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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书名：花褪残红：隐隐柔情绕 作者：司颜 更新时间：2016-12-11 18:44 字数：3470
“临月楼”，我曾还以为是间妓院，却不想并不是，只是间普通酒肆。我将信物递交与掌柜，“我来见你们主人。”
那掌柜看我一眼点头结果刻印，稍时，满脸堆笑的出来：“您请这边来，我家主人现在楼上。”我随着掌柜，直到那扇门前、珠帘轻晃，我只隐约看到室内的摆设雅致异常。
“公子，贵客到了。”掌柜恭敬地屈身向室内那人道。只见帘内那人手轻抬了抬，他便转身退下了。
这人什么来头？
我听到帘后轻轻地笑，声音有些熟悉。
“他的客人，我自是不会怠慢了，请进吧。”
我更加疑惑，听见这话便不再犹豫，拨开帘子迈入。迎上一双探究的眼。只接下来，诧异的便是我们二人了。
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是你？”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
“我也没想到，阿稷说的人竟然是你。”姬延笑着看我，继续道：“你夫君？”
“我可从没说那是我夫君。”我打断他，“阿稷是谁？”
“自然是——燕则。”他笑，“论辈分，阿稷可是你那“夫君”的舅舅，你不知道吗？”
姬职、阿则。外甥，舅舅……我从来都不知道。
“知道一点点，不甚清楚。”我含糊开口。
“我们可能不会那么快去往雒邑，须得在这里多呆上一些时间，没有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他干笑两声，“我倒是不介意你叫我的名字——姬延。你呢？我倒还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岑墨吟，叫我墨吟便好。”
“墨吟——”他轻唤了一声，看着我笑笑：“你的房间早已备好，要不要现在过去瞧瞧？”
“好。”我要好好地，再也不要响起姬职、那个让我心痛的男子——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临月楼的日子万分清闲，我每天待做的、不过是真正米虫要过的生活。这日晚间，狂风忽作，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思绪似飘过了千年万年。
“墨吟。”姬延的声音传来，我的目光终于自窗外的薄幕中回转过来，静望着他。
“过两日我们便动身去往洛阳，这两日得空便随意收拾一下吧，免得到时收拾不妥。”和煦温暖的神色，我呆呆望着、刹那失神。这世见到的帝王同我想象中都不大一样，帝王不都该如秦皇汉武般雷厉风行么？还是我错了，历史全都是在骗人？
“怎么了？”
我垂眼轻笑：“没怎么，我知道了。”他虽疑惑，却也不好多问什么。
低沉温婉的琴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伴着雨声，飘进静默着的两人耳里。我忽然转身，拼了命般的朝声音传来处跑去。许久——直到无路。冰凉的雨水顺着发丝向下滴落，全身都凉凉的。眼前的泥墙陡然坚毅立着，琴音依旧，似在耳畔。我隔着墙傻傻站着，似是能够穿过眼前的死物，看到对面一切。
“是你？是不是——”我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开口。只便沙哑的声音传出，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发自于我自己——眼泪不听话的向下流，而墙外却不见丝毫动静。
清越的琴音再响，是那曲我永再难忘得《凤求凰》。听着那幽幽的琴音，想着同他自初识到如今所发生的一切，心痛和悲愁的感觉简直要把自己生生撕裂。而这样的苦楚却不知何时竟早已扎根心底。
“明明那么在乎，你却还是执意离开？”不知何时，他早已跃上墙头。单臂执琴，白衣乌发。
初秋的雨夜甚凉，一如我单薄的衣服被雨水浸透，贴在身周。境况也不很好，他皱眉、俯视我的狼狈。我想说话，张了张口却又不知当说什么，遂闭了嘴，什么也不说。他似是极为不忍我此刻模样，蹙眉跃下到我身前，欲要拉我。而我却微微侧身、恰恰闪过。
“还在怄气么？为何你每次都不愿意好好听我说？”他眼里掠过一刹绝望，只那一刹太快，快的要人察觉不到。我终是抬头，迎上他漂亮的眉眼：“不知道你想要我如何好好听你说？说什么呢？是听你说你与花濡雪的痴缠不休还是同那华原的丝丝暧昧？呵！”我一声轻笑，冷冷看他：“这些，我早便已经见识过了，不需要再去深究任何！”
他的眉越拧越紧，雨水顺淌，几成一条小河：“这就是你要说的理由？你便是因为的这个？”
“不够吗？你以为还有什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那是要怎样呢？”我浑身颤抖，身体冰的麻木，几乎要晕厥过去。霎时雨声成了一阵阵闷响，不再打到身上。我想，我一定是疯了，疯狂到连姬延何时站在身后都不知晓……
