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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藏宝秘地

书名:魔鹰记 作者:龙人 更新时间:2017-07-28 17:53 字数:15293

    林峰心头一动,暴喝一声:“小心!”一指疾点而出,带着凌厉无匹的锐啸竟是点向那侍卫的肩井穴。

    那侍卫一声轻喝,石素心在马上也迅速踢出一脚,但一只手已被那侍卫抓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谁也没想到,那侍卫竟在还玉牌之时突然对石素心施以偷袭,不过幸亏林峰警觉得早,否则只怕此刻石素心已经被对方擒下了。

    “呀——”江枫一声暴喝,竟从马上飞扑而下,一剑向那名偷袭之人斩去,似乎蕴含了无穷的怒火,使杀气浓得像一团秋水。

    那几十名侍卫便在那人动手偷袭的同时向众人扑到。

    “呀——”那名偷袭的侍卫一声惨呼,整条手臂完全抬不起来,虽然成功地避开了林峰的那一指,却被指风扫中,被林峰那疯狂的真气击得气血翻涌。

    林峰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顽强,但一旦开战,便不能有丝毫的留情,何况这时候,那近百的兵卫早已搭起强弓。

    冯过客诸人早先得林峰提示,所以动起手来并不仓促,动作之利落,个个如出林的猛虎。

    林峰一声长啸,背上的刀若一团烈日在空中闪烁,地上、虚空中突然变得炎烈起来,尘土在飞旋,空间似乎在塌陷,塌陷,没有谁想到林峰重新提起刀之时竟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势,连江枫和杜娟都吓了一跳。

    林峰心中凝起了无比的自信,也有着万丈豪情在不住地膨胀、膨胀,那是刀的感觉,是刀的生命。

    此刻,林峰才真正地体味到刀和人之间那最亲密的结合,再和天之间的无隙合作。

    他便若化作了整个自然,整个自然成了他的眼睛,手脚和所有感官。

    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无比地印在自己的心间,没有半丝遗漏,包括对方对这一刀的惊惧和震撼。

    林峰不再记起自己,眼里只有一个东西,那便是敌人的咽喉,绝不能有任何仁慈可讲,否则那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事实上,林峰根本就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对付他们这一队人,坏事的便是那近百名禁军,那是一种威胁。

    当一个绝顶高手受到任何威胁的时候,都绝不会留手,绝不会仁慈,林峰更深明此理。

    没有人敢放箭,因为在这斗群之中大内高手所占的比例更多一些,而这里的每个人的动作身法都快得像一阵风,没有人真正能够捕捉到对方的位置。

    林峰的刀本来只想斩杀那名最先动手的人,但他才一出刀便感觉到,所有的大内高手都感到了这一刀的威胁,那是从他们特异的心理变化所捕捉到的信息。

    庞大无比的杀气,像是黄河之水从天而降,漫过天际,漫过眼前所有的空间。

    林峰清楚地记得,这一刀已经划破了三个人的咽喉,但却没有听到半丝声息,那是因为浓重无比的杀气将他们的惨叫全部逼了回去。

    这根本不是刀法,所有的人都这么想,除林峰外,因为他知道“无法”才是万法之法。

    天下间,何谓招?何谓非招?没有人知道能够杀人保命的便是绝招。

    没有人能够挡住林峰这一刀,当然,这柄刀是不可多得的宝刀,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没有人可以抗衡林峰那锋锐无伦的杀机。

    刀折、人亡,刀折了六柄,人亡了四个,便是林峰这横空出世的一刀。

    最顽强的就是最先出手的那名侍卫,他竟然没有被割开咽喉,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杜娟有点像头虎,一头凶猛无伦的雌虎,每一剑都是必杀之剑,虽然大内高手人占多数,但却绝对不是优势,至少一开始并不是。

    林峰的思想和意念完完全全地锁定了那最先出手的人物,无论对方如何躲闪,都是完全无法逃出林峰的刀势之外。

    林峰的刀似乎无处不存,那只是对方的一种感觉,一种心胆俱丧要命的感觉。

    那几乎是不怕任何阻隔的气势,厉害的不仅是林峰的刀,林峰的手不知道从哪刻开始,也变成了凌厉无比的凶器。

    “轰——”一声爆炸性的巨响,阻住林峰去势的刀手,变成空中的纸鸢,飞了出去,没有惨叫,但对方的刀柄却被完全击入胸内,不用看也知道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林峰的动作便是快,快得炫目,让人不知所以,没有人能够说那是一种可怕,还是一种艺术,因此,无论如何,林峰身体所散发的杀气里都杂着一丝平和而安详的基调。

    江枫的表情很不好,因为他没能杀死抓伤石素心的那人,连林峰也没能。

    石素心却惊呼出那人的名字,就因为这一呼,使林峰改变了战略方针,因为那人竟是禁军副统领封见血,林峰在新郑之时,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他乃是鹰爪王的嫡系弟子封万年之子,封万年在江湖老一辈人物中很可怕,不过却是数十年未曾踏足江湖,甚至为朝廷办事,江湖中人都不太喜欢提这个人而已,传说封万年的武功曾与道教天玄道长不相上下,其子可见一斑,而鹰爪王又是中州第一神捕,由这两个人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就算庸也不会庸到什么地方去。

