好集中注意力,尽早离开这里,就越是无法集中注意力呢。
言胭很是苦恼,心,在隐隐生疼,而自己,却还是不知该怎么办。
强大的气,泽濋凝神将四周的气息凝聚,继而又回送给了四周。
言胭一下子被击溃在地。
倒在了地上,心头的血由于猛然间的压力而被吐了出来,言胭望着越走越近的泽濋,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绝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身份!绝对是不可以的!
言胭清楚地知晓着。
泽濋越走越近,虽是说自己方才下定了决心,不择手段也要将这霓裳夜明夺回,只是现在,见着眼前的女子是这般的苦痛,还是不免内心一阵愧疚感。
不过,也还是没有办法了呢。更何况这天,显然是将要明朗了。
而自己,必须是在离歌等人醒来之前回去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忧啊!
绝不能让泽濋见着自己的真面目!
言胭挣扎着,与此同时,似乎潜意识中这样告诉了自己。相对于那霓裳夜明,保住自己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要怪自己受了重伤吧,会是这般地意识朦迷,恍惚中,言胭将那霓裳夜明向着泽濋的后方抛去,而泽濋,亦是不出所料地转身离开了自己。
泽濋紧紧握着手中那得之不易的明珠,天色,已是不知在何时明朗起来了。
该是回去了呢,望着前方,自己已是不知早了多少里的路程,只是,似乎还是有事未曾办完。
泽濋调过头去,枯黄的草地上,那仍旧是新鲜的血液清晰可见。
追上去?
泽濋很想这样做,毕竟,那逃走的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离歌的仇家。
只是,若是如此,那离歌那边怎么交代?
泽濋苦恼了,抉择两难,果真是先回去为妙?
站起,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吧,待自己回去之时再将这整件事告诉离歌等人,亦是不迟,更何况,即便是离歌等人等不及自己而离开了,自己也是可以通过术法来追踪的呢。想来,这一点,离歌早就是知道了呢,那么,应该是会先离开的吧。
也罢,省却了自己的担忧呢!
泽濋循着那滴落在枯黄之地上的血液向前赶路,既是受了重伤,想来,这仇家也是跑不了多远吧。或许是自己做得太绝了?
泽濋在心中暗自问着自己,脚步是那般的迟疑。
只是,这真就是离歌的仇家!若是自己不这么做的话,那将来,在那对决之日,定是个不小的障碍啊!
怀着矛盾的心,泽濋依旧还是未能将脚步停下,虽是缓慢,但倒也是比得上受了重伤的言胭吧。
而血迹,却在不多远时凭空消失!
是那女子发觉了吗?
泽濋如是想着。
说来也是对呢,来这刀枪血雨的江湖上混,谁人不会多留个心眼?
泽濋向着四周张望,并没有丝毫能遮挡人的物体。
看来是用了轻功呢!那自己就再多向前走几步看看吧。毕竟还是会留下血迹的,只是距离的远近罢了。
泽濋向前走,结果证明,一无所获。
自己还真是忘了,那女子的功力,即便是目前看来,亦是说得上高深了吧,那必是将她那伤口止住了。
泽濋讽刺地笑了一下,若是先生在此,定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结果还是得用术。
泽濋依着那血渍,追寻着女子的去处。
冥冥中,有那么些感应传来。
不会错!
泽濋已然是有了绝对的自信。
向着自己所感应的方向快速走去,泽濋想要尽早将这件事办妥以便尽早赶回同离歌等人聚合。
似乎是广阔延绵的草地,终是走到了尽头。
泽濋的眼前,是一座小镇。
人群杂了些,追寻的信号也便渐渐开始弱了,随着泽濋在那小镇的街道上越走越深入。
几乎是将近,而在瞬间,似乎又重新强烈起来。
但,仅仅是,瞬间。
泽濋站在了一家墙院前,先时自己所感受到的那陡然增强的信号,便是从这儿传出的。
那么,这又意味着什么?
泽濋沿着不算长的墙走着,来到了大门前。
平淡无奇的大门,只是,不由地,泽濋想起了自己家那扇朱红大门。
是自己想多了吧!
泽濋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同时耸了耸肩,真是,已经是在这江湖闯荡了说得上是不短的时间了,自己居然还是会想家呢!
而思绪似乎又在瞬间回转过来,意味着什么?那忽然间强起,而又瞬间消失的信号?
是说……那女子来到这里之后,在自己仍未进门之时就离开了?
