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墨在床沿坐下,先是看了看言胭的脸色,苍白中透着那么一份青紫,明显是中毒的症状,而仅凭此,还不能断定是中了何毒,接着,他翻看了言胭的双眼,却见眼神涣散而迷离,不是一般的毒物呢,启墨寻思道。
而最令启墨在意的是言胭虽中剧毒,其唇色却如常人般红润,一般的毒物是无法做到的,除非……启墨寻思着,随即从袖中取出备用的针包,打开后,拾取了一根规格最小的银制细针,命泽濋端来一杯二锅头,将银针在里头细细地浸了片刻,随即取出来在事先预备好的蜡烛烛焰的外焰上轻触了一下,便立即将银针拈离了烛焰。
只见淡蓝色的火苗在银针针身及针头上飘摇着舞动了片刻便慢慢地熄灭了,而起初沾在银针上的酒液也随之荡然无存。
针身闪着一种银质器件特有的光泽,而又比一般银质器件更为皎洁,就好似镀上了一层月光般闪着淡雅纯洁的、难以言喻的美。
启墨将这银针拈旋着慢慢插入言胭的咽喉,因毒物对神经系统的麻痹作用,言胭依旧是平静如死水般地躺着,并无半点疼痛感。
片刻后,启墨小心地将那银针轻轻地取出,只见银针无论是插在言胭咽喉的部分还是露在面的部分,都呈现出一种绀碧色,顺手丢在刚才的那杯二锅头中,一缕淡淡的黑烟随着一“嘶”声轻轻飘出。
定是中了臭名昭著的“毒界至尊”——五毒无疑!启墨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再看了看言胭的身体,似乎并无外伤,启墨问站在一旁的丫鬟:“胭姑娘一直是你照顾的吗?”
“回先生,自胭姑娘来到地,一直是由婢女照顾的。”丫鬟欠了欠身答道。
“那你可否看到胭姑娘身上有伤?”
“不曾见。”
“启墨先生。”泽濋插话道,“胭姑娘来时身上无伤,这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能详细说说当时的状况吗?”
“我记得当时因为突然下起大雨,我从潮湖酒坊借了把伞,匆匆冒雨向家里赶,这个嘛,为了避免被爹训斥。”泽濋偷偷瞄了一眼父亲,“我打算从后门进去,而当我来到后门时,就发现胭姑娘倚着门框,像是死了一般,当时我很吃惊害怕,但还是用手试探了下,发现胭姑娘还有呼吸,就忙把她救进了屋,我记得,当时她全身软绵绵的,脸色惨白,且和现在一样,苍白中有一丝青紫,但并无受伤的迹象。”
启墨离开了床,坐在桌边,向丫鬟取来了笔和纸,书写起来,随即叫来了一个下人,叫他按方抓药。
然后又叫离歌取过自己的包裹,自己拿了装备完全的针包,为言胭金针过穴,将体内的於毒化散开来。
“等药配来后,你将药分两份,一份煎煮给胭姑娘服用,另一份用这杯二锅头浸一炷香时间后用锦囊包裹好置于胭姑娘舌下。”启墨转过头来指着刚才的二锅头向丫鬟如是说。
“婢女铭记。”
安排好解毒事宜,启墨见离歌并无离开之意,便暗示梓渊和泽濋同自己一起离开。
泽濋见离歌是言胭的哥哥,且是启墨先生的朋友,便也放心地离开,让这兄妹俩好好地聚聚。
梓渊领着启墨来到东厢房,安置好行李,又寒暄了几句,道说着泽濋自启墨医治好后已无大碍,之后便让启墨安心地住下休息,自己交代好仆人后离开了。
黄昏时刻,丫鬟在院中边跑边高兴地叫喊:“胭姑娘醒了,老爷,胭姑娘醒了!”
启墨正在屋内看书,听到这呼喊声后,静静地笑了。
离歌跑来,拉着启墨便向言胭的厢房跑去,“谢谢你啊,启墨!”
言胭房内,泽濋则握着言胭的手,激动得似要流涕,“你终于醒了,真是让我担心死了!”
言胭望着眼前这完全陌生的男子,几分茫然而又有几分好感。
兄妹俩终于相聚了!启墨很是高兴。
晚膳后,离歌来到隔壁启墨的房间,好奇地询问言胭所中何毒。
“五毒。”启墨依旧看着书说,“不过言胭身上无伤,那就不是用器具施毒了,据我判断,应该是五毒散。”
五毒,竟又是五毒!离歌的愤怒再次被加强,且感觉线索越来越多了。
“至于解毒,只能是以毒攻毒了。”离歌淡淡地说,“毕竟五毒是‘毒界至尊’。”
煞地,离歌像是想起了什么。
霎时,离歌像是想起了什么。
“启墨先生。”离歌恭敬地跪地说到,“其实我本身也想找您帮个忙的。”
启墨见离歌对自己的态度是如此之恭敬,不禁心生惊奇:“你先起身。”不由地一慌“你我是挚友,何必循着礼数如此客气?”
扶起离歌,启墨说道:“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好了。”见启墨如此不拘束,离歌心中叹道:果是挚友啊!
“我这儿有支桃花镖,你帮我看看。”说着,离歌从袖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后,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显现在两人眼前。
“这支镖上的毒似乎就是被称为‘毒界至尊’的五毒。”离歌把玩着桃花镖说道,随即将镖递与启墨。
启墨接过镖来细细地看,娇艳的花朵与五毒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怎么知道是五毒?”启墨淡淡地问。
“实不相瞒,我在剑阁时曾读到过有关五毒的文献记载,对它的毒性药理有些许了解。”离歌顿了顿说,“这支镖是我在家门被灭时找到的。”离歌略微低下头来接着说道,“下山后,此镖还伤过人,我见过那人毒发身亡时的样子,和记载完全吻合。”
“详细说说。”启墨盯着桃花镖。
“其实是一群小地痞欲行不轨,见了我手中的桃花镖,以为是宝贝,便想抢走,你也知道,这桃花镖是我寻找灭门凶手的唯一线索,怎么可能容忍被他人抢走?当时我奶妈为了保护我,和地痞头头起了争执,那地痞的手掌被我奶妈的指甲划伤,隐约流了些血,血一触到那桃花镖时,毒素就仿佛立刻进入了周身血液,并在几秒内,那地痞就死了。”离歌打了个冷战。
“见血封喉哪!”启墨感慨。
“当时那地痞的样子和我妹妹刚才的样子有那么几分相似。”离歌沉思道,“就是……”
“地痞的样子更加惨不忍睹。”启墨接话道,“七窍流血?面部开始慢慢腐烂,甚至全身?”
“就是那样!”离歌惊呼。
“五毒无疑。”启墨道,“江湖上,能在瞬间做到这种程度的,目前只有五毒而已。”
“既是‘毒界至尊’,为何记载会如此至少呢?”离歌略显不满地自语道。
“毕竟属于歪门邪道,连三教九流都算不上,而况阴险无比,想必江湖人士也不屑谈及吧。”启墨解释道。
“启墨。”离歌很是疑惑地问道,“既是见血封喉,言胭怎么幸免了呢?”
“言胭并无外伤,只是将五毒以口服形式灌入,从而五毒不能立即进入其血液,另外,恐这五毒散刚刚配置,五种毒性并未达到完全饱和,其毒性并未达到最大。”启墨望着离歌道,“这支桃花镖则不同,是在五毒液中浸染了许久,毒性早已达到绝佳状态了。”
“不过最关键的是,我‘药圣’可不是浪得虚名。”启墨在末了赞叹般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