    正因为此,封见血对林峰来说,利用价值便大了,所以林峰并没有杀他,但刀锋已经切在对方的肩上,一股巨力只击得对方五脏六腑全都翻了花。

    封见血肯定是有生以来都未曾吃过如此败仗,他还以为自己死了,但后来感到林峰在耳边吹气,才张开眼睛。

    战局已经基本上改变,只因为林峰那变幻莫测而又充满着至玄至真的一刀,将所有的大内高手全都逼退。

    “你们若不想让封见血活的话,就过来动手吧!”林峰的话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不仅如此,还含着一种强大至让对方感到虚弱的气势。

    其实这只是一种很温和很淡薄的气势,淡薄得像是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温和得像大自然一般深邃。

    “哼,你们抓住我也跑不了!”封见血似乎很顽固地道。

    “哦,你看我像是要跑的人吗?”林峰轻描淡写地望了地上那几具死得很整齐的大内高手不屑地道。

    “你便是林峰?”封见血没有半丝屈服的表情,冷冷地问道,不过那些禁军果然不敢动,连大内高手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谁也不好向鹰爪王和封万年交代,这两个人无一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虽无官位,却有一种超然的身份,专为皇上解决一些江湖中的事情,大小功劳立了很多,这些大内高手都要敬他们几分。

    “你也知道我,可我记得和朝廷并无任何瓜葛,更非什么钦犯,为何要设伏对付我们?”林峰冷冷地道。

    “哼,你也真是胆大妄为,连雅兰郡主都敢拐,还不是钦犯,你可知道雅兰郡主即将成为皇上的皇妃?”封见血毫无所惧地道。

    林峰不禁一愕,向身旁的杜娟苦涩地笑了笑,旋又好笑道:“你们这些禁军是干什么吃的,难道皇上要把每一个情敌全都杀死吗?真是荒唐,我还没到京城去抢人,你反而跑上几千里路来杀我,真是好笑至极。”

    “雅兰郡主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封见血一惊道。

    “郡主她出京了?”石素心一阵激动,掩饰不住欢喜之情地道。

    封见血这一下也给懵住了,惊愕地望了望石素心那惊讶而欢喜的表情,有些难堪地道:“郡主真的不和你们在一起?”

    “废话,雅兰若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岂会如此大张旗鼓地上宝兴,蠢猪一头。”林峰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不过得知花雅兰从京城跑了出来,心头也稍稍一宽。

    “你们敢骂禁军?”一名大内高手怒喝道,昔日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又露了出来。

    林峰哂然一笑道:“你们最好给我收敛一些,遇上了我,千万不要用这么高的声调,否则吃亏的会是你们,难道你没看到我杀了人吗?连人都敢杀,我为什么不敢骂人?谁想对付我都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我也不想惹你们,但你们先要我的命,只好让你们先躺下了,如果你们还乐意打,我也不会拒绝。”林峰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

    那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再望林峰那亮若寒星的目光。

    “你们怎么会认为雅兰会和我一起出京呢?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根本就未曾到过汴京,而从中原出来早已有近两个月了吗?”林峰冷冷地问道。

    “谁都知道你林峰易容之术高明,你出京入京谁知道?根据我们调查,能救走雅兰郡主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同时也有证据证明郡主是被你带走的。”封见血沉声道。

    “是吗?是鹰爪王调查的吗?”林峰冷冷地道。

    封见血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林峰冷冷一笑,向正在逼近的禁军望了一眼,冷冷地道:“若是你们想让你们副统领死去的话,尽管过来。”同时手上一加力,封见血一声低低的惨叫,吓得那些禁军连忙止住脚步。

    “林子里的朋友也全给我出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放下你们手中的弩机。”林峰向两边树林中高声喊道。

    封见血脸色微微一变,狠声道:“算你狠,但你就算能过这一关,也不能够活着出宝兴。”

    “那是以后的事,不劳操心,若是连这一关也过不了,那你就先得死。”林峰毫无感情地点中封见血的穴道道,同时将他向依那情朗一推,摘下背上的铁胎强弓,高喝道:“藏于树林中的朋友快给我出来,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放他们过去!”封见血无奈地高声喝道。

    林峰温和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道:“你还算是识相。”

    树林中一阵沙沙的响声传来,林峰心神稍稍一松,取出四支箭,猛一拉弦,四声弓弦的轻响连贯而发,便若一声长啸般,四支劲箭若流星赶月一般向一棵小树上射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四支劲箭竟绕成一个弧度最后却首尾相衔地钉在树干之上。

    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技,只让禁军中的每一个人都张口结舌,暗自骇然。

    “给我送四筒箭过来。”林峰冷冷地道。

    那些禁军都向封见血望了一眼,见封见血没有开口说话,一个小头目之状的人只好送过四筒羽箭。

    林峰哂然一笑道:“给我开路,我要让你们副统领陪我们走一程。”

    “不行,你必须先把副统领放了。”那些大内高手抗议道。

    “哼,我林峰向来说一不二,不会伤了你们副统领的,何况你们根本无法阻止我杀一个人,也没有你们谈判的权利。”林峰不依不饶地道。

    “就依他吧。”封见血狠声道。

    林峰得意地一笑,也狠声道:“谁若敢跟来,便叫他们吃吃我的箭。”说完纵身跃上马背,众人也跟着跃上马背,依那情朗的剑轻轻地架在封见血的脖子上,也跃上马背。

    “给我让开,你们在五里外接你们的副统领。”

