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沉醉的看着萌子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讲述这段我早已知道结局,但是确不知道每个人口中的“过程”的故事。)
他正在接电话,(当年手机属于奢侈品,用的人不多,所以他用的也是便利店门外窗口的付费电话。)完全没注意到我在他身后。
“我说过这不可能,要是我早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帮他去找老师啊。”
“”
“你现在跟我说也没用,不如这样我们一会儿在16路车见。(我们学院外有很多公交车,16路在这学院西面的路口大约500米处有一站。)”
“”
“总之,你要是担心这件事,还惦念着奖学金的事情你就过来。”
“”
“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最多等你5分钟。”
说完他挂断电话了,当他回头打算进便利店买点东西时,才看到我惊愕的眼神。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表情,但是他只是像往常一样,亲切的对我微笑,然后再用他那充满活力的声音热情的问候:“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在寝室里休息?”
“哦?”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后,才从刚才的惊愕中清醒过来,我几乎不敢相信平日里谦和的他会在打电话时是那样的凶狠。我甚至觉得,我刚才看到的并不是他,而是我多日精神恍惚而产生的幻觉。“没,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身体好些了才会打算出来透透气的。”
“今天特别冷,你千万别在冻坏了身体。”说着,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个暖炉(过去北方人在冬天的时候会在身上携带一个手炉,它们大多只有巴掌大小,里面烧的是碳,外壳往往是一个有精美镂空的金属壳,而在碳和外壳之间有很多石棉,冬季外出通常会有人携带这样的东西。)。“来拿着这个。”
我推辞不下,只能带在身上,把它揣进怀里。当这种暖暖的感觉从那个原本冰冷的金属小盒子里传来的时候,冬天真的不那么冷了,放在怀中的既有温暖的手炉,也有火热的关心。
他看我收下了,满意的笑了笑就进了便利店。我也要带着东西尽快回到自习室,就在我刚离开便利店不久,我又想起了那个电话。“还惦念着奖学金的事情你就过来。”是的,当时他是那么说的,他在用这件事威胁另一个人?还是在做交易?还是另有内情?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知道,因为如果真的能有办法得到奖学金,这必然是我最需要的了,也许这在当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而且,如果奖学金是别人的,那就不是我的了,我必须要争取到这唯一的机会,不能让奖学金落入别人手中。于是我打定主意,打算跟在他后面,一探究竟。
我没有进学院的北门,而是一转弯溜到了可以观察到便利店,确不会被发现的另一个地方——一家网吧的门里,我站在门口最近的地方,顺着门帘间的缝隙看着便利店的门口。
不久,他从便利店出来了。我下定决心要一探究竟,为了学年度全系奖学金(相当于两年的学费。),我一定会不惜使用任何手段的。毕竟家里的父母含辛茹苦将我培养,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在16路车站我看到了那个跟他见面的人,那是三班的班长刘栋。他们交头接耳,说的事情似乎不能被别人听到。一边说,一边朝这边走过来。而我,则是躲在一个楼门洞里。我当时真怕他们突然进来,要是那样我肯定会被他们发现,要是他知道我并没有回去,而是在这里跟踪他那就麻烦了。想到这里,我又上了一层楼,在三楼的话应该不会被那么容易发现了。当时的我内心很矛盾,也很紧张。怀里的手炉还在不住的传递温暖给我,而此时此刻的我,确在跟踪这个将自己的温暖送给我的人。
我笑声嘟囔着,我是逼不得已,我是逼不得已。
可是事情果然很怪,你所担心的和你所惧怕的会同时出现。他们真的就走了进来,不过幸好他们只是躲风,并没有要上楼的打算。
而此时的我竟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尽管我怕被发现,还是悄悄的从三楼走向了二楼,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你知道多少题目?”刘栋问。
“全部的,前几天我去老师的办公室打扫,看到了教案里夹着的几张系里的卷子。”
“我怎么相信你?”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
“那么你只有我们系的几张卷子喽?”
“其余几门公共课的卷子我这里也有,门路么,你自然不能问,我也不能说。”
“嗯好吧,那价格呢?”
