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小两口哪有像漠尘和紫佩这样的,虽然日日皆在一起,可各怀心事,不知都在想什么。
“漠尘哥哥,不如这样吧。你去外面做些大事吧,我觉得这样的小地方装不下你。我也定不会耽误你的。”紫佩看着他心事重重的说。
漠尘猛的抬头震惊的看着紫佩,复而笑了笑,“怎么不喜欢漠尘哥哥了?”
紫佩知道他这是戏言,近来眼里的悲伤仿佛能凝成眼泪滴下来,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你还是走吧,这地方对你来说还是太小了。”紫佩推开漠尘,手抵着他的胸膛,望了望这府中四角的天。
“这里是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啊,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森严和束缚。一只鸟在笼子里待惯了,也就懒得想外面的蓝天了。可你不一样。”
“璐璐,你知道的我无意于那些功名利禄也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漠尘叹了一口气,然后扬起头,露出一抹笑。即使他的容貌并不是很出色,可也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诶呀,漠尘哥哥,你怎么不听呢?”紫佩剁了剁脚,复而又说,“你若再不走,我这安阳王府也不会容你。”
“我,我,我们安阳王府不养废人,你还是快走吧。”这气的紫佩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你心意已决,我也无可奈何。哎。”漠尘同样也是心事重重,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拒绝也不可能改变紫佩的想法了。
临走前,漠尘从衣服胸口的位置掏出一个小盒子,很是精致。
紫佩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有一张字条。
原来,你早就准备要走了……
只见上面写了:
璐璐,我早就知道你什么都懂,也什么都明白了。你不是小孩子了,待我归来,必护你百年安康。
勿忘,安好。
将字条依照原来的印记小心翼翼的叠回去放在盒子里,装到袖口里。上面仿佛还有漠尘的气息和体温。
抬起头,看了看漠尘走的方向欣慰的笑了。
她也知道漠尘的缩地成寸也练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打不过也是可以跑的。况且他还会阴阳之术。
在院子里待了大概一刻钟,紫佩才回了房间。
坐在梳妆镜前,散下头发对后面突然出现的蟒袍男人冷冷的说:“他走了。”
那人缓步向前,勾住紫佩的下巴低声浅笑,“做得很好。”
紫佩甩过头,眼中没有太大的波动依然冷声道:“你的目的达到了,该走了。”
“这么着急?”蟒袍男人收回手,环胸而坐在紫佩身旁调笑着。
“不然呢?还等着我欢迎你吗?”
“我当然不奢望。好了,我会让主上给你记一笔功的。”说完,屋内只剩一人和刚进屋时一样。
紫佩叹息了一声,手摸着头发,慢慢回忆着漠尘的气息。
漠尘哥哥,我到底没为你守住那份纯真。
反观,漠尘呢?
“诶,你这个人到底怎么走路的?”一个小贩骂骂咧咧的捡起被漠尘碰掉的柿子。
漠尘心事重重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抬起头,陷入了深深地迷茫。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墨绿长衫的男人。恍惚了一下,觉得有些熟悉,可任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紧皱着眉头,脚步顿下来,旁边的人流仿佛都消失了,只有他一人站在路中央……
“你这个人怎么……诶诶诶……”后面一个挑着担子的大汉话还没有说完就看漠尘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想要拍他肩膀的手也止在了空中。
是子言,是他!
漠尘脑海中充斥着子言的身影,错不开目光去看任何东西也没有精力去分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渐渐,理智回笼,停下步子看了眼周围。
荒草丛生,了无人烟只有凄凉的乌鸦偶尔叫几声,面前一庄诡异的破庙,阴气从里面溢出来。
“这是哪里?”这才注意,子言从不会穿墨绿的衣服,因为那就像是蛇的血透着一股阴冷。
当真是关心则乱,漠尘懊恼的锤了下头,就听到身后传来行走时衣服的摩擦声。
转过身,漠尘愣了一下子,随即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毛僵?”