    那些禁卫军受林峰的威势一逼,只得散开,那些大内高手只得望着林峰诸人扬长而去,却无法可想,没有哪一人是林峰的对手,便因那神出鬼没的箭法而寒了胆,只得让林峰跑上山。

    “客官,你们住店啊?”天蓬分店的小二很热情地招呼青龙帮诸人道。

    “有上房吗?”黎黑燕用众人都不懂的话问道。

    “燕姐姐,你们叽咕些什么?”那小二是当地的土著,所用的语言却只有黎黑燕能够听懂。

    黎黑燕笑着对皓月道:“他问我们是不是要住店。”

    皓月恍然却又有些好笑地道:“那也用不着叽哩呱啦的呀。”

    众人不禁莞尔,皓月那天真可笑的语言总会给他们带来一些欢快。

    那店小二点头应了声,然后便带着众人向客栈中走去。

    “客爷是从中原来吧,要不要先去为你们准备晚膳。”从回廊中又走出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却用武昌府的口音道。

    众人开始还吓了一大跳,惊问道:“你是武昌府的人?”

    “不错,众位爷需要上等的菜还是中等的?”那小二很有生意经地道。

    “你是天蓬客栈的人?”皓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突然冒出一句问道。

    这下轮到那店小二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问道:“小姑娘怎会知道?”

    皓月露出一个得意而神秘的微笑,向韩秀云顽皮地眨了眨眼,转向小二道:“暂时不告诉你,你去叫掌柜的来说话吧,便说杜家庄的庄主夫人和公子到了。”

    “啊——”那店小二心中一惊,向韩秀云惊疑地望了一眼,神色有些激动地道:“你是庄主夫人?”

    “自然是,你还不去叫掌柜的。”皓月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叉腰道。

    “是是,我这就去通知掌柜的。”那店小二面显惊喜地应道,转头又对那土著小二叽哩呱啦几句,转身便走了。

    皓月望了惊异不已的众人一眼,甜甜地笑了一笑道:“哈,咱们又可以喝不归夜了。”

    “是啊,要是林大哥在就好了,或者是老贼头。”黎黑燕感叹道。

    皓月不解道:“老贼头是谁?怎么取这么样的名字?”不过说完也有些呆愣,想来是在想念林峰了。

    “老贼头不是人的名字,是峰大哥这样叫的,那是峰大哥最好的一个酒友,经常与峰大哥一起偷酒,嘿,峰大哥便叫他老贼头喽!”杜威好笑道。

    “大哥最好的酒友,嘿,大哥也偷酒喝吗?”皓月大感兴趣地道。

    “你见到了老贼头,叫他告诉你吧,我们所知道的全是老贼头说的。”黎黑燕有些伤感地道。

    “哈哈,老贼头居然出卖朋友,看我不去找他算账,怎敢出卖我大哥。”皓月一副不满的样子道,却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奇怪,这里的人怎么如此少,此刻已是黄昏,应该是人多之时,何况又有如此多江湖人物到此,怎会如此冷清呢?”龙翔天惊疑地道。

    “难道他们已寻宝藏去了?”韩秀云疑惑地道。

    “可能是,否则至少师父和师叔他们会在这里。”黎黑燕应和道。

    “那我们是不是立即赶去雅天峰?”杜威疑问道。

    “对,我们应该立刻赶去雅天峰。”龙佩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

    皓月望了众人一眼,不屑地道:“谁知道这宝藏是否是真的!”

    “你小孩知道什么!”龙佩不耐烦地道。

    “皓月说得也许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快一些和他们汇合,看一下他们的情况!”韩秀云认真地道。

    “那我去问一下掌柜,雅天峰如何走?”娄钟应声而去。

    杜刺诸人步步惊心,走得很吃力,李铁男的腿受了一点轻伤,那是地面上冒出的尖刺的杰作,不过幸亏杜刺早有察觉,否则恐怕李铁男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条洞穴似乎很深,而且还有数条岔道,连杜刺也弄糊涂了,根本不知从哪个方向走。

    宗浩然和回风堂的高手根据推算,选定了一条,因为谁也不知道分散后会是什么结果,不仅要对付机关暗算,甚至要面对英雄冢那些可怕的高手,除杜刺外,谁也没有把握可以杀死阎王,天玄也没有把握,他顶多和阎王是在伯仲之间,再加上一个擅长用毒的毒尊肖万邪,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加上无尘子也不行,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条路走下去,走完若不对,便再取另一条,反正既然能走过去,返回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这是众人的想法,当然有人有很自私的想法,那便是哪一条才是到达宝库的正确通道,而自己走错了,岂不让另一批人先得到宝藏?若是私藏,谁会知道?所以他们打定主意不分散,更是由于这一条路上有人走过的痕迹,另一条路上没有,他们始终相信英雄冢的人先入洞一步,那这有人走过的痕迹肯定便是阎王诸人所走过的路。

    走过一段之后,让他们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那便是因为两洞壁之上的油灯全都已经燃起,这个发现,连杜刺的心神也为之活跃起来。

    看这油灯所点燃的时间,不过在一个时辰左右,不过这些油灯的灯芯似乎都不太耐点,但这并不是众人所要在意的问题,问题是宝藏究竟藏于何处,这条洞穴究竟还有多长,不过看来这条洞穴有一些迂回环绕的感觉,而石壁似是由天然再加以人工修饰,否则若想人工挖好这样的一个洞,便是派上十万军马,恐怕也得百年以上了。这里似是天然的石灰层,越往内,越有此感,那悬挂的钟乳,晶莹闪亮,的确是很美的风景,可这只是给人们增加许多危险感,钟乳当然没人敢去碰,谁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当然也有人并不太信邪,只伸手摸了一下那美丽而闪着纯洁光泽近乎透明的钟乳,但最后断了一只手,是杜刺为他斩的,那只摸钟乳的手被杜刺以闪电的一剑在完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斩断了,血还未来得及喷,杜刺已封住了他的臂处几大要穴,血只是淡淡地流。

