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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他从海上来 第十二章 始末
书名：鸿鹄 作者：庭酒 更新时间：2017-08-04 23:03 字数：3113
雾初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她刚转醒，看见瀚海一脸焦急的坐在床旁，时鉴之在房间椅子上坐着。再看看房间布局，她现在是身处瀚海阁内。
一切如梦一场。好像她在门外听到的表姐杀人的消息只是一场梦。她刷的一下拉开被子，就要起身穿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已经铺了满面。
“我表姐呢！我表姐在哪里！”她边流着泪边吼道，一边说一边用手粗暴的揩着泪。
他急忙按着雾初。“你先冷静会儿！”
哪知雾初根本不听，掩面大哭了起来。也不管时鉴之还在房内，她哭的声嘶力竭。
瀚海也极少见这阵仗，开始手无足措，后来就慢慢拍着雾初的背。他也不知说什么，毕竟江子寒杀人已是既定事实。
雾初突然站起来，连鞋都不穿，三两步跑到时鉴之面前。时鉴之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袍。她也不顾现在鼻涕眼泪一脸的惨状。上去就拉着时鉴之的袍子。“你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表姐不能死，我表姐怎么会杀人，她肯定是被人冤枉了。你那么聪明，一定能有办法的”她哭的险些背过气去，断断续续的说着。
时鉴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两人均沉默。
雾初再傻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分明是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哭的更加猛烈，哭着哭着蹲了下来。她没有穿鞋，身上也只穿了一身中衣。瀚海将自己披肩接下。给她披上。又拿着鞋，准备递给他。
刚走到雾初身侧，时鉴之却极为直接的从瀚海手中拿走了鞋子。蹲下身子，就要帮雾初穿鞋。
瀚海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有些冒火。这个人，不懂男女有别吗？
雾初乖乖抬起脚穿了鞋。情绪终于缓过来一点。
“你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去见江子寒。”时鉴之缓缓地道。
“你”瀚海不太能理解这个做法，这样让她直面事情的始末，应该更加不利于她的情绪。
“迟早都要面对的，让她弄清楚，比现在什么也不做更好。”时鉴之抬头看着瀚海。
半响，瀚海点头。
时鉴之将手放在雾初肩头。“你听我说，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我和瀚海，都会陪着你，我们尽量不让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
“你先去将衣服换上，我带你去见江子寒。”
雾初已没有先前哭的那么猛烈了。抽泣着点点头。
瀚海和时鉴之在屋外等雾初收拾好。然后三人一同去牢房看望江子寒。
三人走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冗长逼仄的道路让人更加心生压抑。
边走，时鉴之边说道：“事情我已经查清楚。有什么事，你直接问她就好。”
衙役帮忙开了锁，雾初慢慢走进牢房内。江子寒蹲在牢房一角，把脸埋在双腿中间，头发胡乱披散着。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来人。眼中有几分惊喜，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的笑着：“雾初。”
好像这里并不是监牢一般。
江子寒又看看门外站着的两位俏公子，一位明朗英俊逼人，一位气质内敛。小声笑道：“你这是有情况啊？”
雾初本来心中十分悲恸，她这么一问，她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你说什么呢！”
雾初到她面前蹲下，将手里的饭盒递给她。“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牛肚和烤鸭，还有鱼和肉丸子。”
江子寒看着雾初，眼里是柔情与不舍。“休要为我废什么气力了，该做的，时大人已经做了。这是我咎由自取。你啊，早点嫁人，嫁对的人。也免得我在泉下担心了。”说着，又抬头看了看门外两人。
谁知雾初一听这话，眼泪又止不住了。“那你得看着我嫁人的那天。”
江子寒见她这样，用手摸着她的头。
雾初哽咽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夫他”
江子寒手一顿。“别再叫他姐夫了，他对我没有半点感情。”
“怎么会！”雾初看着江子寒，一阵心疼。虽说张坂家中并不富有，可的却看得出他是真心待着姐姐，不然当初他们一家也不会同意他们的亲事。
江子寒讽刺的笑了一笑。“谁知道，他竟是个断背呢。同那卖糕点的楚拳早早的勾结到一起。我一时气不过，就动手在晚上杀了他。”
