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和总管一起回到客店后院的上房。房间不大,倒还干净。室内除了两床一席一案之外,摆设不多。韩非时代还没有发明蜡烛,灯台上点着的,是一盏陶制的油灯,灯火微明。
韩非在案旁席地而坐,还在想着那个李斯:“这个李斯的那一笔字,的确写得不错。人也有趣。人狗共食。”
总管一面从行包里取茶叶,一面打趣地说:“正因为他人狗共食,他那张嘴也和狗似的,特别厉害,逮谁咬谁。”
韩非笑笑:“这是他的性格。也许还是楚国的民风呢。”
总管点点头:“是啊,我们楚国人的性格是比较开朗,有什么说什么,不藏藏掖掖的。”
韩非似有领悟地说:“我看,这正是楚国强大的原因。他们藏兵于民,军民一体。像他这样的人,读过书,会写字,在家是个好猎手,一旦从军,就是个好射手。出仕从政,也是个精明强悍的官吏。对了,他都二十多岁了,怎么没说让他去当兵呢?”
总管说:“刚才他自己不也说了么?他从小就爱读书,还拜当地的名儒为师呢!你看他那谈吐,绝不是个老老实实下地种田的农民。”
韩非说:“这个不难分晓,一会儿等他来了,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总管拿着茶壶和茶叶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沏上了茶回来,又取出两个玉杯,给公子把茶斟上。两人刚喝了几口,门外响起了李斯的敲门声:“韩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总管赶紧答应:“请进!”
房门推开,李斯和狗一起进来:“谢谢韩公子!在下这一路走来,今天可真算是酒足饭饱了。这里的酒不错,我又要了满满一缶。——不过我量大,没醉。特地前来,如蒙不弃,愿聆教诲。”
总管起身让座:“李先生请坐。刚沏的茶,先生请喝一盏?”
李斯在几案的另一面落座,狗就在他脚下趴着。李斯双手抱拳,说声:“谢谢!酒吃多了,正叫水呢!‘茶’这个东西,以前只是听说过,后来在上蔡郡守那里看见过。不过我可没那福气品尝。今天托公子的洪福,居然也喝上茶了。”
总管又取出一个玉盏来,用丝巾擦了擦,给李斯斟茶。
韩非时代,有没有茶?答案是肯定的。唐人陆羽在《茶经》中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神农氏曾经尝百草,说他发现茶有提神醒脑的功能,似乎也顺理成章。《诗经·邶风·谷风》中的“谁谓荼苦,有甘如荠”;《诗经·豳(bīn宾)风·七月》中的“采荼薪樗(chū初),食我农夫”,其中的“荼”字,其实指的就是“茶”。古代没有“茶”字,据说是陆羽把“荼”字减了一笔,才创造了“茶”字的。此外晋人常璩(qú渠)在《华阳国志·巴志》中说:“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茶、蜜……皆纳贡之。”这一记载,说明在武王伐纣的时候,巴蜀也就是今天的四川、重庆,就已经把茶和蜜等珍贵产品纳贡给周武王,而且那时候就已经有人工栽培的茶园了。
韩非一面喝茶,一面找话题聊天:“今天在驿道上,已经领教过先生的箭法了。像先生这样的神箭,令尊又是有军籍的,按贵国的征兵制度,先生怎么没从军呢?再说,像先生这样既读过书又善于写字的人,即便不从军,也应该出仕,总不应该以耕种狩猎终老吧?”
李斯一面咂摸茶的滋味儿,一面虔诚地回答:“这里面,有一个下情。敝国的征兵制度,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二丁缓役。在下是独子。这是其一。其二,在下从小就爱读书,更喜欢写字。在小小的上蔡郡,就数我的字写得好。就凭这个,经老师推荐,郡守用我做他的记室,上下来往的文书,都交给在下办理。”
总管忙说:“原来李先生是上蔡郡守的幕宾,失敬了。”
李斯叹了一口气:“什么幕宾,刀笔小吏而已。在郡守大人的眼中,不过是奴才一般的人物。要不,怎么会把粮仓也交给我管理?”
