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你……你记得你师父是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吗?”
“我师父?”离歌很是不解,“问着干嘛?”想象不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
“只是问一下,离歌,你知道不?”泽濋见此,只是假装不经意间提起。
“左手。”
“确定?”
离歌没有回答,只是用不耐烦的眼光狠狠地扫了泽濋一眼。
见此,泽濋亦是明白了自己是不必再多嘴的了,显而易见,离歌的师父是惯用左手的了。
“真是不妙。”泽濋低声说道,虽是很轻,而依旧是被离歌听见了。
“怎么了?”离歌抬起头来,再次望向了泽濋。
“呵呵,没什么,这霓裳夜明也是夺回来了呢,没事,没事。”泽濋似在呐呐自语,脸上挂满了的笑意,是那般地牵强。
“真没事的话,那我们就快赶路吧,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离歌不耐烦地似是等了很久,终于站了起来,向着里屋走去,将打点好的行李提出门。
泽濋此刻内心却不是滋味,总是这么觉得,自己的猜想是绝对不会错的,而却由衷地想要抵制它,不愿面对这样一个残忍的现实,这不仅仅是对自己,亦是对离歌的残忍现实。
只是,不是个好时刻呢!现在还是不要告诉离歌为妙。
静静走在离歌和悠韵的身后,泽濋想着,若是这样的话,还是自己独自承担吧,待不得已之时,再告知离歌等人亦是不迟。痛苦着的内心,若是自己当时未曾发觉该是有多好!
不过,若是如此的话,自己此刻恐又将是要懊恼了吧,竟是未能找着女贼的住处呢!
真是可笑,泽濋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弧度,人,果真是一种很矛盾的动物吧。“泽濋!”泽濋回过神来见着离歌等人已是在不远的前方止住了脚步,在等着自己,“走快点,在想什么呢?”
“抱歉!”走到了离歌和悠韵面前,泽濋很是愧疚地道歉。
而这次,离歌却是越发觉得事情的不简单了,想来若不是这泽濋遇见了什么不寻常之事,是不会像现在这般的吧。即便现在的泽濋掌握了先生的术法,只是性格,不是这样就能改掉的。
还是在找到下一个住处再说吧。离歌向着前方走去。
夜幕,很快便已是降临,而这周遭依旧是茫无边际。
荒野呢,离歌等人望着静谧的夜色,不禁面面相觑,谁都不再言语,只是相视轻轻一笑,会意,这个晚上,必是要在这荒野之中度过了呢。
各自安置好睡处后,各自准备就寝,而离歌此刻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果然还是将这件事问清楚为妙!
离歌坐了起来,推了推身边的泽濋,还好,并未睡着。
“离歌,你怎么了?这大晚上的,不会是失眠了吧?”泽濋慵懒地坐起,也对,已是差不多一夜未曾合眼,此刻,自己还真是累了,倦了。
“有件事我刚才就想问你。”离歌依旧是平淡地说道。
“你说吧。”泽濋强打起精神,现在先生已是不再,总是觉得自己应将这重任担负起来呢!那必是要好好照顾他人了。
“是今天你回来时说的事,我有些在意。”依旧是平淡无奇的声音,如今的离歌,似乎已是失去了常人的情感般,变得麻木了,只是,终究还是人呢,多多少少还是会有那么些担心在心头缠绕。“这……其实没什么啦,不是说过了吗?”泽濋显然是不习惯撒谎。
“你别骗我了,快说吧。”离歌见泽濋说话时抬起头来瞧着天空,很快就明白了什么。
“真的!哪有骗你啊!”泽濋意识到了这一点,忙低下头来想要直视离歌,而眼神却在瞥见离歌盯着自己瞧的一瞬间不知望向了何方。
“你说吧,若是涉及我师父,也直说吧,我不会不明就里的。”离歌回想起泽濋之前问自己关于自己师父的事,不禁起了怀疑。
无论如何,还是试试为妙!
“那,我就直说啦!”泽濋正襟危坐,“是这样的,我追踪至那贼的住处,已是人去而楼未空,当我绕过了大堂来到用膳之地时,却见着一桌依旧是热腾腾饭菜,显然的嘛,定是不久之前有人在那用膳,而那人定不是那女贼。被我追得那般紧,是没有时间的。”泽濋顿了一顿,瞧了瞧离歌,却见离歌依旧是先前的神色,不禁稍微放了一下心,“所以啊,我想,这必是那女贼有同伙吧,而近瞧时,我发现这同伙应是个左撇子。那用膳的箸是摆在了左侧!”
说到这儿,泽濋无意间觉得离歌的眼睛睁大了一下,而当自己回过头细瞧时,却见依旧是先前一般。或许只是自己疑心了。
“当时我想着或许能在那后院的住处找到更多的线索,于是我便急忙进了那后院,起初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当我进屋时,总是觉得有那么熟悉感,再细细瞧瞧,那里的布置,竟是同胭姑娘先前在我家时的布置一样!”
