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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早已被决定过
书名：凉生 作者：殇迹丶 更新时间：2017-01-14 15:40 字数：3998
李木躺着看向抽闷烟的林凡，林墨显得很憔悴。
“盟主打电话来了，她要你去维多利亚KTV等她。”李木把手机递给林墨 ，捡着屋顶上的碎石子扔到远处。
手机那头传来幽怨的声音，林墨静静听着，心底有些慌张，只好用几个简单的字敷衍着，他不知道怎么和女孩聊天，想说什么，都只能默默地憋在心里。
“我马上就来。”林墨和盟主说，说完就挂了。林墨心底小鹿乱撞，盟主不仅有钱，而且还是美女。
“呦，没想到母猪会上树了，宝宝都只能呵呵一下了。”李木没心没肺地笑着，手指戳了戳林墨。
“屁，盟主叫我过去探讨有关《零度》的事情。”林墨说。
“你要不要去？”林墨又补充道。
“就让我死宅在家里吧，顺便给我带包薯片回来，今天就住你家了。人生啊！就是薯片、汽水、空调加WiFi。”李木甩下一句，打击着林墨的暑假生活。
林墨没有说话，他爬下去洗漱出门，结果被婶子抓住了破口大骂。林墨老老实实地说下次不会了，心底却想怎么可能。
林墨出门，倾城的白色劳斯莱斯停落在林凡的眼前。
倾城很有钱，钱多得都无法记住，对于他说，拉五卡车的人民币砸死你，绝对不含糊。
林墨上车。
“去哪？”倾城有四十五岁了，带着一股沧桑的感觉，左手手指断掉了三根，他说那时年轻时年少轻狂，被黑社会剁掉的。
反正林墨是不相信的。
他戴着一副墨镜，穿着带有补丁的衣服，看起来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倾城总说低调是为人之本。
车内放着一曲《东京不太热》。
“硬盘里的女神下了又删
去年夏天后就没聊个天
一盏盏街灯烘培了夜
只有手中烟在寂寞的渲染
人太多大部分是漫无目的地走
听着歌想念一个人心痛也不说
悄悄看外边的情侣暧昧地牵着手
你也牵过手
左手牵右手
……”
林墨不认识倾城，但他用劳斯莱斯接送林墨，林墨表示还是愿意装这个逼的，但又是拒绝的，因为他们不熟，后来遇到林墨就叫林墨上车聊天，也就熟了。
“维多利亚KTV。”林凡心不在焉，双腿抵到驾驶座椅后面，看着车外。
看着车外的景象，林凡忽然生出一种好熟悉的感觉，好像现在发生的事以前发生过，只是自己不记得了。甚至能够捕捉到空间里的时间流逝感。
林墨甚至听见了自己沉重地呼吸声
熙熙攘攘的街道，有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讨论着什么。
林墨忽然强烈的感觉到前面一定会发生车祸果然两辆小车撞到了一起。
街上围着很多看热闹的人。
他感到莫名其妙，强自镇定，在手机上查《零度》的信息。
“过得还好吗？”倾城忽然问着林墨，平稳沧桑的手停在方向盘上转。
“还是以往如此。”林墨忽然感到恐惧，从未有过如此害怕。
“这首歌牛逼吧！”倾城停顿了好久，突然激动地拍了拍方向盘，哼着《东京不太热》。
“污。”他的脑袋里窜出莫名的画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唉。”倾城忍不住摇头，还想说什么，在反光镜上看到林墨蜷缩身子，却欲言又止。
他看见有车坠入昏暗的海里，那海底一片灯火辉煌，有巨大而恐怖的黑影从海底深处游来……
林墨猛地抬头。
黑色的残云支离破碎，翻滚的斗墨般的乌云吞噬着灰暗的苍穹，有恐怖的声音从那云端里射出，那里面似乎藏着魔鬼。
当！
像是有人在尖叫。
刺耳的声音从云端里涟漪着，断断续续迸射，震耳欲聋、摄人心魄，带来恐惧。
林墨捂住耳朵，痛苦的喘着粗气。倾城不冷不热，额上青筋暴起，熟练的打着方向盘。
风雨欲来！
街道上没有生气，连世界都染成了灰色，漫天的灰色毛绒缓缓飘落。彷佛时间都静止了，只剩下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在疾速漂移。