韩非以安慰的口气说:“能者多劳,自古皆然。”
李斯忿忿地说:“什么‘能者多劳’!只不过我比其余的奴才们多认识几个字,就多给我分一份儿差事罢了。要是能者多劳,就应该提拔我才是。我从十七岁进郡守府当差,今年二十七岁了。郡守已经换了三茬儿,我还是小吏一个。要说能力,不敢和别人比,要是和这三任郡守比起来,没有一个是我看得上眼的。可他们一个个三年任满,全都高升去了,我却依旧还是小吏一个。有人说:正因为我能干,所以历任郡守才看重我,重用我,没有解聘我。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这些靠亲族、裙带关系混到的官职,离开了我李斯,他们可是连一封书信也不会写的呀!”
韩非大笑:“先生高论,说透了官场上的隐秘。”
李斯苦笑一声:“说一句不应该说的话:这哪里是郡守在管理百姓?分明就是我李斯在替他当官嘛!”
韩非感慨地说:“能力和权力,本来就是两件事情。有能力的人,不一定有权力;有权力的人,不一定有能力。”
李斯咄咄逼人地问:“这就是您说的‘不贤而为贤者师,不智而为智者正’的千古不易的道理吧?我知道:有权力没有能力的人,可以用金钱、用权力把有能力的人叫来给他办事;有能力没有权力的人,除了给有权力的人当奴才,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服气的,就是这个!”
总管见韩非被问住了,出来解围:“李先生不认为这是命,是老天爷注定的么?富贵在天、成败在命嘛!”
李斯斩钉截铁地说:“不,我从来不相信命运之说。许多人都说我的命好,一个乡下孩子,不但混进了郡守府,当上了‘吏’,而且还是手下要管好多个小吏的大吏。我的前途明摆着:只要我不犯罪,只要上蔡不被别的强国所占领,尽管我当不了官,这个上蔡郡府里的吏,大概是能够平平安安地当下去的。也许,我这一辈子,就能够这样平安地度过。”
总管反问:“这不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吗?”
李斯既肯定,又否定:“是啊!可以这样说。以前,我也曾经这样想过。可是今天,我不这样想了。”
韩非没听明白,问:“愿听高见。”
李斯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我认为一个人的能力大小,不说统统都一样吧,至少在某一个地区、某一个阶段或某一个职业范围之内,是很难衡量并区分的。例如就拿我来说吧。我名义上是在上蔡当一名小吏,实际上是在帮助郡守治理整个郡的事务。如果叫我当郡守,完全能够胜任愉快。不让我当郡守,不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我的身份不足。”
韩非微微点头:“这话有一定道理。”
李斯问:“您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是怎么形成、怎么产生的吗?”
韩非答:“这个,无从猜测。”
李斯说:“郡守不是让我兼管全郡的粮仓吗?有一次因为有个粮仓里的积粮发生霉变,我到仓库里去检查,发现粮仓里面的老鼠,一个个全都吃得胖嘟嘟的,见了人不但不逃跑,居然还瞪着滚圆的小眼睛和我相面呢!”
总管自以为是地解释:“大概粮仓里的老鼠很少看见人,所以它们不害怕。”
李斯说:“可是厕所里的老鼠呢?它们吃的是粪坑里的屎,一个个饿得皮包着骨头,看见人来了,还得赶紧逃!”
总管没体会到话中的意思,问:“你的意思是……”
韩非终于明白了:“同是老鼠,只因所处地位不同而有所不同。”
李斯一拍大腿:“对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您想啊!同样都是老鼠,不存在能力大小的问题吧?可是住在粮仓里的老鼠,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粮食,也不用害怕有人会逮它;住在厕所里的老鼠呢?不但只能吃粪,而且还要提心吊胆,害怕人会打死它。”
总管大笑起来:“你在郡守府当小吏,是不是觉得自己就像是厕所里的老鼠哇?”