    所有的人大为惊愕之下,他们见到了那只掉在地上的手并没有出什么血,而是流脓,只在片刻间就化成了黄水,把地面都腐蚀了一块。

    杜刺冷冷地道:“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可能是杀死你们的凶器,若想活得长一点,便必须收住好奇心,小心谨慎。”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谁都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剧毒,那伤者面上的痛苦、惭愧和感激交织出的表情,具有难以想象的震撼力,使所有的人都收住声音,静静地跟在杜刺的身后前行。

    杜刺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也无法明白这些不安的感觉是出自哪里,但的确有危险逼临之感。

    他身旁的无尘子似也觉察出杜刺内心的不安,不禁疑惑地低问道:“杜掌门觉得有何不妥吗?”

    杜刺吸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自从进了这通道,我便感到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似乎潜在着一个极大的危险。”

    “我想只要大家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问题。”无尘子自我安慰地道,不过杜刺知道他只是在安慰,从他的脸色可以看到。

    “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杜刺突然问道,双目凝重地望着无尘子。

    无尘子苦涩地一笑道:“说真的,我的确有一种很不妥的感觉,自从进了这山洞以后,可是我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是因为平日担心比较多一些才会有这种感觉而已。”

    杜刺的脸色变得更为凝重,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这宝藏似乎不太真实。”

    “怎么可能,难道你怀疑这张地图会不是我师弟所绘?”无尘子惊疑地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刺解释道。

    “难道杜掌门认为宝藏本来就是一个阴谋、圈套?”李铁男倒抽了一口凉气道。

    杜刺惊异地望了他一眼,自慰地笑道:“这只是一个感觉而已,可能是我太多心啦。”

    “是啊,我们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仍没有宝藏的踪迹,是有些让人难耐。”李铁男自嘲道。

    杜刺一呆,旋目射奇光,盯着那转角之处。

    众人顺着杜刺的目光瞧去,却没有见到什么,不禁疑惑地望了杜刺一眼,问道:“杜门主有什么发现吗?”

    “我想,应该是有!”杜刺很小心地望了一下地面,大踏步向那转角处走去。

    “嗖……”一支劲弩飞射而至,杜刺哂然一笑,衣袖轻轻一拂,那穿透力强劲无比的劲弩便若遇到铜墙铁壁一般飞跌了下来。

    众人立刻发出一声怒呼,杜刺却向后摇了摇手,以止住众人的冲动,毫无所惧地向通道的那一头走去,众人也亦步亦趋,小心防备,甚至不知道这通道中神秘的敌人会是谁,或怎样的人。

    “朋友,你以为可以躲得了多久呢?”杜刺冷冷地道。

    通道中只有淡淡的余音在振荡,并没有任何回答,在通道的另一端,仍是一片死寂,漠漠的死寂。

    这一段通道似乎很长,很长,让人感觉到已经走了几个世纪之久。

    有人的心在冒汗,这通道的另一头到底有什么?到底是什么?队伍不自觉间被拉长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疏散,这是一种防止突然袭击的惟一措施,惟一可做到的。

    通道中有灯光,而且还不是很昏暗,那淡淡的桐油味道使通道中弥漫了一种神秘氛围,每个人的脚步很轻,却成了激荡人灵魂的惟一音符,每个人几乎完全收敛了呼吸的声音。

    杜刺的嘴角显出一丝微不可觉的冷笑,因为他已经捕捉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音,具体来说,那不能算是呼吸,而是心跳,一种很轻缓而有节奏的心跳,绝没有可能瞒过杜刺的耳朵,但也因此露出了强烈的不安感,他不明白,凭这两人心跳的速度,只不过是一般的高手,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不安呢?想到此,禁不住出一身冷汗,忙伸手止住身后的人紧跟的步伐,他大步前行。

    这一段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机关,并不像他们为了破除前一部分的机关而花去了近两个时辰。

    通道的尽头是个大石室,并不像众人所想象的金碧辉煌的宝库,没有什么可以耀眼的东西,除了两盏燃着的灯是发光的,还有两双眼睛。

    那不像人的眼睛,倒像双兽眼,野兽的眼睛,红得可怕,杜刺连做梦都想不到世上有如此可怕的眼睛,眼白是血红血红的,而眼珠却泛起淡蓝色的光,充满了无限仇恨的目光,那不是专对杜刺的仇恨,而是对所有人类的仇视,对所有生命的仇视,包括自己。

    但他们的的确确具备人的身体,具备人所具备的一切外在条件,只是似乎少了人类的灵魂和感情。

    除了人,便是石头,褐色之中带有淡淡的粉白,这仍是石灰岩层,这座石室也是天然再加人工修饰而成。

    杜刺停住了脚步,直立在通道与石室的连接处,他不能进,因为他看到了死亡,那是一处被摘下油灯后所露出的东西。

    不很明显的东西,但杜刺深切地感到,那正是死神的武器,霎时,杜刺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也使他刚才还是很红润的脸色变得像绽放的梅花一般苍白。

