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经幢改写
天启暗自一想,清醒之时对上师傅缘右那一双阴沉眼眸,如刀凛冽,惊的他四肢一颤,愁眉苦脸起来:“师傅,弟子错了,不该说出南海之事。”
再想这一事惹了大祸,天启原以为师傅会是重重罚他,却不曾想没有丝毫责备。师傅缘右挥一挥水袖,那身影里飘渺一瞬,如同震慑四方一般不可侵染。却慢慢悠悠一句:“无碍!三日后我会带着蘼芜赴宴。”
师傅这是要带她去赴宴?见那路子明?
听及,蘼芜欲挣开定术,皓齿一咬朱砂唇,宛如玉露凝桃夭。脸颊一绯,借着一道风力,抽离定术,不小心一头砸进林野里的经幢,只一声闷哼,玉体一倒便不知清醒。
那身影一略,如暖风醉人,清风而来。缘右的衣摆往后一落,就停在蘼芜的方向。随风而动之际,他眉头一皱,觉出异样。便行到那经幢之下,发觉了蘼芜的身体,才见她额发凌乱,额头血红。
“小妖孽!”天启上前扶起。一触她的的额头,更是心疼不已。胸膛一闷,满是自责:“师傅,是我没看好她,谁曾想这丫头居然能挣开定术。”
约莫一刻,那石雕经幢,本是毫无一色,却猛然如灌银河,又转瞬琉璃之芒,灼灼而动,煌煌而闪。凝聚之间,缘右右手一提,放出一阵梵文道术,随之一声咒语,暂时压制。
“不好……蘼芜的魂魄被它吞了去。”缘右心如刀刻,竟也拿不定主意,咬牙道:“天启,你带她回去,放在浮山上的云之顶,切记!别让蜉蝣碰到她。”
天启得令,便驾云而悬空之上,幻化云雨而去,朝着云之顶,如光影流窜,终于在半盏茶时间将她安稳放置。
唤出离月刀,他朝天一劈!周围如碎银落雨,形成屏障。于微微光芒之下,天启目不转睛的凝视,忧伤如残花一般。他愧疚道:“小妖孽,你醒醒吧,师兄不该束缚你。”
“我……”他一顿,如刺梗喉,话语多凄:“小妖孽,你醒来吧。是师兄的不是,明知道你顽劣,就不该如此。可我……可我当时真不愿让你见那鹿野仙君,那副妖孽模样。”
“不对不对,你才是小妖孽。蘼芜……你知道的对吗?你知道师兄一直……一直都对你很好。”他可望而不可及,欢喜又落魄。尽管一点心思从未袒露,也从未言明。
但是……他宁愿深埋,也不刻意而为之,只觉得这样静谧安好的日子只要不到头,只要陪着她,在这浮山也是心满意足了。
放在往时,这小东西哪怕掉一根青丝,蹭一层皮,师傅都偏心蘼芜,拿他们十五个徒弟作气,无论她如何兴风作浪,无论她如何胡作非为。
小妖孽……只要你好好醒过来,师兄任打任罚绝不抵抗。
暮落,一盏琉璃灯送天,红灯缭绕云端。
余下十四弟子聚其云之顶,在目睹蘼芜沉睡之状,人人觉得怪哉。大师兄天殊一向呵护蘼芜,进入屏障之内便灵力试探。他剑眉一蹙,多出疑惑道:“天启,你究竟带丫头做了什么?怎么会沉睡不醒?”
天启一锤胸膛,迸发怒意。盯着蘼芜姽婳玉容,丝毫没有动静,该是何等担忧。而这忧愁上头,使得他难逃其疚:“师兄,是我不好,不该定住她。”
十四弟子中,除蘼芜还余一女弟子,名唤天芙,一袭雪裳拢玉身,如隔三秋画上人。玲珑眉目,姿态娇美,好一惊鸿女子。可此刻一盏琉璃灯已灭,蘼芜未醒,却让众人为她提心吊胆。
天芙久久是心有不平,轻蹙眉心,若水涟漪。那眼里一动,尽是媚人颜色。这时候却偏偏生出灼热,话语含怒:“师傅偏心她,拿她当宝也就算了。连你们也天天围着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