“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毛僵叹息一声,那和漠尘如出一辙的脸映着一股子妖劲。没想到那么平凡的脸也会让人趋之若鹜。
没有理会漠尘,毛僵继续说:“你若是真聪明那怎么会追到这来,可若是假聪明又怎会知道是我。”
漠尘退后一步和毛僵拉开距离,没想到这毛僵幻化的自己不仅连样子像连声音也一模一样,不是熟悉的人是看不出那唯一一点差异。
那就是,妖治。
没错,假漠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妖治,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想散也散不去。
“你猜,”假漠尘的手抚摸着脸,尾音拉长好像故意在勾漠尘的好奇心,不过漠尘并没有想听的意思,不甚在意的看着他。“当真是无趣。”说完扫兴的挥了挥手。
“我若是这样去找那个九王,你会怎么样?”
漠尘淡漠的面具有些破碎,皱着眉说:“他?你当真以为他还在意?”
假漠尘转过身,似真似假的说:“他在意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意。”
漠尘的心一动,就像猫咪胡乱撕扯着毛线团那未知的情感也在牵拉着他的心。
“我猜对了吧。你到底还是在意他,不如我随你演场戏?”假漠尘抹了抹嘴角,不顾身后的漠尘径直向前走到破庙里。他知道漠尘会跟上的。
不出他所料,漠尘果然跟了上去。
“你想干什么?”
“……”假漠尘没有说什么,瞬移到漠尘身前,朝着他的心脏掏进去,手陷入漠尘的身体里。
漠尘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来不及躲闪。
“你还真是不怕死。”假漠尘轻叹了一声,把手伸出来,从胸口掏出一个帕子擦干净手上的鲜血。
“我还是很珍惜你这个皮囊的。”
漠尘捂着胸口,疼的身体一阵阵痉挛,听到假漠尘如此说便回了句:“皮囊罢了,你要想要送你也无妨。”
假漠尘笑了笑,把沾满漠尘鲜血的帕子丢在地上说了句,“那可使不得,我很珍惜你的身体的。”
“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自信的觉得我不会杀了你。”
漠尘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前的洞,疼痛也在慢慢消退。
假漠尘没等他回话,瞬移上前把他敲晕了。
“额……”漠尘倒在他怀里。
出了破庙毛僵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不过还是那墨绿色的衣衫。只是面容变得更加妖冶了。
三步并做两步往京城赶,纵是这样要去京城也要三天的行程。况且还不能走大路,不然一定会被行人发现的。
这样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也很耗费能量。
夜里,毛僵能量有些亏损没办法只能停下来静静地休养生息。
漠尘也已经醒来,坐在他旁边若有所思。
“毛僵,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你叫什么。”
毛僵继续维持着盘膝而坐的状态,薄唇淡淡吐出两个字,“白夜。”
“白叶?叶子的叶?”漠尘用手撑着头问他。
白夜还是那个姿势只是又吐出几个字,“夜晚的夜。”
“白夜,真奇怪。”
话音落地,气氛陷入不可名状的尴尬中。
“白夜你说,我是不是错了。不然我们回去吧,他有喜欢的人我又为何去打扰呢?”
白夜睁开眼睛,转过头看他,“怎么,后悔了?”眼中多了一丝情绪。
漠尘摇摇头,心事重重的说,“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累。”
“为何?”
“这份感情一直是我在维系着,恐怕若是我放手便会立刻崩溃瓦解像现在这样。当我再想挽回时,他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我的芥蒂却会越长越高。直到盖过我对他的爱,任何关系也都会分崩离析了吧。”
白夜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可你舍得吗?”
漠尘自嘲,“舍得与否又有什么用,我也累啊。”
“但总要放手一搏不是吗?”白夜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自嘲,只是不知道在自嘲些什么。
“搏的是我,就算搏输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只会让其他人多一些关于紫佩郡主的相公想要攀附九王的丑闻罢了。”漠尘抬起头,看向今晚的月亮。缺了一半的月亮好像比完整的更要好看,更要真实。
“可你要是不搏一搏,那不也是一无所有吗?”
“是啊,一无所有。”
“走吧,我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说完,不由分说的揽过漠尘的腰却被他挡了下来,“我会缩地成寸。”
白夜无奈的收回手,走在前面。
这趟京城之途会那么顺利吗?
漠尘又回头看了眼月亮,跟着白夜的步伐向前,向前。
若我不主动恐怕真的会分崩离析,但白夜说的对,我不舍的。不是不舍的你,是觉得我此刻放手的话白白便宜了你的情人,那不是很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