    “快熄掉所有的灯!”杜刺歇斯底里地一声厉呼,声音传出好远,好远,在通道中若飓风在翻卷激荡。

    没有人预料到杜刺会如此失态和激动,但没有人会不相信杜刺的抉择,立刻有人以剑飞削那燃着的灯芯,立刻将靠近各人的灯火全部熄灭,通道中陷入一片黑暗,与那石室成了反比,一明一暗,但很不幸的是,他们居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每个人都有了一种想发狂的冲动。

    “不好,这些灯芯中有毒!”无尘子和天玄道长惊怒地低呼道,所有人也随着立刻闭住呼吸,虽然仍有些发狂的欲念,却被强压了下去,因为此次进来的全都不是庸手,至少都有几十年的内功基础,所以才能够压得下这股冲动,但也全都立刻向石室之中涌了进来。

    杜刺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对方竟在灯芯中蕴含着毒物,杜刺心头一动,心中充盈一丝淡漠的悲哀,当众人全都聚于杜刺身后之时,杜刺便将火把扔了出去,是那片毒区。

    “轰——”的一声轻响,那空荡荡的通道竟刹那间燃烧起来。

    “哈哈……”那两只怪物似的人狂笑了起来,露出一张带血的大口,无比的恐怖,所有看到他们的人全都像杜刺一样感到无比心寒,就因为那漠视一切的仇恨,也因为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厉怪笑。

    那声音有些像一柄柄刀,刺在众人的耳鼓之上,使得心头若有千万只老鼠的爪子在抓扒。

    杜刺一声长叹,顾不了那两个狂笑的怪人,身形扑入火中,因为他看到那几盏已经燃灭的灯又燃了起来,他必须让它们灭去。

    “呼——”那些在虚空中悬浮的火焰竟因为杜刺到来而向两边分了开来,露出一条一闪即灭的通道,然后众人看到了杜刺以最利落手法把那又重燃的灯火以手指捏熄,按入桐油之中,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般有力感和自然,每一个细节之中都包含了那难以描述的浩然之气,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体现着完美视感,像天玄这类的高手却完全可以明白杜刺选择的出手轨迹,是那样的绝美完善,那是一种最暗合大自然的手法,几乎是无可匹衡的。

    这才是真正的杜刺,天玄和无尘子这类的高手都看得呆了,谁都在心中暗自叹息,不可否认的那段距离,是很难拉近的,而其他的人也不是全无欣赏能力,虽然在如此环境之中仍忍不住大声叫好,似乎让人忘了那两只野兽的怪人。

    “呼——”杜刺像是一只火凤凰一般,从火中飞射了出来,火焰立刻在虚空中灭去,顺势之下,杜刺也捏熄了靠近石室的灯火,幸好,那些桐油因为灯盏所设计的特殊形状而未受火焰的干扰。

    “哼,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你们注定将会陪我们一起死去!”那捏着被揭去灯盏的怪人冷冷地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杜刺淡淡地道。

    “我们是主人的人,因为主人叫我们来为你们送终,所以便在这里!”那人毫无感情地道。

    “宝藏在哪里,凭你们两人竟想斗我们吗?”一名道教的弟子怒喝道。

    “桀桀……”那两个怪人露出一种鄙视而仇怨的神色,怪笑道:“宝藏?你们这些人真会说笑,这里只是坟墓,什么宝藏,只有你们这些蠢人才会相信宝藏。”

    “你们的主人是谁?”杜刺脸色很难看地问道。

    “废话,主人便是主人,又有谁是谁的!”那两怪人有些茫然地道。

    “药人,他们是药人。”无尘子大惊失色地道,好像是遇到了鬼一般。

    “付惊天的药人!”所有老一辈的人物听到无尘子那一声惊呼,全都惊骇地呼了起来,似乎是遇上了瘟神一般。

    “不,应该是付春雷,付惊天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李铁男很冷静地道。

    “怎么可能,付春雷怎么会再去制造这可怕的异物呢?”天玄不敢相信地道。

    杜刺叹了口气道:“世上只有付家的人才能够炮制出这样的药人,看来我们今次是死定了。”

    “药人有什么了不起,虽然满身毒,以天玄道长之力便足以将他们杀死,杜门主如何说这种话呢?”宗定邦不解地道。

    “那两个药人还不放在杜某人的眼中,可是今日,我们却要全都闷死在这地洞之中,就算不闷死,也会饿死,因为这里已到处都是炸药。”杜刺无可奈何地道。

    众人此时才看到那药人手中所握的引线,不禁全都面若死灰。

    “轰——”一声山摇地动的震响从遥远的地方响了起来,像是无情催命的钟声,使所有的人霎时苍老了数十年,谁都知道那是在出口附近的通道被炸了。

    “你们惟一的下场便是死!”那药人露出带血的牙齿,狰狞地厉笑道。

    谁都知道,这两个药人是不知道自己生死的工具,仍禁不住有着无限的愤怒。

    “呀——”有人忍不住飞扑而上,但却被杜刺拉了回来。

    “轰——”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但众人的心全都有些麻木了。

    “你们不该点亮那些灯。”那药人似是在嘲弄地向众人笑道。

    “是我们的疏忽!”宗定邦似乎无比苍老地道,眼中尽是惭愧之色。

    “不能怪你,谁也不会想到那灯芯之后连着引线。”杜刺安慰道。

    “我们回过头去,从另一条路上走,宝藏肯定在那里。”

    “那是来不及的!”杜刺有些凄然地道。

    “哼,哪里都是一样,这里根本就不存在宝藏,只是一个很好的坟墓,只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才相信这里有宝藏,嘿嘿!”那药人得意忘形地笑道。