姬职深盯着我的眼：“墨吟，你说过的，再不会离开我……”
“是么？我不记得了。”话毕，猛然转身面向姬延再不看他。身后久久沉默、只余济济雨声，夹杂阵阵冷风。姬延看着这副模样的我，神色复杂、却并不开口说话。许久……我看着他视线转开，隔着肩头望向我的身后，忽而回头看我：“已经走了。”
有些人，即便不用利器，也总有能力让人伤到体无完肤。我如是，姬职亦如是。我们不过是仗着彼此在心里仅存的那些地位在相互伤害着。
姬延心疼的看着我，轻道：“原来竟是他啊？“
“公子。”浑厚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姬延轻挥了挥手，那人安静退下。雨声滴答，我却听到耳边寒风吹动物事的声音。
雨势渐小，夜色稍霁。“墨吟。”我顺着姬延目光看去，最后定格在墙头……
夜色下，那具红色楠木琴微泛水泽，琴弦上的丝丝殷红分外妖冶顺着雨水往下滴落。那颜色晃得我眼睛生疼生疼。我不明白，确实不明白……
姬延怜惜着轻抚我的背，将我的头、摁上他的肩。沉闷的声音透过他的肩骨刺入耳膜：“爱上那样的男人，是不是很辛苦……”
但也许，他并不在意我是否回答。这个温润的男子、这末世的王，内心的苦楚、于我而言怕是大巫见小巫了……
“姬延，雒邑之行，我忽然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顺着我的发丝轻轻地笑了，并未戳破什么，只是柔柔点头、应和着我：“阿稷怕是也等不及了，不若我们明日便启程？”
“好。”
暗柳啼鸦，单衣伫立，小帘朱户。桐花半亩，静锁一庭愁雨。洒空阶、夜阑未休，故人剪烛西窗语。似楚江暝宿，风灯零乱，少年羁旅。
真是可笑！画舫里，江南水乡的味道愈加浓厚。也许明天、或者后天、这刘家少夫人的身份便又回来了。只是，为何命运如何总要这般残酷？不要问这是为什么，因为我手上此刻紧绕的麻绳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始终不知道他们究竟如何知道的那般清楚，便是连我出门的时间都计算的恰到好处。若是前天我安稳呆在临月楼，是否此刻我与姬延已在了去往雒邑的路上？
画舫悠悠晃了两日，第二日夜里，停靠在了当日离开时的码头、人事依旧，那一高一矮两个仆役亲押着送我下舫。
看来他们的计划确实周密，我斜睨了一眼岸上停放着的绿绸软轿。不曾想在那一群人眼中我倒这般重要？哼、
“少夫人请。”那矮子客气的侧身，对我甚是恭敬。也是，如此境地，他们也定是料定了我不会逃。那高个儿躬身掀开轿帘，我低头跨入。坐在轿里享受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丝安宁。并不指望任何人会来救我，毕竟除了那人、又有几人能够知道我若消失，最该去往哪里去找……
柳家大院依旧恢弘，太夫人的别院依旧沉静。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么？我立在下首，想象着即将迎接我的所有可能。
“安云，你可真让奶奶我失望……”安云，是本名？我倒是听得出来老人家隐忍的怒气，正在思索是否现在应该佯装害怕？
“呵呵哈???”太夫人的笑声让我没来由的发毛。她走下，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缓缓开口：“奶奶知道，你一直便喜欢着昀儿，所以即便昀儿没了，你还是愿意嫁他。你不要怕，告诉奶奶是谁唆使的你？奶奶定不饶他！”
我看着她的眼，抽出自己的手藏进袖里：“没人唆使。”
太夫人阴嗜的目光骤冷，口气瞬时尖刻：“当真没有？”
“自然没有。”
她轻哼一声，转身回到座位上首，猛然坐下：“既然没有，那么我们刘家绝对不会有辱没门风的事情出现。”她稍打了个眼色，我这才注意到身旁不知何时多出的四个婆子，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刚刚竟然不知轻重，忘记了受制于人首要该做的。我才不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么一个破时代！
“你们想做什么？”我惊恐，奋力挣扎着被人压制的双臂。
“阿云啊，犯了错自然是该受罚。这么大的错还不该家法？况且谁人不知，我家阿云腿疾复发？”
有么？我努力回想这个身体哪里有什么毛病，却如何不记得有。我抬头，忽然便明了太夫人的用意。想退，无奈却退不得。
“整个府邸都知道少夫人腿疾复发，现仍修养在榻，若这会儿让人瞧见是这副模样，我怕大家吓着。好孩子，你觉着呢？”她的字每吐出一个，我心里便愈凉一分。
“你这个……疯婆子……”
“呵呵。”他逼近我，随即走过，“是你太不听话，奶奶可是为你好，成天东奔西跑的也该是累了，便该多歇歇才是。”
厅门“彭”的关上，只余下我与那四个女人。
那四人规规矩矩向我行礼，先礼后兵？我似玩偶般被他们架上藤椅。看到她们手上拿的东西，我才真正开始觉得害怕。那种截面”v”状的锋利刃器，是否便是要我“腿疾复发”的真正缘由？我想想、却无力去想。钻心的疼痛没入腿骨、刺痛着大脑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