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心想不妙,立刻开始大声喊人,“快来人啊!救命啊!”可却一个人都不曾来到,雪梅情急之下,使劲朝门上撞去,终于将门破开。
她向上一看,果是玉娇欲上吊自裁。雪梅急忙爬上凳子,慌忙紧张中将玉娇救了下来。
玉娇脸色一有些泛青,解开绳索,玉娇咳嗽了两声,便体力不支倒在雪梅的怀里。
“我还是叫你一声师姐,你为什么要走上这条绝路?”雪梅痛心地说道。
玉娇迷混中将雪梅推开,“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我怎么会来看你笑话?我来看看你,可如果我不来,你岂非已上了黄泉路?”
玉娇冷笑了一声,眼神中布满绝望,“那才好呢!我宁愿死了也不愿这样活!”
雪梅心中痛酸惋惜,“师姐,不管到了什么地步,你也不该走这条路啊!何况你为了胡阎王值得吗?”
“我原以为找到了他,便可以找一个终生的依靠,虽为妾室,我也从未在意。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将我看得如此的下贱,他要将我……”玉娇谈及此话,不禁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雪梅看着玉娇,心疼不已,过往的恩怨此时已如烟而散。她上前握住玉娇的手,
“师姐,你不能为了男人而活,你得为你自己而活。只有你的命才是你自己的,你不值得因为这样一个男人而失了自己的性命。你死了,不会有谁放在心上,人家只会一如既往的吃喝享乐。只有你自己才是你最该在乎的!”
玉娇看了一眼雪梅,顿觉羞愧的将目光移开,她坐在地上,深深地思想着……
自从和华景生定了计策之后,雪梅便日夜纠结着取悦胡阎王。她一刻也不愿同那老贼独处,可为了逃亡,她又不得不去强逼自己向那老贼谄媚。她痛下决心,全当是上台演戏罢了。
雪梅让金花去厨房拿来了酒菜,又托人去请了胡阎王,她也将自己改换一新。胡阎王曾经给她送来了各式锦缎旗袍,金银珠翠首饰,她强逼自己将它们穿戴起来。
胡阎王自己也顿觉意外,为何这冰山美人突然之间开了冻?疑虑之下,他来到了内院。
初进门,雪梅便放展愁眉,满面堆笑请他坐下。胡阎王疑惑之中坐了下来。
雪梅手捧杯盏,对着胡阎王,“老爷,妾身请您来是想跟您赔罪。这之前是妾身不懂事,冒犯了您,还望您海涵。”
胡阎王满腹疑虑,“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这与你前几日判若两人了!”
雪梅抿嘴笑了笑,“妾身变化,您不高兴吗?”雪梅叹了一口气,“苏若良他狠心把我抵押了,我还用得着替他守节吗?何况老爷您府上如此的富贵,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其能让人不动心啊!”
“这就对了嘛!”胡阎王眉开眼笑,他一把将雪梅揽入怀中,“你早该这样的!”
“妾身还有一事想求,这门外的两个团丁整天看着我,弄得我好不自在。老爷您就将他们撤下去吧!”雪梅夹起一筷子的菜,喂到了胡阎王的嘴里,“老爷,好不好吗?”
胡阎王满口答应,“好,全都依你!”