很大的可能性!
泽濋毫不迟疑地迈步向着门内走去。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要进这院内瞧一瞧。
大堂,自是首先到来的地方,却是虚无一人。
绕过了大堂,便是日常饮食之地了,泽濋站在那内门的前方,不远的距离,已是见着一张桌子,已是摆上了食物。
见着依旧是热气腾腾的样子,不难知晓了,定是有人不久前在此地饮食,只是突然间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那么,又会是谁?
那自己所追踪的女子?定是不可能的。
泽濋不免有些担忧。
莫非是说,这女子还有同伙?
还真是愚昧!泽濋为自己这一想法感到可笑。既是五毒教,那便是没道理只有一人呐。
只是,这样想来,亦是有些说不清楚呢,为何这桌上只是有着一双筷子、一只碗、以及……一只酒盅?
五毒教已是派这二人前来追踪离歌等人了?
似乎是唯一的解释了,只是,为何不趁着那先前潜入盗取霓裳夜明之时就将自己等人除去?
不解。
只是现在,似乎不是时间考虑这件事呢!泽濋将此事暂时放在了一边,向着桌子走去。
先时看就已是觉得哪里很是别扭,泽濋站在桌前琢磨着。
对!筷子!
筷子的摆放,竟是在身子左侧!
那看来女子的搭档是个左撇子的男子了呢!
泽濋如是想着,撂下了桌子,向着后院走去。或许自己还能找到更多的信息!
后院,是出乎泽濋意料的宁静,未曾想到啊,一个杀手竟也能将这后院布置得如此美妙吗?
还是说……是这杀手占了这本不属于他们的庭院。似乎是没有可能,先前已是见着这屋内的摆设,并不像是一屋曾有二主,且直觉告诉自己,确实如此。泽濋相信自己的直觉。其实亦是没有必要怀疑,无论是先生还是先生的师父,均是如此说的。
向着后院那屋主人所住的屋子走去,打开门,泽濋确确实实震惊了。
为何会是如此?
眼前的屋子,那一切的摆设,竟是和自家那间客房完全一样啊。是言胭之前住在自己家时所住的!
莫非……泽濋细细回想起自己在与那女子从相见到离开的每一个瞬间,越发觉得事情的不妙了。
难以想象,说得更准确些,是不愿想象。
苦水满腹地匆匆回到住处,已是正午。
消逝了的阳光本该是拥有的热量,冬日里的太阳,泽濋真是不知该叫它什么了。
出乎意料,离歌等人并未离开,反是坐在了桌前,只是,看起来离歌的脸色并不是十分好看。
“你干什么去了?”在泽濋踏进门的瞬间,离歌冷不丁地来了这样一句。
“离歌、悠韵,你们还在呐!”泽濋显然是没有料到,“对了。”飞快走近离歌,“离歌,我想和你谈论件事。”
“什么?”离歌很是不耐烦。
“是这样的。”泽濋偷眼瞧了一下悠韵,依旧是先前般的颓废样子,还真是令人担忧呢,“你看。”
“霓裳夜明,怎么了?”离歌瞧了一眼泽濋从袖中拿出的珠子,不解,而更多的是,不耐烦。
“昨天夜里,我睡不着醒了,发觉外面有什么动静,便起身去瞧了一下,哪知竟是有个女贼。”泽濋说到“女贼”二字时不由地停顿了一下,果真,若是言胭的话,自己还真是不愿以此相称,“一女贼欲盗这霓裳夜明!”
在泽濋停下之时,离歌并没有问什么,只是依旧像先前一般望着他。
是暗示自己继续说下去吧,泽濋如是想着。
也对,并没有那个必要,让离歌再问自己呢。
明明就是一下子就能说完的话。
“于是呢,你也知道的离歌,这霓裳夜明乃是我夏家的传家之宝啊,更何况,现在是交给了先生的,是先生的遗物了呢,怎么能让他人盗取!于是我就上前追去了,只是,很是奇怪呢,起初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总之,不是很自然,而……”泽濋瞧了一眼离歌,依旧是保持着先前的神态,还是说吧,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什么?”离歌出乎意料地开口。
“怎么说呢?”泽濋在脑海中快速组织语言,“总之呢,在我追随置那女贼的住处时,细细查看了一下,发觉了很多令我困惑的地方。”
说到这里,泽濋猛然间想起一件事,一件能深入验证自己猜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