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到啦!”小太监阿福急急忙忙在前面跑着,满脸通红,还被楼梯绊倒了一下。
皇上激动的从皇位上坐起来,手上颤颤巍巍。眼中难掩激动之情。
一众人乌泱泱的涌进殿前,前头是个奶妈,怀里抱着千呼万唤的小公主。
待走近来看,却只看见小公主的头发,乌黑乌黑的。整张脸埋在奶妈的怀里。
皇上急忙走到奶妈面前。“这这可是我的梅儿。”
奶妈满脸堆笑:“这正是小公主。”说着手抖了一抖。“小公主,来看看你阿玛。”
小人还是不肯露出正脸,反而向里缩了缩。
“这”阿福也手无足措,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触怒了圣上。
皇上也没生气,反而走向两侧的箱子,翻来覆去找了一个拨浪鼓。又走到公主旁边,眼睛都笑没了。“梅儿啊,看看这个拨浪鼓,波斯进口的呀。”说着摇了一摇。咚咚作响。众人第一次得见皇上这般高兴,也尽是喜意。大殿里好不欢快。
“小公主,快抬起头来看看呀。”
“小公主,你看这是什么。”
“小公主”
这小公主却不理不睬,全都当作没听见一般。
这时殿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笛声,好似酒后的淋漓尽致,尽显心中的愤懑。
怀里的小人一下子抬起了头,望向那吹笛子的人。众人及皇上也都望向了公主。并未见踏岩眼中闪过的一丝狠戾与不满。
好一个标志的娃娃!一双眼灵动有神,黑亮黑亮,五官可爱清纯,皮肤白里透红,自成娇态。皇上眼中难掩欣喜与激动。而这双眼望向吹笛子的人,则是二皇子踏雪。
“岑哥哥!”娃娃口中喊出这两个字。
“岑哥哥,岑哥哥是谁呀,你告诉父王。父王且替你寻来。”皇上搓搓手。
“要岑哥哥抱。”公主两只手对着二皇子的方向伸出来。
踏雪是未曾想到这公主竟是如此的可爱标志,看着她的眼,他竟是走了过去,将小人接在怀中。脸上一副哄人的样子,指着皇上宠溺地道:“这是你父君。叫父君。”
“父父君。”总算是开了口,皇上也终于喜笑颜开。
“这是你大哥。”踏雪将她抱到踏岩前面,踏岩依然板着脸,却抬头看了她一眼,其中也有几
惊艳。这宫里,不干不净的人太多了,就是他和踏雪,也早早知道要讨父皇欢心,明争暗斗,年少时已不再单纯。而这小娃娃,明摆着是未入过这肮脏的尘世,身上难掩的自然与干净。
“大哥好。”小人脆生生的叫着。
“嗯。”踏岩难得的答应了,脸上有一丝柔和。
“这是”
介绍完众人,小人看着踏雪。“那你是谁呢,你和岑哥哥真像,但是你不是岑哥哥。”
踏雪一笑。“我是你二哥。”
小人也一笑,酒窝就露出来了,看的人想上去摸摸。
“踏梅啊,快让父皇抱抱。”
小人脸一板。“我可不叫踏梅!真难听,我叫陶然,李陶然!”
大殿里一下安静了。
“好好,那就叫陶然,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皇上还是笑着,殿中也恢复了欢声笑语。
“去,让父皇抱抱。”踏雪将陶然递给皇上,陶然这次也没挣扎。反而乖乖的叫了声:“爹。”
皇上龙颜大悦啊!剩下的酒席更是热闹非凡。
陶然自然和踏雪最为亲近。两人常在一处玩耍,这些年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奇怪的是,与二皇子势不两立的大皇子也和这小公主玩的颇好。常常凑着过去讨她欢心,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亲密起来。有时还能看见三人在一起玩躲迷藏,看上去真像是情意深重的三兄妹。两人宠着陶然,皇上也宠着陶然,这些年,真的把她养成了不谙世事的女孩。
这便是公主踏梅,也就是陶然的来历了。
只见她穿着玫红色的舞裙,裙下坠着金盈剔透的无数小银铃。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慢慢随着琴曲跳了起来。琴曲由最开始代表冰雪消融的悠长宁静渐渐过渡到清澈活力,她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银铃也随着女子的舞蹈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一边跳着一边笑着,真好似寒冬过去,春暖花开。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舞中,她偷瞄着大皇子和二皇子,还顺便看了看炎华国太子上官炎。这太子难掩惊艳之情,生生移不开目光。
一曲舞毕。她飞快地跑过去,唤道:“大哥!二哥!”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二哥都一年没回来拉!还有大哥,忙什么呢,说好要带我出去游湖的!”陶然愤愤不平。
“好好,你二哥这不回来了嘛,让他休息两日,我们一同去游湖。”踏岩笑了笑,满是宠溺。
上官炎看的稀奇,谁不知道大皇子二皇子是死对头,今儿还让他见着稀奇了。不过这公主,倒真是丽人一个。
西望城中。
已过快过两月之久,时鉴之还在瀚海阁呆着。
雾初憋不下去了,好像看他哪儿哪儿不顺眼似的,在瀚海看来就是存心找找茬。“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呀。”
李赫在旁边尴尬着。
“这是我的地方,他想住多久是多久。怎么,他让你不自在?”瀚海凑近着去问雾初。
雾初板着脸只觉心烦。“要你多嘴?”
