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相府里就没一个简单的,就连看似没脑子、经常被人当枪使的杜姨娘,能够好好活到现在、儿女承欢膝下,又谈何简单,那都是已经成了精的。
慕氏还记得前两年,自己才嫁过来的时候,难产死去的云姨娘和那个可怜的怀了九个月身孕却被活活打死的通房丫头……这些都是很好的例子,时不时想起来都让人心寒。
要说禾哥儿也算是沈老爷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在沈文奕还未取得功名、是一介落魄书生时,有一糟糠之妻许氏,禾哥儿便是那许氏所出。
沈老爷在朝试高中状元后,毕竟形单力薄,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高中状元的沈文奕自然是京城新秀,巴结的人也不少,而他又为了在朝中有一席之地,有着自愿亦或是被迫的纳了几房姨娘,都是朝中稍有些权势人家的女儿。
许氏因着多年无所出,出身卑微却坐在嫡母的位置,自然被那时有着身份、有着儿子的杜姨娘盯上了。
在许氏怀上禾哥儿后也是终日郁郁寡欢,这样的状态,加上杜姨娘时不时的找茬儿,最后终于酿成了大祸。
在怀胎八月的时候,许氏大出血,大夫说她积虑于心,不适合留下这个孩子,可许氏还是坚持生下了那个孩子,也就是禾哥儿,最后在产后郁郁而终。
就沈清歌的话来说那叫产后抑郁症,不过许氏也是个无福消受的,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了,这又郁疾而终,只留下她那可怜的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沈老爷看禾哥儿年弱便是多病,不放心让嬷嬷经手,便将禾哥儿给了一贯细心温柔的梅姨娘照看。
不得不说,梅姨娘也因着这些年对禾哥儿的上心,没少得沈老爷宠爱,要说这梅姨娘也是个厉害角色。
现在沈府这一切的混乱事都压到了慕氏身上,她还没法表示不满,心里正是憋着一团火,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
偏偏这梅姨娘聪明的适时停止了哭泣,整个人的姿态那就叫一个进退得宜,让人没法挑出错来,所以杜姨娘就不得不当一下出气筒了。
慕氏深吸一口气道:“梅姨娘所言甚是,真是有心了,禾哥儿的事的确是等不得,我自然会安排的。”
又转头冷着脸道:“杜姨娘,你自己看看,也该多学着些,人家梅姨娘养着禾哥儿多不容易,可却从不嚷嚷月银少了。”这么两句话看似夸着梅姨娘,不过倒是既讽刺了杜姨娘,又断了梅姨娘想涨月银的后路,可谓是一箭双雕了。
杜姨娘有些不服气,正想开口,就被慕氏打断道:“念着怡姐儿还需要你这亲娘照顾,这一个月你就好好的呆在院子里吧!”很明显,慕氏在警告杜姨娘不要再有什么花花心思了,毕竟这相府的儿女都得规规矩矩的喊她一声母亲,若是杜姨娘还想怡姐儿能呆在身边,就少折腾些,府里也能难得的安静一段时间。
深秋的夜晚少了“虫声新透绿窗纱”的意境,朦胧的月隐在厚重的云层里,萧瑟的秋风时不时带走几片树上的枯叶……
屋内,刘嬷嬷递过一杯热茶:“夫人,这杜姨娘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简直没有嫡庶之分。”
“嬷嬷,杜姨娘她们坏了规矩,我们可不能那样,虽然我小门小户的商家女儿出身,可也不能失了礼数。”慕氏接过茶杯、朱唇轻启抿了一口茶,半眯着眼着道。
刘嬷嬷面上还有些不甘心:“夫人,那我们就这样放过她吗?她作的孽可不少。”
“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她,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收拾了她,怡姐儿怎么办,难道要我给她养女儿,呵~我可不做那种养虎为患的蠢事儿。”慕黎锦睁开漂亮的双眼,眼眸里闪现一抹精光。
经过这么一提点,刘嬷嬷才反应过来:“是老奴心急了,夫人点醒的是。”
慕黎锦怎么着也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没孩子也就算了,可有了自己的女儿还需要去帮姨娘养孩子吗?那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不过这杜姨娘也是个傻的,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这梅姨娘看似没威胁,却最是不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