“这些。”估计当时他是手指比的。
“这么贵?”刘栋有些惊讶。
“不贵啦,要说你只要能拿到系里任何一项奖学金都能赚,更何况有了这个保障可能会将更多的钱带给你呢,至少是这个的十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确实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是严肃的,还是奸笑的?也许每个人的真相都会让别人失望。想着想着,我竟然觉得那个原本温暖的手炉已经没那么暖了,寒冷逐渐侵略我的身体。
“好的,我先付一半钱给你,剩下的等成绩下来后在给你。”似乎他们正在交易。
“再见。”刘栋说了声再见就回到了外面,我从二楼楼梯转交的窗户向外望去,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看来卷子就在那里面了,我其实也觉得奇怪,那么多的卷纸,他能把它们弄到手,这要多大的本事啊。
不久,他也从门洞里出去了,回到了冷风中,而我也在他走远了之后从楼门中走出来了。
她看着我,停住了叙述。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是的确实不可思议,我不知道那天的事实竟是这样的。
这时机场大厅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三点十五分,距离登机还有十五分钟了。
“其实再不舍也会如此,我们不得不分开。”
“我以为一切都会过去,我不知道这一切竟如此不同。”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因为我的不信任,因为我的幼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发生的。我甚至痛恨自己。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能安慰你,因为我们都是受害者。”
直到飞机起飞我依然不能从刚才的惊愕中醒来。我刚才在安检的门口跟她说了什么?我挥手了么?有没有对她说对不起?她在笑还是流泪?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飞机。
飞机冲上云霄,将我的回忆连同这段往事深深的留在了这个城市中。在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记忆起那段往事,然后将它永远忘记——我对自己默默的作出这样的承诺着。
冬季的北方,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尤其是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几乎看不到一丝的云彩,天空就迅速的暗了下来。而当天我去了一个亲戚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从16路公交车下来,到学校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在路的另一边,等着红绿灯。无意识的向马路对面望去,看到远处有个人从一个居民楼里走出来,这个人我太熟悉了,正是郑峰。他出来的时候还向后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后面还有一个人。
这时,路口的绿灯亮起来了,提示我过马路。在班级里我跟郑峰的关系就不太好。这是全班都知道的事情,在我看来有他出现的地方都不会有好事发生。他这个人除了学习好以外,没一样是跟学生这个特殊的社会群体是一样的。
这里的汽车行驶的都很野蛮,所以即便是绿灯的时候也会不停的注意两侧的车辆。我小心的从马路的另一侧过来,看到另一个人也从刚才的楼门中走出来,我感到十分的震惊——竟然是萌子!她怎么会与另一位男性从同一个住宅中走出来。不过我很快就停止了这种奇怪的想法,因为这种奇异想法多半来自我对郑峰的排斥心理,而不是事实,毕竟只是从同一个住宅楼的大门里走出来,又没看到从同一个房间的门走出来。怎么可以这么鲁莽的认为萌子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的?