韩非莞尔一笑:“所以你想搬到粮仓去住?”
李斯大笑:“真是千古知音!我真想做一个实验:如果把厕所里的老鼠和粮仓里的老鼠互相交换一下地方,会出现什么奇迹?”
总管肯定地说:“什么奇迹也不会发生。厕所里的老鼠到了粮仓里,没几天就会胖起来;至于粮仓的老鼠到了厕所里,无非两个结果,不是饿死了饿瘦了,就是逃跑了。四面没有铜墙铁壁,到了一个只能吃屎的地方,还不逃走?”
韩非微笑着点头:“倒是一个深具哲理的问题。”
李斯不满地说:“我就是那只厕所里的老鼠。所以我要逃。我不相信我的本领比郡守差,凭什么他就可以住在粮仓里,我却要一辈子住在厕所里?”
总管解释:“这是一个‘机遇’的问题。”
李斯又来一个先肯定后否定:“对呀!无非是一个机遇的问题。机遇是可以凭人的力量自己去创造的。只要不是什么‘人的命,天注定’,我就要创造这个‘机遇’,让我自己换换地方。至少总可以不再吃屎吧?”
韩非再次点头:“妙哉高论!你这种心态,我欣赏;你的这种志向,我支持!”
总管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创造你的机遇呢?”
李斯侃侃而谈:“质言之,机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好像我今天偶然遇见二位,这就是机遇。这样的机遇,只能‘随机而遇’,没有‘创造’的可能。但是我选择了辞别郡守府,又选择了离家出走,这就给我创造了遇见二位的机会了。”
总管好奇地问:“你总不会是为了想遇见什么人,满世界乱走吧?”
李斯笑笑:“当然不是。我明白,人和老鼠绝不一样。人要决定住在什么地方,先要考虑自己的主观条件。比如我父亲,他是一个好射手,在家他是个好猎人,当兵他是个好军人。这就是他的条件。我要不是从小发奋读书写字,就不可能成为郡守府的书吏。这就是我的条件。”
总管问:“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创造’条件了吗?”
李斯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和动机:“但是我再怎么发奋,我绝不可能成为郡守。尽管我觉得自己的能力能够驾驭一个郡甚至一个国,但是至少我今天还没有成为一个郡守的条件。这个条件,就是让国王肯于、敢于任命我当郡守、甚至相国。”
韩非大为称赞:“好!成大事者,首先不能妄自菲薄,还一定要立大志。有了志向,虽然不等于事业成功,但却是事业的开始。”
总管再次发问:“那么请问李先生,你打算怎么创造让国王肯于、敢于任命你当郡守或者相国呢?”
李斯回答说:“这个,我早就想明白了。以我今天的才干,尽管我说我能当郡守,能当相国,可是没人会相信。以我今天的才干,人家能看到的,无非会写写公文,又善于书写而已;至于我的‘治国’才能,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我找上门去,不论是国王还是相国,能给我安排的,无非还是一个书吏而已。想当年,苏秦①、张仪②之所以能够一个能佩六国相印,一个能当大秦的丞相,全靠他们的老师鬼谷子③教导有方,倡合纵,创连横,方才得到了诸王的赏识。因此,我李斯如果不想继续在厕所里吃屎,只有一条出路:这就是‘学习帝王之业,货与帝王之家’!”
总管笑了起来:“可是鬼谷子如今已经不在了呀!”
李斯却振振有词地说:“卫国的鬼谷子,是不在了。可你们难道不知道?当今赵国的鬼谷子,可就在我们楚国呀!”
韩非终于明白过来:“你说的,可是荀况荀老先生?”
