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跟踪者始终与我保持大约二十米的距离。我很快走出小区,幸运的是,前面是一家大型超市,不幸的是现在是上午九点,估计超市里的人并不多。
但我没有更好的选择,这家超市规模并不小,在不同货架间快速穿行,后面的人紧跟其后,“抓小偷。”我大喊,那个人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做,一时愣住。两个保安听到异响匆匆赶来,“怎么了?”
“你,快把我钱包拿出来。”我继续演戏。
那个家伙愣住了,马上反击,“什么东西?你神经病吧?”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那两名保安只是在一旁看着,“我跟着你?你有病吧,这超市又不是你家开的,我爱往哪走就往哪里走。”跟踪者已经从刚才的错愕中回过神来,“那你敢把你裤兜里的东西拿出来吗?”
“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看。”“你的?如果是你的你敢拿出来吗?”那名男子神色开始变得不自然,我猜的果然没错,他身上至少带了不该带的东西,“神经病。”那名男子扭头要走,“别走,别走。”年轻的保安首先沉不住气,“你别走啊。”年老的保安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惹事。
我的目的已然达到,“这事就这样吧,小伙子,你不要去追了,小心他有同伙。”“算我倒霉,那能不能请你们用车把我送出去?我怕他和他同伙在门口报复我。”“这。”年老的保安有些为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人人都懂。
“怎么了,怎么了?”一名工作人员闻声而来。
随后的事情变得简单,超市的货车将我送到另一家连锁店面。确定无人跟踪后,我打电话给第二个孟清远。
半小时后,我见到了孟清远,意外的是,这次是在医院病房里。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子,这里是一纯白的世界,与外界的尘嚣完全隔绝。
一中年男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却格外明亮,“明浩,来,快坐下。”俨然又是一亲切长者,“孟叔叔。”我上前握住他伸出的手,“外边热吧?”
这个孟清远和上一个孟清远相貌上差别很大,他们唯一接近的或许只有年龄。“还可以,不算热。”
“都长这么大了,还没有结婚?”我尴尬地笑笑,“不急,不急,好姑娘多的是。”“时间过得真快啊,和你爸爸一起玩闹的情景仿佛还是昨日,哪想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老了。”人生病卧床时,往往情感上十分脆弱,“叔叔还很年轻,等叔叔病好了,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呢。”
“我得到是绝症,我自己很清楚。”孟清远的神色黯然,我有些内疚,真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其实我享受也享受了,也该满足了,不说这些了。”越是成功的人,越怕死,这个谁都无法隐瞒。
只是,已经病入膏肓的孟清远为什么急于见我?
“这些年,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我,如果解不开,我肯定不会安心。”孟清远仿佛早已明白我的疑惑。
我暗想不会也是他妻子失踪的事吧?孟清远却没有直接点明,“你知道咱们镇清朝之前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一向习惯实话实说。
“叫大泽淖。”“大泽淖?咱镇虽然靠近渤海,但大的湖泊并没有,更不用提什么沼泽了。”
“对。”孟清远的话题又一转,“现在在昌城有一个算卦很出名的神汉,你知道吗?”
我依旧摇头,“他妈你应该听说过,是你邻村的疯子,叫徐。”我出生时徐早已去世,但这个人物我听说过,因为在乡村很多笑话、典故都是围绕疯痴之人展开的,比如“徐看娘”,徐出嫁后,一次她回娘家,在门口喊了一声,“娘,我来看你了。”没进门就跑了,她娘又生气又想笑,于是诞生了这个形容走亲访友流于形式的典故。
“徐是后来疯的,她疯的原因与他儿王崇明有关,王崇明现在的名声也和她妈的疯有关。”孟清远的身体明显已经吃不消,他躺下后坚持将他的故事说完。
1958年大饥荒,我们镇粮食减产绝收,一些人被饿死,附近的野菜也被人们采光。徐将家里的饭给丈夫、儿子吃后,自己饿得奄奄一息,他的儿子十分懂事,10岁左右的王崇明拿着篓子沿着南河一路往北,想找寻没被人们发现的野菜,他一个人越走越远,天黑之后仍没有回家。徐的丈夫已饿得走不动了,虽心里着急但没有去找,但作为母亲的徐却坐不住了,她拄着棍子,拖着已迈不开腿的双脚向儿子走的方向找去。两天后,在家里人认为他们两个都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徐背着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他的儿子腰以下全是湿泥,身上有些许划伤,但问题不大。徐回来的时候一句后都没说,脸色白的吓人,回去后就躺在炕上沉沉睡去。本来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但半夜出事了。
半夜,徐突然从炕上跳起,“白骨,好多骨头,这个墙全是骨头堆的。”她指着自己家的土墙大声喊叫,惊醒的丈夫大骂,“你傻了吧,”他喊对了,从此以后徐便成了疯子,她拼命救回的儿子也吓掉了魂,病了好多天才好,至于他们见到了什么,谁都不清楚。
王崇明长大后却成了村里的混子,或是因为他妈疯掉没人管教的缘故,一直不务正业、偷奸耍滑,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从他走上给人算命这个光辉职业后,名声越来越大,自己也买了楼、车,但依旧终身未娶。
孟清远像是讲了一个略带惊悚但明显不够精彩的故事,“王崇明之所以学会算命,是因为他说他得到了一本天书。就是从徐所说的白骨之城中。”
“这会不会是王崇明为了让别人信他,编出来的假话?徐的事我听过,但白骨之城的事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
“不会,王崇明从来没有大肆宣传这件事,我知道还是在他喝酒喝醉了说出来的。”孟清远显然已经相信了王崇明的话。
“所以,我们镇的古名是有根据的,我们镇附近就是有一个大沼泽,沼泽附近便是那白骨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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