其实那时的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而是为了各自的理想而奋斗。但是,在我的心里她是我的唯一。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注意她的一言一行,留心她的喜怒哀乐,为她的事情默默奔波,为了她可以快乐我甚至可以作出让步和牺牲。
我赶快上前热情的打招呼,而萌子却只是简单的笑笑。我感觉这个笑容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是秘密?还是难以启齿的隐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萌子,这么冷的天你来这里干什么?”虽然说可以不在乎,但是心里还是在乎的,我希望她不是为了那个我讨厌的人出现在这里。甚至我都想过,你可以跟任何一个除了他以外的人约会,唯独不能是那个我打从心里讨厌的人。
“我”她在犹豫,也许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也许她也在寻找答案。“我我随便出来走走,就就走到了这里。”她有种想要离开的意思,应该是在逃避。
我并没有对她说我看到了郑峰也从这个门出来,但是我的表情显示了可能我知道一些事情,至少看到了什么。看着她犹犹豫豫的神情,我几乎可以更加断定我的判断了。
但是我还是尽可能保持笑容,希望可以让她轻松一点,这样也可以让我轻松一点。
可是就在回学校的路上,发生了一件几乎改变了一切的事情。一群孩子在前面打闹,他们身上沾了很多雪。冬天里尤其这种地面又很厚积雪的日子,北方的孩子就喜欢聚在家楼下打雪仗。其实在小的时候我也非常喜欢,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消失了那种打雪仗的热情,竟渐渐感觉到更多的寒冷。
一个雪团从眼前划过,一瞬间这条通向学院正门的道路已经变成了孩子们的战场。
又一个雪团划过,接着又是一个,我已经有点小心它们了,我不想它们打在了萌子身上。此时此刻我已经不会想起刚才的一幕了。
我们绕到“战场”的右侧,这样就不会成为交战中的活靶了。可是正因如此,一个雪团飞来还是没能及时躲开。不过幸好,雪团是从我的一侧飞来的,有我的身体作为屏障。我们加快了脚步,仿佛这些从身边飞过的雪团在为我们起舞,这一刻我只想跟她一起,甚至永远如此,即便冬季也不会寒冷。就在小跑的时候,有个东西掉在了地上。那是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上面有些美丽的镂空雕花,它们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刺眼。
我迅速拣起它,我认识这个东西,这是一只手炉,我也清楚的认识它的主人。
“这是?”我把东西刚要递给她,竟犹豫的停下了。
孩子们的战场转移了,因为很快他们就需要新的积雪。而此时此刻的我们,却静静的对视,一语不发。
“这是郑峰给我的,他他见我冷,但系我冻到,所以就将这个手炉给我。我晚自习上课遇到他就会还给他了。”她对我解释着,这些语言我几乎都没听进去。联系上我刚才看到的一幕,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不能接受,更不能理解。
我收回手,也收回了那个手炉,冷冷的说:“你先去上自习课吧,这个东西也冷了,一会儿我转交给她。”也许她是不想欺骗我,所以才会没有隐瞒手炉的来历;也许她知道我对这个东西很敏感,隐瞒是没有意义的;也许她根本就觉得无所谓,完全没有隐瞒或编个谎言的必要。我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我只知道,我的愤怒必须用我的方式才能解决。
我去学校的自习室找他,但是他并不在那里。我打算会寝室楼看看情况的时候,就在二楼的大厅遇到了他。
“哦?郑峰?”我从不叫他外号,对我来说这种人不配。
“呵,是你啊。”他轻蔑的一笑,想要绕过我去自习室。
我脚步一挪,又挡在了他的面前。“我们要不要聊聊?”
“聊什么?我们俩还有聊天的必要么?”他简直就像是在对我挑衅。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哈,我有什么事?什么事怕被你们知道?”郑峰显然是在装傻,他明明眼睛中略带一丝慌张,却故作镇定。
“你今天去16路车站干什么了?”我见交谈没有转机,就先将事情的一半说出来,看看他有什么变化。“反正我到顶楼等你,就十分钟,你不来可别后悔。”
我转身上了楼梯,而郑峰则是眼神中有了一些犹豫。
我到顶楼没多久,郑峰就上来了。
“你想怎么样?”郑峰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夜色中脚下的教学楼就像一个巨大的屏障,路灯和城市中的其他光源都不能到达这里。楼顶已经被打扫干净,旁边就放着几堆工具。
“这么说吧,大家无非就是为了一些利益,而利益就那么一点,你要是愿意要,我们可以坐下来商量。”郑峰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那个平日装出来一副品学兼优模样的郑峰,骨子里就是一个奸猾的小人。
“你的手炉呢?”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奔主题。
“手炉?”他明显犹豫了一下。“在寝室呢。”
“寝室?!”我当时愤怒已经达到顶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看这是什么!?”
郑峰看着我手里的手炉,愣在那里。
“把它给我!”突然他伸手抢走了手炉。我不在乎手炉究竟是不是在我手里,我只是想要确认这个手炉是不是郑峰的。看来,我不需要继验证了,刚才的一幕已经证实了一切。
飞机缓缓下降,逐渐的接近地面,我会到了现在生活和居住的城市。在一个新的城市继续着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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