雾初整个人惊愣在那里。她想过很多种原因，却没料到事情竟是这样！
楚拳怎么会是他。
“早知道，我大可不必那么冲动，我就是一时气不过。我这么多年对他的情意，让我觉得不甘心。”
江子寒说着说着，流下了泪。
雾初把饭盒打开，颤颤巍巍的拿了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姐，不说了。吃这个。”
江子寒泪中带笑。“好。”
雾初说以后会常来看她，两人整个对话都比较平静。出了牢房，雾初一言不发，因为蹲了太久，脚一软，险些摔倒。还好时鉴之眼疾手快，用着扶住了她。
又是一个晴天啊，和牢狱里简直是两个世界。但是雾初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了。
没走两步，雾初便看见了姑妈，也就是表姐他们一家人。
他们见了雾初，像是见了救星一样。姑妈三步两步就跑过去跪在雾初面前。哭喊道：“雾初呀，你一定有办法救你姐姐的。你和你表姐从小在一起长大，你也舍不得她去死吧。”
雾初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情绪，被这一跪，又弄得眼泪涟涟了，连忙去扶她。“姑妈，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雾初啊，你有办法的吧？”
雾初却不知如何作答。
瀚海上去，说道。“这件事您别太担心，我们能做的，都会尽力做到。”
姑妈才哭着道了谢，便转身离去了，雾初看着平日最喜打扮的姑妈，好似一晚上苍老了十岁。
没走两布，又见着楚拳了，他穿着一身黑，没有平日那般精神了，眼睛是红肿的，应该是哭过。
楚拳上前道：“雾初你”
“你来做什么？”雾初冷着脸。
她看着楚拳发上的簪子，是她那日打趣要楚拳送给她的那只。她又忽然想起他那时的害羞。“这簪子是张坂送给你的吧。”
“你们，真的害的我姐姐好惨。既然相爱，为何他还要假意和我姐姐结婚！我姐姐，一辈子都完了。”
楚拳一下子又哭出来。“我也不想的，他也不想的，你也知道，到他那个年纪还不结婚的，会被人怎样非议！”
“就连我，也总是被人戏弄嘲笑。”
雾初厉声道：“那我姐姐呢，她做错什么，要得到这样的对待！”
雾初没等他说话，就转身离去了。
谁都有错，她姐姐有错，张坂有错，楚拳有错，这个社会有错。太多东西，根本说不清楚，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和楚拳不再是朋友了。
“你们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雾初对两人说道。
“把你送回去。”瀚海道。
三人遂向雾初家中走去。到了家中，母亲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安慰安慰了雾初。雾泞也知道了，这个世界太小了，什么消息都被传的满城风雨。
雾泞是第一次见时鉴之，带着几分惊喜和打量的神色。这人可真好看。便往时鉴之身上粘去。时鉴之倒也没说什么，就索性抱着雾泞。
“真是麻烦了。”雾初妈妈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
“姐，你别为子寒姐难过，会没事的。”什么事情在雾泞这里看来，都不严重。
“你啊，好好把你的书念好，就是为你姐好了。”瀚海刮了刮雾泞的鼻子。
几人吃完饭，瀚海说今晚宿在这里，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屋内有准备好的客房。
谁知时鉴之也道：“那我也宿在这里。”
瀚海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最后，瀚海还是妥协了
夜晚，两人同床而卧。时鉴之慢慢脱了外衣，瀚海则是一脸窘样，他可是贵公子，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人睡，这突然来个人，还是个男的！这时鉴之一脸淡然，他也只能佯装无事。
两人同床而卧。
“上次和人睡在一起，还是和莫笑在炎华国的大草原上。那次战役持续很久，军备不足。”时鉴之突然道。
“莫笑，他是个什么人？”瀚海问道。
“英雄，也是我的兄弟。”时鉴之突然轻笑。
“英雄”瀚海若有所思。
“他表面上是冲动，意气用事。但往往能想到我想不到的点。”
已是深夜，雾初一人出了门。她也不知道她应该去哪儿，她得找一个地方哭一哭。
她在巷子里走着，边走边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鬼巡街。
“唉。”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叹气声。
“谁？！”雾初转身道。
从黑暗中渐渐走出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人。他面上有些慵懒，好像刚刚才醒。
“怎么这么晚出来了？”
是时鉴之。
雾初一下子愣在那里。
“更深露重。”说着，他将瀚海的披风给雾初围上。雾初才到他下巴，围披风的时候就像把雾初围在怀里。
时鉴之低头看着雾初，在黑夜的衬托下，雾初面色盈盈，一双眼还占着泪水。
鬼使神差的，他用手去擦雾初的泪。雾初只觉得极尽温柔。
“别哭了，身体怎么受的了。”他温温柔柔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