李斯答:“不错。正是他。他五十岁才到齐国稷下学宫参加百家论坛,曾三次出任稷下学宫祭酒,是当今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时人尊称他为‘荀卿’。来到我们楚国之后,我们的相国春申君黄歇很赏识他。却由于许多不得已的原因,无法重用,暂时只能任命他为兰陵县令。听说他在兰陵,才三年工夫,就把一个小小的兰陵县治理得吏清民安,人人称道。有这样一个‘当代的鬼谷子’,我不去投他,还投谁去?”
李斯说的荀况,是赵国人。他五十岁以前,默默无闻,甚至至今历史上都没有他五十岁以前的记载。他五十岁之后到了齐国,当时齐国的都城在临淄,在稷门附近办了一个“稷下学宫”,定期举办学术讨论会。会者,加上他的年纪大,被尊称为“荀卿”,还三次被推举为“祭酒”。 广广召天下学士来讨论。荀况一到,他的独特的见解,立刻镇住了多数与——祭酒是举行祭奠仪式中主祭,也就是第一个上香的人。
韩非说:“我在韩国,早就读过荀卿的著作。他虽然是儒家,却不拘泥于儒家的仁爱之说。例如他倡导的‘霸道’、‘人性恶’论,就和儒家的‘王道’、‘人性善’大相径庭。”
李斯接着说:“正因为他的学说标新立异,所以无法被多数人接受。要不然,像他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让他只当一个小小的县令?‘王道’和‘霸道’,是一件事情的两种处理方法。升平世界,没有战争,当然要讲仁爱,要讲王道;可如今是战国,你征我讨,烽火连天,只能讲‘霸道’,不能讲‘王道’。谁讲王道,谁就要被灭掉。这是傻子都知道的道理。‘人性恶’怎么啦?我就相信‘人性恶’。你看一个刚刚生下来的小孩子,抓到了吃的东西,肯定放进自己的嘴里,而不是拿去给父母或兄弟姊妹吃。这就是自私,也是‘本性恶’的最好注释。其实,自私自利、喜新厌旧、好吃懒做,都是与天俱来的人的本性。至于‘谦让’的美德、‘仁爱’的善心,都是后天教育的结果,不是与天俱来的。一个小孩子,如果不加教育,一定往‘恶’的方面发展,而不可能向‘善’的方向发展。再说,凡是官吏,就一定是恶人。要不然,如果做官的人人都讲温良恭俭让,当差的人人都讲推己及人,强盗土匪怎么判刑、怎么杀头哇?我就不否认自己是‘恶人’。我要是一味地讲仁爱,一味地为别人着想,我就会自满自得,不求进取了,哪里还有拼搏上进的精神哪?”
韩非哈哈大笑:“李斯兄弟这一番话,说得实在痛快!古往今来,真还没有一个人肯于承认自己是‘恶人’的。就是主张‘人性恶’的荀卿,也不敢承认自己是‘恶人’吧?李斯兄弟敢于坦诚承认,堪称‘千古第一人’!”
李斯得到表扬,高兴起来,眉飞色舞地继续演说:“荀卿是儒家,却主张‘法治’,反对‘人治’,其实这是法家的学说。凡是主张严刑峻法治理国家的,其实都是‘恶人’,哪里只是区区李斯一个?只是李斯敢于自承,别人不敢这样坦承罢了。”
韩非静静地想了许久,最后说:“在下这次来楚国,第一是祭奠先人,第二是到小时候住过的几个地方去走走,回忆一下童年时代的生活,见见小时候的老朋友,第三也想拜会一些前辈学者,开我茅塞。既然当世的鬼谷子荀卿就在楚国,在下也不能错过这个拜识的机会。此去兰陵,千里迢迢,李斯兄弟打算一路打猎以出卖猎物作为路费,也实在太困难了点儿。这样吧,在下反正闲着,也想见见荀卿,不妨把你一直送到兰陵。三匹快马奔跑起来,有个十天八天的,就到了。到了那里,见了荀卿,再决定我的行止。你看如何?”