彷佛有什么在追捕着他们。
寂静的街道上的所有汽车猛地鸣着。
咚！
林墨猛地受到巨大的冲击，手机脱手而出，嗡嗡作响的脑袋里灌满了重金属的味道，破碎的玻璃飞向林墨，劳斯莱斯失去了平衡。
一辆突如其来的失控卡车，猛地撞上了林墨坐的劳斯莱斯的车身，凹陷的车门已经变形了。
林墨坐的那辆劳斯莱斯被撞翻到了大桥下，坠入大海。
林凡逐渐失去意识，脑袋上流血滑落下脸颊，滴到手上，把座椅染红。
海水呼呼灌了进来。
“林墨！”林墨隐约地听见有人再喊这个名字，好像是倾城，又好像是李木，他的脑海里又浮出了美女盟主、叔叔婶子，爸妈的影子。
劳斯莱斯沉到海里，林墨无力地敲了敲车门，已经无法打开了，他迷离的视线向下沉着，沉重的眼皮渐渐阖上。
断断续续的记忆如碎片一般，犹如灵光乍现，彷佛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在林墨的脑海里划落，他看见一座孤城盘在绝地……
他感觉好冷，好累。
他模糊地看见海底是一片灯火辉煌，数不清的点点微光在黑暗里升起。
有巨大的黑影从海底游来，似乎来自魔鬼撒旦的国度，海水都变得冰冷刺骨，甚至涌出了恐怖的逆流，林墨好像听见了野兽的咆哮声，歇斯底里而低沉。
变形的车门被一条消瘦的身影拆毁，那身影抱着林墨游逃。
他听见了古怪的声音，“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被拆下的变形的车门和车彻底坠进黑暗，消失在那数不清的星火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他们。
冰冷的海水在吞噬着林凡的思绪，他又陷入了那种孤独无助里，他在那里被困得越来越深，永远都无法逃离那孤独。
原来困住自己的是，孤独……
自己会死么。
林墨感到疼痛，却彷佛一闪而过。
……
八方无光，一片看不见的黑幕。
林墨走在一个黑暗的维度里，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最舒服的感觉将他包围。
黑暗里有金属摩擦的声音拉扯，哗啦啦。恐怖的气息压过来。
林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空间的维度。林墨慢慢地走，在黑暗的通道里漫无目的地走，这里是一个过渡地带，一边是现世，一边是异域。
黑幕开始融化，林墨掉了下去。
他浮悬在那昏暗的海里，他看见自己彻底沉到了海底。
林墨吃惊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轻的彷佛是一片羽毛。
林墨游出大海，世界又变回那个世界了。无论林墨怎样大声呼喊，都没有人理他，甚至别人能穿过他的身体。
自己死了么？林墨有些悲伤。
林墨奔跑着，叔叔婶婶、李木都不在，空荡的房间寂静无声，白色樱花落地窗被微风扬起，一抹温柔的阳光投下来。
他重重地坐在干净的床上，干净的柜子上摆放着自己、李木和叔叔婶子的照片，视线绕过窗户，望向屋外的绯红的樱红树。
忽然感到有些冷。
世界逐渐化成光，茫茫一片。
林墨看到了他这一生的记忆和那些不知名从未发生过的片段。
白茫的世界很单调，林墨躺在白茫的世界里蜷缩着沉沉睡去，孤独的影子盘着一动不动。
咚咚咚……
丧钟响起了。
林墨渐渐醒来，睁开无神的眸子，世界开始化为一点归于混沌。
林墨走着，浑身赤裸地走着，疲劳的脸庞带着一世沧桑。
似乎走了十万年。他终于走到了界限，那是一道门，一扇残破的青铜古门。
封尘的青铜古门上雕镂着上古先民、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林墨靠近，那门上便有白色的符号亮起。
那上面染着血，千万年不曾干涸，带着一股恐怖的气息。
他轻轻打开门，悄悄走了进去。
“再见了，我的……”
……
据说，人死后，灵魂会归于那遗失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