“我已安排好府里的事情了,过两日便回府上去。这段时间的确是麻烦了。”时鉴之放下毛笔。
“哼。”雾初转身便出去了。也不知和谁生着闷气。
“人都清理干净了?”瀚海敛了神色,问道。
“嗯。”
“这李赫倒是做事挺快。”
“小的还是依着大人的意思,先去刑房挑了几个武力高强的死刑犯,再走街串巷寻找能人能士,并未从专门买卖人口的地方寻找可用之人。”李赫上前道。“最后的人选均是由大人亲自挑选出来的。”
“哦?说来听听,都有哪些人?”瀚海身上沉稳之色倒是有,但却还是比不上时鉴之,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做到。
李赫看向时鉴之,时鉴之颔首。
“这第一人,乃是亨通赌场快手周鸿周先生。赌场人龙混杂,周鸿混迹已久,洞察世事。周先生在赌场专管赌场开支收入计算,这明的暗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周先生处理的天衣无缝,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差错。”
“这第二人,乃是妙手回春章润先生,先生起死回生,能治百病,名声早已传遍西望城,想来不用我多说。您也知道。”
“这第三第四人,死刑犯张淳和张亮。曾经的土匪双煞,占据西望城琴音谷几十年之久,武力高强,朝廷几次都未能将其规劝,后废了极大的物力财力,才将其攻下,也是损失巨多。”
“这第五人,乃是豪客小飞。隐匿江湖数年,一把识仙剑走遍江湖。”
“还有数人,皆有一些才能,皆已成为我们的人。”李赫抱了抱拳。脸上难掩自豪之色。
啪啪啪,瀚海鼓了鼓掌。“果然是鉴之先生,善识人用人。不过,告诉我这些,又是何用意呢?”
时鉴之道:“你已知我又何筹码,能否助我一程。”
“那你拿什么来还我?”瀚海笑道。
“你要什么,我尽力做到便是。”
“若我,要的是无霜城呢?”瀚海眼中一阵凌厉。
时鉴之一愣,眼中闪过犹豫与痛苦之色。“那便看殿下能否做到了。我自当,袖手旁观,绝不干预。”
“好!”瀚海大笑。“你既不愿跟我,我也不会强求。先生之请,与我之所得有益无害。”
时鉴之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将一切喜怒哀乐都掩在黑发与黑袍之下。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没说多久,一个小官差急急忙忙的闯入了瀚海阁,到了两人门外。
“怎么回事!此地岂可擅闯!”李赫在门口喝道。
“出事了,出事了。出大事了!”小官差急急忙忙的道。
“出什么事了?”瀚海听到动静,问道。
“雾初姑娘表姐的夫君,也就是雾初姑娘的姐夫张坂被杀了!杀人凶手正是雾初姑娘的表姐江子寒!”
“什么?”瀚海眉目俱惊。时鉴之也有些诧异。
一事未平,又起一事。
雾初刚才出了门,没去哪里,转去了马霜儿未出嫁前的家。她常来这里打扫,也常常想起来霜儿姐的体贴温和。她总以为他们两人并非至交,却现在才明白,两人早不是一般的好友了。
她 收拾了一下书架,发现书架上的两本书之间夹着的小本子。好奇的拿出来看了看。这一看,却没能停手。
这是马霜儿的日记。
她这样写道。
我时常想起来那天晚上,亲情在利益之下竟变得这样廉价。我狠了心逃了婚。若我并没有遇见他,我可能也不会这样做吧。然而命运就是这样。我还记得我崴了脚,从山坡上跌了下去,那一刻我知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不会来了,也不会出现了。我滑到一片空地之中,四周都是雪。没有任何遮蔽视线的东西,我躺着看着天空中硕大的发亮的月亮,身上也都是雪。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生命好像还很长,可是失去了他,我觉得活的再长也半点意思也没有。生活陷入了绝望。不能停止的绝望。
他不会再回来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纸上依稀能看出泪痕点点,雾初读着,只觉心中钝痛。痛的长久舒缓不来。
门外街道上突然有了吵吵嚷嚷的声音,她慢慢放下了书,向外面走去。
外面有人奔走相告,有人喊着。”出大事了!江子寒杀了!“
雾初只觉心里咯噔一声,冲上前去,面无血色的拽着那人的领子,吼道:”你说什么?说清楚!
"江子寒杀了杀了她的丈夫!“
雾初只觉得霎时天昏地暗,顿时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