    杜刺动了,没有人能够形容他速度的快,因为他一开始便似是立在两个药人的身前。

    没有人想到他只是一手卡住一人的脖子,而手中的剑以淡漠似光电的速度,将那捏着线绳的药人头给切了下来。

    “轰——”一声强大的巨响之后,石室之中的石块横飞,大块的钟乳,像是被掷石机掷出一般,向众武林人物飞砸而至。

    “轰——”无尘子、天玄道长、宗定邦、李铁男竟在同一时间内出掌,将那块钟乳击成无数的尘灰,但他们四人也受不住如此强烈的冲撞,一屁股坐在地上,石室之中灯火全熄,只有碎石在激飞,那股强大的爆炸气流将所有的人都冲倒在地,小小的碎石竟成了最厉害的武器,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留下数不清的伤口。火把全部熄灭,而那本在空中悬浮的火焰,被这股气流一冲,竟被推出了几十丈,落在远处的灯火之中。

    “轰——”渐传渐近的爆炸声已成了所有人心中能感到的惟一动源。

    心脏在剧烈的震荡之中,受到无形巨力的碰击,似乎全都快扭曲变形。

    “不好!”守在洞外的絮随风一声狂呼,急忙伸手拍在那块突出的岩石之上。

    “嘎——”石门缓缓开启。

    “轰——”一块巨石疾射而出,那两扇正在开启的石门立刻被击成粉碎,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逆冲而出,夹着无数碎石,那洞口的几个营帐全都被一掀而起,那木杆竟从中折断。

    “快避开!”无垢子也狂吼一声,山谷似乎开始摇晃起来。

    所有的人脸色全都变得灰白,谁都知道,入洞里的人全都完了,宝藏什么的全都成了梦,有人竟软倒在地,有被这强大的气流冲击的功劳,有悲伤欲绝的因素,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山谷口那微微的风。

    絮随风也感到手脚酸软,摇摇欲倒,这次无垢子不再以为是因为悲伤,因为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竟中了毒,谁下的?当他扭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在西边的山谷口立着一个人,一个挂着冷漠阴森笑意的中年人。

    “莫死哭!”絮随风的脸色比哭还难看地惨呼道,神情中多了一丝悲愤和凄惨。

    “呀——”山顶上在刹那间,又传来了放哨众人的惨叫,有被暗箭所杀,但更可怕的是两个人。

    一个中年人,满脸阴鸷,却带着一种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那高耸的鼻梁和那微绽精光的眼神配上一张大嘴和一张冷峻的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不是很英俊,但很有男人气,也不丑。

    无垢子歇斯底里地发出绝望的呼声,喊道:“花无愧!”

    他竟是花无愧,花无愧便是这个人,絮随风的印象中花无愧应该比这年轻多了,不过二十年了,花无愧苍老了一些也不算什么。

    在花无愧的身边立着另外一道身影,有一丝苍老的感觉,但却仍有着虎的威势和超强的杀伤力,只看他刚才连续击毙四名好手的动作便知这个人定是天妖教的右护法赫连天道。

    天哪,所有在山谷中软弱挣扎的人都感到无比的绝望和伤感,没有人妄想可以在花无愧的手上逃命,何况此刻又中了莫死哭不知名的毒物。

    有人在软弱地叫骂,从花无愧的第十八代祖宗开始骂起,一直下骂,但当骂到第五句时,他的咽喉之上便钉上了一支箭,羽箭,是从另一个山头上射下来的,那边有十几个人,一副很悠然的样子,但却掩饰不了那残酷的杀意。

    没有人再敢开骂了,只敢从地上爬到巨石之后。

    “花无愧,你一世英雄,却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枉我絮随风还当你是个人物。”絮随风气不可挡地骂道。

    这次并没有人放箭,因为絮随风的身份不一般,杜家尚有一个杜明未死,仍是个隐患。

    “哦,想不到渔隐者也在谷中,真叫我感到意外。不过絮兄的话却有些差了,想在江湖之中,能够使手段便尽量使手段,光逞匹夫之勇只是蠢人,何况我花无愧一向被江湖中人以邪教中人相称,又何必要学你们这些假正道的正人君子一样,去遵循那空洞的江湖规矩呢?不过能得絮兄看得起我,也算是我花无愧的荣幸了,我也便不好再难为絮兄了。”

    “哼,我絮随风天生一副贱骨头,偏不领你这个情,要杀便杀,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絮随风扶着巨石身子有些摇晃,但依然很硬气地道。

    “哈,絮兄言重了,花无愧怎也不会杀你的,你至少与杜兄还有一些交情,他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也是我最看得起的人,我怎会让他伤心,杀了你呢?”花无愧假笑道,旋又向身边的人喝道:“还不去把絮大侠请到上面来!然后把剩下的全埋在山谷之中。”

    山谷之中的人听花无愧这一说,霎时全都面若死灰,若是没有中毒,当然不会惧怕被困在山谷之中,可此刻若对方由山上推下巨石,那连跑的力气也没有,何况两边山口又有莫死哭所带的高手相截。

    “花教主,我也一向仰慕你的威名,今日见你可是敬若天神,你怎能杀死一个崇拜你的人呢?”说这肉麻话的竟是断掌门的高手,看他那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絮随风不由得一阵恶心,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到他的脸上,想动手打,却毫无力气,只好一声长叹,任由来人把他提到山顶。