说到这,就连泽濋自己也不禁又一次吃惊,而离歌,更是不知是何神情。
“你是说……”离歌镇定下来,盯着泽濋问道。
“其实我是不愿这样想的,只是,细细回想了一下这追踪一路来我与那女子的交手,那女子……总之,很像。”泽濋不知所然,“且我的直觉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先生及先生的师父亦是曾告诉我,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离歌,你能理解吧。”
“先生?先生已是死去的人了!”离歌失去了理智,抓起泽濋的衣襟狠狠地摇着,“你知不知道,先生已经是不再了,怎么就知道你的直觉是正确的!”
“离歌,我知道你现在也是不愿相信我的,这也正是我之前不愿向你说起这件事的原因,只是,还是请你能理智。”
“我现在很理智!”泽濋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你要知道,一个是我的师父,一个是我的师妹,都是我的亲人呐!怎么可能?”离歌越说越无力,渐渐放开了泽濋,“更何况,我的师父,已经是……”
沉默,只是沉默,泽濋不知自己究竟该是说什么,不过自己也是能理解眼前的离歌,换做是谁,想必都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的。
“离歌。”泽濋觉得还是将此事掩瞒过去为妙,至少,在目前,这是对离歌最好的选择了,“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了,说说而已,也许只是一个巧合呢?也许是敌人设计要骗我们呢。好让我们窝里斗,他们却坐收渔利呢?”
“对!你说得对!”离歌倏然抬起脸来,看起来神色很是紧张。
“所以呢,你也就没有必要担心了,事情肯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们还是不要尽早下结论为妙呢。”泽濋安慰道,而这,是自己目前所唯一能做的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还是快睡觉吧,我们明早还要早些赶路呢!”泽濋躺下了,望着离歌笑着说道,这或许是自己至今为止所做过的唯一一件像是先生会做的事了呢。泽濋在心里为自己与先生的相通感到欣慰。
离歌静静地仰面躺下,望着深色夜幕中的苍穹,内心无法平静。若是有一天,事实真就是言胭和师父欺骗了自己,该是怎么办。毫无道理呢!离歌为自己感到可笑。
深蓝的夜幕,星光在渐渐消散。
夜间风阴,更何况是在这冬日。
泽濋是最初被冻醒的那一个。
坐起身来,望了望身边的二人,虽是熟睡态,而似乎,这脸色亦是不好呢。是太冷了吧。
其实,悠韵一直就未曾睡着过,阴冷的寒风,带给自己的是更多的苦痛,而如今的自己,想要好好享受这种感觉。这样睡下去会不会出事?泽濋瞧着二人,已是脸色发青,自己或许亦是如此吧。
“离歌?离歌?”泽濋觉得这样的夜,还是保持清醒为妙。
“怎么了你?”离歌显然是对自己的睡眠被打断感到恼火,而当自己醒来时,却又是因寒意上袭而不禁颤抖了一下,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还真是冷。”这么抱怨了一声。
“是啊,所以我觉得这样下去或许对身体不妙,还是醒着吧。”泽濋顺势解释。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离歌转过头看了看悠韵,“悠韵她……”
“悠韵已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我想还是就这么让她好好睡着吧,对了,我们把各自的被子给悠韵盖上吧,这样就不会冷了。”
言毕,二人讲各自身上的被子盖在了悠韵身上。
“这样就行了。”泽濋似在自言自语。
夜,依旧是这般的深沉,离歌和泽濋不住地在这片荒地上走动,很是寒冷的夜呢,也只有以此来驱寒了。
没有谁多言语,现在,哪怕是多说那么一句话,都会消耗掉自身不少热量,二人深深知晓。
“离歌!”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在子时,泽濋突然间止住了脚步。
离歌没有理睬。
“离歌!”又是一声,而离歌还是不予理睬。
“离歌!你来一下!”声音虽是小,但却显得很是着急。
真是的,不知泽濋又在搞什么鬼。离歌在心里抱怨了一声,还是去看看吧,也好早些封住泽濋的嘴。
皱着眉头不言语,离歌快步来到了泽濋身边。
“你看!”顺着泽濋望去的方向,离歌清清楚楚见着了。哦,那是白色的身影,在黑色的夜间很是显眼,随着身子来回快速飘动的乌黑长发……这是……鬼!
离歌不由地睁大了眼睛,虽是这江湖闯荡了很长时间,而自己,亦是没有亲眼见到过所谓的鬼怪啊!
不,要说“怪”的话,自己倒是见过了,那是启墨的香绣、旋满。说起启墨,离歌不禁望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泽濋,这家伙,是继承了启墨的衣钵吧,那对付鬼怪,应是不成问题的吧。“你?去啊!”离歌有些恼火,这泽濋站在一边,竟不是上前也不是后退,究竟是想要干些什么呢!
“哦,我还忘了!”感情这家伙是忘了!离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之,甚是无语。
这边,泽濋已是提符上前,那女鬼感应到了符的召唤,向着泽濋的方向幽幽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