撤掉了团丁,打消了疑虑,这眼下便是等待着逃跑之日了。雪梅每日坐在房中,都恰似百爪挠心,焦急地望着窗外,等待着传信。
一日,雪梅在院中突然拾得一个纸张,上写“三月初三,三更时分,三声击掌为号。”
雪梅将纸条紧紧地攥在手里,环顾四下无人,急忙回到屋中,将纸条烧毁。她便开始偷偷地准备,盼望着三月初三的到来。
三月初三便是这“正德堂”的创立日,也就是在这一天,胡阎王拉着几个地痞流氓在一间废庙里磕头拜了兄弟,成立了他们的“青洪帮”。磕罢头后,这些地痞们浑身热血沸腾,便一起结伴抢劫了一个过路的老客,共劫银十二两半。从此“三月初三”便是举帮同庆之日。
他们选择这一日,便是想待全帮放松戒备之时,好待逃亡。
那天日未落山,朱氏便差人来叫雪梅赴宴,雪梅以身体不轻爽为由回绝了朱氏。她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着三更天的到来。
谯楼上每打罢一更鼓,雪梅的心中都好似滚油相煎一般,她自己都可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噔!噔噔!”三更鼓终于敲响了。
雪梅早已换上轻省便利的黑色小袄,蹑手蹑脚地走到墙根之下,等待着墙外的击掌声。
华景生此时也走到了墙根之下,他轻拍巴掌,“啪!啪!啪!”
雪梅也急忙拍响了巴掌,“啪!啪!啪!”
两人顿时提起了气,知是对方来到。
雪梅提了提腰带,气沉丹田,纵身向上一跃,手一把抓住粉墙。一个转身,立刻骑在了墙上。
毕竟是多年的童子功,雪梅身形矫健灵巧。黑暗中,她对着墙下的华景生微微一笑。
华景生伸出手,雪梅快速抓住他的手,一跳,便从墙上跳了下来。
“好!我们走!”
华景生和雪梅向后花园走去。
今日赴宴,华景生便假意开怀畅饮,佯装大醉。见到众人纷纷酒意正酣,而朱氏也派人将胡阎王扶回了房中。眼见时机到来,华景生便借出恭之际,打点行装,准备逃跑。
在找雪梅之前,华景生已经拿着酒将看守后花园的老耿头灌醉,从他的身上窃取了钥匙。
二人行至花园桥上,不料却撞上更夫。
“那是谁?”
雪梅一急,立刻向假山石后躲藏。
华景生暗地里向雪梅使了一个眼色,便径直走了过去。
“老梆子,是我!”
更夫一见是华景生,“陪堂老爷,是您呀!那刚刚还有个人影那是?”
华景生笑着戳了一下更夫,“你这老东西,哪来的什么人呀!老眼昏花了?”
更夫向后搜寻了一下,黑灯瞎火但却也空无一物,他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奇怪呀!刚才明明……”
华景生手把着更夫的肩膀,将他扭过一旁,“来,我问你,你怎么没有上前院去呀?”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示意雪梅过来。
雪梅举着一根树枝,轻轻地走到他们的背后。
老更夫苦笑了一下,“陪堂老爷,您真会说笑,前院哪里是我们……”
“啪!”
雪梅心一横,闭着眼睛向下一使劲,将老更夫打昏在地。
“老伯,对不住呀!”雪梅对着更夫忏悔道。
“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华景生拉着雪梅向门外走去。
华景生用手轻推开了门。
“站住……”
四周一时间响起了喊声,人流点着火把向他们跑来。
“不好!被发现了!”华景生言道。
“那怎么办?”雪梅惶恐地问道。
“快走!”
雪梅应了一声,着急慌乱地跟着华景生往门外跑去。
“站住……”
后面的家丁们穷追不舍,个个如狼似虎,疾追赶来。
两人往前奔跑当中,“砰!”后面响起了枪声。
“啊!”雪梅吓了一跳。
“别怕!”华景生这时也从腰里拔出了枪,对准后面打了一枪。
“砰!砰砰……”
后面响起了一阵的枪声。
“哎呦!”
雪梅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她突然双腿一绊,摔倒在地上。
华景生急忙搀扶起她,“快点,这黑灯瞎火你要小心。”
“砰!”
一声枪响,华景生突然倒地,枪直中他的胳膊。
“这可……怎么办?”雪梅着急惶恐地说道。
“你快跑!你别管我了!”华景生推了雪梅一把。
“不行,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呢!”
“你走吧!要不咱俩都走不了!”华景生激动地喊道。
“现在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俩人一回头,家丁人马已到了他们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