    “哦,你真的仰慕我吗?”花无愧不无得意地奇问道。

    “苍天可表,我对花教主的仰慕可昭日月,神灵为证,我洪雷若说的话有假,叫我不得好死!”那人听花无愧话有转机,立刻若狗一般爬动着宣誓道。

    “洪雷,你这贼子,软骨头,脓包,相信你一定不得好死!”无垢子悲愤地骂道,霎时骂声四起,而洪雷毫不在意地反骂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花教主算无遗漏,神功盖世,权倾江湖,如此英雄人物,不崇拜是你们瞎了眼,鬼蒙了心。”

    “很好,给我把洪雷也带上来,光是说这几句话,便可以看出你是个人才,我花无愧要定你了。”花无愧欢快地道。

    “哎哟!”洪雷一声惨叫,竟是被地上的人重重地咬了一口,腿上的一块肉竟全咬在那人的嘴中,那人惨然厉笑,却也豪迈悲壮地骂道:“我李黑平生最恨的便是你这种软骨头,将我们正道人的脸全部丢光了,有你这种败类,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寝你的皮!”

    “你——”洪雷怒吼一声便要以脚踢,李黑一个翻身滚开,大骂道:“花无愧,有种的快点杀了老子,老子李黑虽然武功不行,但仍敢把你祖宗十八代骂遍,叫他们在阴间做我们的奴婢牛马,或为鬼娼男乞,你死后也要入十八层地狱,变成孤魂野鬼,身无葬身之地……”

    “砰!呀!”李黑一声惨叫,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也斜飞而出。

    是来扶洪雷的几名天妖教中高手的一脚,李黑那庞大的躯体重重地甩落在地,殷红的血便像残阳那凄艳的红。

    天边的云彩失去了色彩。

    “黑子!”无垢子一声悲呼,立刻有数人踉跄地向李黑爬去。

    李黑奇迹般地挣扎了一下,竟以双手把自己上身撑了起来,嘴角犹挂着殷红的血迹,目中却显出坚定无比却痛快的神色。

    “黑子,你没事吧?”那爬过来的几人关切地问道。

    李黑艰难地翻身靠在一块石头上,惨笑着摇摇头,嘶哑地笑道:“痛快,痛快,花无愧,你娘的却是软骚……”

    “嗖——”

    “黑子!”众人一阵悲呼,望着脸上仍露着痛快笑意的李黑和那无情穿喉而过的利箭,心头有些麻木了。

    生命悄悄地离开了那曾火热的躯体,却很少有人会不流下泪水,为这山东硬汉而流泪,为这不灭的豪气而流泪。

    “花教主威盖四海,德服苍生,我南阳王克夫愿意为教主效犬马之劳,而且也从未和贵教之人为敌过,一向对贵教弟子都很尊重,希望教主收留我!”一名黑脸大汉脸色有些灰白地乞求道。

    “哦,你便是王克夫吗?好,那便饶你一死,但你以后得好好听本教之命,否则你只会死得更惨!”花无愧傲气逼人,且冷厉无比地道。

    “我敢对天发誓,以后为教主做任何事情,否则叫我天打雷劈!”王克夫趴在地上欢喜而又激动地道。

    接着又有数人呼喊起来,全都是愿意效命于天妖教,而且越说越不像话,只气得无垢子和絮随风恨不得吃下这些人的骨头,花无愧却是仰天一阵狂笑,但只一刹那间,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一块大石头。

    不错,便是因为一块大石头,其实也不是很大,只不过百来斤重的一块而已,百来斤的石头并不是很大,可是若是砸死了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块石头正是砸死了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那南阳的王克夫,花无愧当然不会干如此的蠢事,虽然他只是将王克夫当一只狗看待,却没有几个主人愿意自己的狗死去,但王克夫却死了,而且有些惨,脑袋和身子全都变得模糊一团,让人看了有些触目惊心。

    让花无愧脸色变了的并不是尸体的惨状,而是那块飞来的石头,那扔石头的人,想一想那块石头是从对面山头上扔下来,而又准确无误地只砸王克夫一个人,而不波及旁人,光只这份力道和准度,便足够让所有人魂惊魄散,在当今这个世上,能有这种力量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花无愧便是其中一个,而赫连天道勉强可以做到,另一个便是杜刺,杜明也能够,厉南星或许也可以达到这个水准,但这来的人却并不是这几个人中的任何一位,他是天龙镖局的君金权。

    正是君金权,飞越数十丈而仍不失准头的石头正是君金权所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君金权已经将对面的山头给占了去,而天妖教的十数名弟子竟然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在王克夫的惨叫声传来的时候,君金权身边出现了另一道身影,竟是毒尊肖万邪。

    这一刹那间,花无愧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却并没有表现得很浓烈,只将那狂傲之态全都敛了起来,变得沉默如山。

    山谷之中的群豪正在为王克夫的死而大感欢快和欣慰之时,却发现了君金权,心中的那种欢喜之情非笔墨可以形容,都把君金权看成了惟一的救星。

    “花兄,咱们哥俩有好多年未曾相见了,真的是好想念你呀。”君金权始终是以一种很雍容的仪态和轻松的口吻道。

    “哦,是吗?我真没料到,你怎么还没有死呢?”花无愧毫不领情地冷冷地回应道。

    “那是因为我不敢去死,花兄还没死,若是我先死去,岂不是太寂寞吗?阴阳两界害相思可真的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君金权毫不生气,淡然笑应道。

    “那花某太感激君龙头的抬爱了,你是不是想插手我教的事?”花无愧直截了当地道。

    “花兄果然快人快语,我的确是要插手今日之事,自然是因为花兄多次对本镖局的照顾,更是不想让花兄残忍地毁我武林正义一脉,身为武林中的一分子,我不想有任何野心家的存在,那样江湖只会永无宁日,君某不才,必须要尽自己的一份微薄的力量。”君金权大义凛然地道,只叫山谷之中的所有人都感动不已,谁都知道君金权是一个大义之人,而花无愧的武功更是天下皆知,几要达天下无敌之境,而君金权敢为拯救武林正义而不顾自身的安危,这是怎样的一种高义?

