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林妹妹来了,贾哥哥近来可好啊?”这一群从喧哗打闹到看见我过来后对我嘲讽讥笑的人是我的同学,他们最大的爱好就是起哄,最喜爱的起哄对象除了我还是我,而起哄的内容无非就那么几句,基本上全是用我的名字来开玩笑,什么玲珑啊,小龙女啊,林妹妹啊,玲妹妹等一系列称呼成了我的专属名词。
而我并没有生气,冲着他们淡淡一笑,便走开了。留下他们在我身后大笑。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习惯了他们的嘲讽而已,他们啊,从开学第一节课上知道我叫林龙后,便哄堂大笑,老师接连拍了好几下桌子都不能让他们闭上嘴巴,下课后则围着我给我起外号,仿佛我没有名字,非得要给我起个外号才能知道有我这个人一样。
我叫林龙,看字很刚,听音却柔;再加上我那些喜欢起哄的同学一起哄,我的名字便被改为了“玲珑”。
最初我还要和他们计较几句,可越计较他们越起哄。后来便听之任之,随他们起哄了。反正我叫林龙,非玲珑。
而听之任之的后果便是被称呼为“林妹妹”。这样称呼我倒也不是无凭无据,因为我体质弱不禁风,经常一个小感冒便要请假住院好长时间;所以他们这样称呼我,倒也贴切,而且好歹没有改我的姓。
但是今天,他们所做的事情,让我非常恼火。与其说恼火,不如说是对自己懦弱的痛恨。他们的确是太过分了。
姜轩,三坏学生,哪里有祸闯,便往哪里去。很不幸的是,我遇到了他。
我只是憋了一泡尿,下课后赶紧跑到厕所去解决。恰好撞见他和几个学生在厕所里“吞云吐雾”。我头皮一紧,转身便想离开。但是人有三急,不急则已,一急要命。
本来已经就憋了一节课,再加上厕所茅坑的心理暗示,我觉得我再不解决,下一秒可能就要解决在裤子里了。于是硬着头皮,又转过身子,上起了厕所。
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将手里的烟一掐,坏笑着转过头去和那几个学生交流起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些人都大笑起来。而他,则在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向我走来,边走边说:“林妹妹今天怎么来男厕所了?不认识路了吗?小爷我最乐于助人了,要不我来帮你认认路如何啊。”说完,便将手一挥,那几个与他交流过的学生便走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大字。我仿佛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急忙想提起裤子往外跑,但是已经晚了。
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起,他们已经将我抬了起来。无奈我身体实在太弱,再加上他们人多,居然连一丝挣扎之力都使不上。很快,我便被抬着来到了女厕所门口,“三,二,一,走你!”如我所料,我被扔进了女厕,他们则在外面大笑起来。
此时已经下课好几分钟了,女厕所里人很多。我的突然造访,理所应当的引来一阵尖叫。
也就那么十几秒,这里的人便全部跑光了。跑的很急,甚至没有注意到脚下有我,又或者是故意的。不管怎样,我的身上的的确确布上了满满的脚印。被踩踏时,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抱头,我也不例外。所以我的头部并没被踩扁,但鼻血是不可避免的。喷涌的鼻血通过脸颊两旁,流到地上。脸上的污渍,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污水。因为身上被那么多人踩过去,嘴角也有些许血迹。
我当时并没有感到疼痛,因为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为什么不是死呢?因为我害怕。
我也不知道能跑到哪里去,但是我只知道,不能再呆在这个学校了,一分钟,不,哪怕一秒也不能继续呆下去了。于是我便活动了一下快被踩断的手臂,将自己上半身用力撑了起来。这个过程无疑是很艰辛的,每动一下身体,哪怕非常细微的晃动,都会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要搁平常,我恐怕已经是晕了过去,哪怕不晕,也动不了分毫。而这一次,越是钻心的痛感,越鼓动着我站起来,因为我的脑海,一直有个声音:跑,远离这个学校。
我又转身趴在地上,扶着旁边的墙,慢慢站了起来。腿上虽然非常痛,但好在没有骨折。我尝试着走了一步,从腿上传来的一阵钻心的疼痛直冲脑仁,我不禁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我咬咬牙,扶着墙,再一次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门口挪着。还没到门口,我就已经听见了那肆无忌惮的笑声,以及周围人的议论人。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强忍着疼痛,向外快速走去。
出门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们在看到我脸上的血渍后,清楚地明白,自己闯大祸了。我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强忍着疼痛,向前快速走去。不一会儿,我来到了一处矮墙边。这里经常有学生翻墙逃学,我也见过许多次,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从这里出去。我看看了那矮墙的高度,伸手扒住墙沿,用力试了试,又跳了两下,估摸着自己应该能够翻过去。
抓住墙沿,起跳,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了上去,手臂抖的很厉害,仿佛一支支撑着重物巍巍可及的火柴棍,剧烈颤抖着。抬腿,骑在矮墙上,休息了片刻,便向外边翻去。外边比起学校,地面要稍微低些,不过也不打紧,我翻了个身,两手紧抓墙沿,将身体慢慢放下去。可我的两只刚受过踩踏的胳膊,又怎容许我安然落地呢?不知蹭到了哪个伤口,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让我不禁放开了手。而脚离地面还很远,也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人便半仰着摔了下去,头狠狠的敲在了地面上,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