李斯大喜过望,站起来向韩非深深一揖:“要是能够这样,韩公子真是李斯此生的第一知音,是李斯的第一大恩人,也是李斯这次拜师求学的第一大好机遇,从此就能一路坦途,平步青云了。请受李斯一拜。”说着,就要下跪。
韩非急忙拦住:“贤弟不必如此。你我一见倾心,有说不完的话,这一路之上,正好多多请教。天色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请早点儿安置吧。”
总管就开门向门外把小二喊进来,让他把李斯带到王大胡子的房间里去。
① 苏秦——字季子,生于东周(公元前317年前),洛阳轩里人(今洛阳东郊太平庄一带),战国时期的韩国人,是与张仪齐名的纵横家。他出身农家,素有大志,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捭阖之术多年。他读书非常用功,人们说的“头悬梁,锥刺股”,说的就是他。他先到秦国,不被任用。正好遇见燕昭王广招贤士,苏秦入燕,深受燕昭王信任。苏秦认为,燕国欲报强齐之仇,必须先向齐表示屈服顺从,将复仇的愿望掩饰,赢得振兴燕国所需的时间。其次,要鼓动齐国不断进攻其它国家,以防止齐国攻燕,并消耗其国力,为此,他劝说齐王伐宋,合纵攻秦。公元前285年,苏秦到齐国,挑拨齐赵关系,取得齐愍(mǐn敏)王的信任,被任为齐相,暗地却仍在为燕国谋划。齐愍王不明真相,依然任命苏秦率兵抗御燕军。齐燕之军交战时,苏秦有意使齐军失败,五万人死亡。他使齐国群臣不和,百姓离心,为乐毅五国联军攻破齐国奠定了基础。之后,苏秦又说服赵国联合韩、魏、齐、楚、燕攻打秦国,赵国国君很高兴,赏给苏秦很多宝物。 苏秦得到赵国的帮助,又到韩,游说韩宣王;到魏,游说魏襄王;至齐,游说齐宣王;又往楚,游说楚威王。诸侯都赞周苏秦的计划,于是六国达成联合的盟约,苏秦为纵约长,并任六国丞相。回到赵国后,赵王封他为武安君。秦王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此后十五年,秦兵不敢图谋向函谷关内进攻。
② 张仪——魏国(今河南开封市)人,生年不详,卒于秦武王元年(前310年)或秦武王二年(前309年)。是魏国的贵族后裔,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之术。其主要活动应在苏秦之前,是战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和谋略家。战国时代,诸侯争霸,割据战争频繁。各诸侯国在外交和军事上,纷纷采取“合纵连横”的策略。或“合纵”,“合众弱以攻一强”,防止强国的兼并,或“连横”,“事一强以攻众弱”,达到兼并土地的目的。张仪正是作为杰出的纵横家出现在战国的政治舞台上,对列国兼并战争形势的变化产生了较大的影响。秦惠文君九年(前329年),张仪由赵国西入秦国,凭借出众的才智被秦惠王任为客卿,筹划谋略攻伐之事。次年,秦国仿效三晋的官僚机构开始设置相位,称相邦或相国,张仪出任此职。他是秦国置相后的第一任相国,位居百官之首,参预军政要务及外交活动。从此开始了他的政治、外交和军事生涯。
③鬼谷子——姓王名诩,卫国(今河南鹤壁市淇县)人。常入云梦山(在河南鹤壁市淇县境内)采药修道。因隐居清溪之鬼谷,故自称鬼谷子。鬼谷子为纵横家之鼻祖。据《战国策》记载,苏秦与张仪是他最杰出的两个弟子。传说孙膑和庞涓也是他的弟子,但不见于正史,只见于《孙庞演义》。鬼谷子的主要著作有《鬼谷子》,内容侧重于权谋策略及言谈辩论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