    “你以为,你可以胜过我吗?”花无愧漠然地问道。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昧着良心苟且偷生,要毁去正义一道,便必须先将我君金权放倒。”君金权声音坚决而冷静地道。

    “好一个正义之人,哼,只不过是一群伪君子而已,难道君龙头便不记得飘飘和照天明的下场吗?”花无愧冷笑道。

    山谷之下的人,没有谁未曾听过这个江湖惨案,使得所有人都变得沉默,因为谁都知道那是一场不可以原谅的过错,虽然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当年的行动,但毕竟是各门之事,因为每个人的心中都感到深深的惭愧。

    君金权淡漠地一笑,悠然道:“六十年前的那一场惨案的确让人痛心疾首,这的确也是武林正道不可以饶恕的过错,但,逝者已逝,往者俱往矣,那些曾参与当年之事的人早已全都过世,并不能由这一代来承担任何责任,虽然教训必须谨记,却不应去计较这一切。”

    “好一个正义之士,别人不知道你君金权的野心,我花无愧眼中却揉不进半点沙子。”花无愧冷笑道。

    君金权只感到一丝异样,那是因为花无愧的语气,但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冷冷地一笑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君某人并不怕任何人的污言秽语。”

    “好,君龙头,我们相信你,江湖中谁不知道龙头大义如山,叫人心服。”无垢子深沉地道。

    “不错,龙头乃是我们江湖各派中人的榜样,我相信各派之中的所有兄弟都相信龙头。”有人呼道。

    “谁不知道‘五魁门’和‘天龙镖局’乃是我们正道的两大支柱,天妖教这些邪魔歪道,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君金权扫视了山谷下情绪激昂的众人一 眼,又望了花无愧一眼,心下一阵窃喜,却装作豪气干云,大义凛然地感激道:“各位武林同道,我君某的确是万分感激各位,谢谢你们对君某的支持和信任,为了正义的存亡,今日君某人与花无愧的一战是势在必行,无论是生是死,都绝不会有辱正义。”

    “誓与‘天妖教’决战到底,誓与‘天妖教’决战到底……”君金权身后“天龙镖局”的高手全都高声呼道,那种震山的狂呼与山底的那爆炸的震荡之声的闷响,刚好相互应和。

    花无愧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从“天龙镖局”众人的呼喊声之中,知道这些人无一不是高手,这是一种对对方估计大为失算之处,谁也未曾想到,天龙镖局竟可以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聚集这么多高手,更是对对方实力预算的一个失策,甚至连山中的群豪也大为惊异,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可以把花无愧铲除。

    花无愧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脸上挂了几缕淡淡的冷笑,可在此时,赫连天道却感觉到花无愧那本来很淡漠的气势竟在刹那之间,凝成了一座大山般的雄壮。

    天妖教所有弟子都在凝神戒备。

    山腹之中的爆炸之声在不断地传来。

    天地似乎在不断地摇晃,鼓动,似乎在任何一刻都有崩裂的危险,从那山谷中的破石门之处不断地有残余鼓涌的气流从洞中狂冲而出,不过却是因为山石通道阻塞,使得气流不能尽数冲出。

    每一个人都在感受这来自大地深处的震撼。

    在君金权的眼中掠过一道难以捕捉的窃喜,不知是因为山中的爆炸,还是即刻便要开始的拼斗。不过,每一个人都已经擦亮眼睛等待着,等待着这场可能会是空前绝后的比斗,无论是两人中的哪一个,都足以让江湖惊震,因为一个是天下第一镖的大龙头,一个是天下第一邪教的教主。

    几十年来,真正能够让所有武林人物大饱眼福的便是六十年前杜冲与飘飘之战,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没有哪一个人不叹为观止,二十年前,杜刺与花无愧之战,并没有真的拉开序幕,可二十年后,这武功高深莫测的君金权竟向这武功公认为天下难有匹敌的花无愧挑战,岂不是让人更为激动不已。

    君金权大步向花无愧那边山坡行去,每一步都很沉重,竟很吻合这整座山峰那内在的震撼,一种很沉重的气势将夕阳的色彩渲染得更加凄艳,跟在君金权身后的是“天龙镖局”所有的人,还有毒尊肖万邪和君金权所剩的两个儿子,君道远和君天,几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那种肃杀的杀气,使山谷之间那种惨淡黯然的气氛衬得很惨烈无比。

    天妖教的弟子劲箭立刻准备射出,但花无愧却摇手阻止住了,赫连天道眼中也射出与花无愧同样的狂热,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斗志,无论是谁,能够有一个很好的对手,几乎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此刻却能够与这么多的高手对阵,谁还会能不欢喜。

    “右护法,你太激动了!”花无愧此刻却有着无比平静的语气。

    “是,属下很多年都未曾有过如此好的对手了。”赫连天道语气丝毫不掩饰地道。

    花无愧眼中露出一丝淡漠而冷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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