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怕我知道相公家邸往后都要去缠着相公是不是?”小狐见刘御辰不答自己的话更是难过,“相公就这般讨厌我吗?我那么喜欢相公,相公为何不待见我?我哪里讨厌?”说着眼泪就如那决堤的江水,奔流不息……“你……别哭,并不是因为讨厌你……”刘御辰见过哭的人,也见过哭的女人,只是眼前这哭的竭斯底里的女人……都说宫里的福公公嗓子好,父王跟大哥都任他喊朝,贴身带着,那声音能穿过层层宫闱,几里外的大臣奴才都能清晰听见。这女子却是能穿过耳膜,听她的哭喊声只觉得头痛欲裂!
“相公……丝丝……不讨厌我?”小狐吸着鼻涕,呜咽道“不讨厌……”
“相公……丝丝……喜欢我?”
“不喜欢。”
“相公欺负人!呜呜……”小狐又继续哭号“姑娘,你我只有几面之缘,怎能这般草率就谈论喜欢?”刘御辰闭眼揉着额角,无力地说。这女人真是会哭。
“相公的意思……是丝丝……说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要在……丝丝……多相处么?”
“我只是说……”刘御辰话说到一半又见小狐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眼眶里的眼珠就要漫出来……可那根本不是自己本意,又耐心解释道“我是说我们之间有隔阂,姑娘是怡红楼里的,我总不能天天陪着姑娘在那青楼里呆着……”
“相公的意思是说要我到相公家里去住么?”小狐嘟着嘴深思片刻,“好吧,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合常理,但是相公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推辞了!”像是做出很大牺牲一般。
“那个……”这女人能不能别老是扭曲他话的意思!
“相公家在何处?今日怕是去不了了,明日吧,我明日便收拾衣物去陪相公可好?”
“明日……姑娘,明日姑娘怕是不能我府里!”刘御辰咬咬牙,重锤一下手心。想自己一身清白,从不曾有过任何舆论,要在突然间领一个风尘女子入住到府里成何体统?
“相公不必担心,明日府里的事相公照常打点,只管敞开大门迎接我即可,不必劳烦相公接应我。”小狐说的落落大方,似是自己多么通情达理。
“姑娘,明日当真要来?”
“当然,相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小狐得意的向刘御辰挑挑眉。
“姑娘打算住到几时?”刘御辰任命了……
“唔……就住到相公接受我吧,等相公接受我了,我们就成亲,然后游遍天下名山大川!”
看着小狐神采飞扬,刘御辰却紧抿着嘴唇思量着明日怎么跟府里人交代……
怡红楼!
“红小狐!你在干什么?”徐娘当着众人的面一脚踹开小狐的房门,这丫头去了趟李府,一回楼里便吵吵着要搬出去,她还真当我这怡红楼是旅馆饭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房内,小狐正翻箱倒柜收拾行李,留出那件浅绿色的百褶裙平摊床上欣赏着,那是自己最喜欢的衣服了。
“红小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徐娘一改往常的淑女形象,指着小狐怒吼。
“我找到相公了,相公要我去陪他,天色已晚,我明天就搬去相公家里去”小狐收起裙子,并不在意徐娘的怒吼。
“你说走便走么?把我这怡红楼当成什么了?”徐娘说着扬起手里小狐签的的卖身契。
“那是什么?”小狐疑惑的看着徐娘手里的纸张,话说这纸张那么眼熟呢?
“呵呵,红姑娘,当时你来我这楼里可是签了卖身契的,有了这个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徐娘扬着手里的纸,一脸得意的盯着小狐坏笑。
小狐一拍脑门,自己进楼时,徐娘的确是给过自己一张写了很多字的纸让自己签字,可是那时候她也没说那是卖身契呀,自己赶着吃饭也没细看直接签下了。“你那时候没说那是卖身契!”
“现在说也一样啊”徐娘恢复以往的淑女样,端坐在桌旁。
“那我怎样才能走?”小狐瘪瘪嘴。
“唔……要么替自己赎身,五百两银子,外加你这些天住的吃的穿的,加起来不多,就收你八百两吧。”徐娘掐着指头细算着。
“要么呢?”小狐接着问。八百两?虽然对山外的物价消费不是很了解,可大体也是知道的。自己现在一月的月钱才三两,八百两要攒到何年何月?就算她等得,相公可等不得!
“要么?呵呵,要么就是我自己毁了这卖身契,自愿放你走。”
“那你愿意放我走么?”小狐懦懦地看着徐娘。
“你觉得呢,红姑娘?”徐娘把那卖身契重新折好放入怀中。
“不行,我明天一定要搬去相公那里!”小狐认真道。好不容易跟相公的关系稍稍有点转机,要是明天不去相公定是以为自己是那不讲信用之人,又该讨厌自己了,万万不能食言!
“你——”徐娘刚想劝说小狐好好呆在楼里,话刚出口就咽下肚中。
小狐扑向徐娘,伸手就把徐娘怀里的卖身契抢过来,“丝——丝——”小狐扔掉手里的纸屑,拍拍手,咧嘴笑的就如那春天里的花儿般灿烂“好啦,我根本就没有签什么卖身契”
“你,你,好大的胆子!”徐娘气得不轻,指着小狐的玉指都在微颤,她怎么也想不到小狐敢自己动手抢,还毁了那卖身契。
“妈妈,我这些天吃的穿的住的我回去跟相公要来还你的。”小狐拍着胸脯保证,又看满地的纸屑“妈妈,我会给你加利息的,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罢了,吃一堑长一智,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徐娘无力地摆摆手,满脸愁容,我见尤怜……“妈妈,我真会还你的,你相信我,我可以立字据!”小狐信誓旦旦。她也是不喜欢欠别人东西的,刚刚撕毁那卖身契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才……“呵,你要给我立字据?”徐娘冷哼一声,这丫头是嫌那张卖身契撕得不够么?
“额……反正你要相信我!”小狐看着地上的纸屑,顿时语塞。
“去吧,百花宴那天记得回来,花魁的伴舞还是没找着合适的。”
徐娘说完便要出房门,门外挤攘着十多个姑娘,徐娘刚一开门她们便像那受惊得马儿般,不顾寻常一派形象四处逃窜。看着她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其中那穿烟霞色曳地裙的姑娘,正撩起长长裙边抱在怀中辛苦狂奔,那不是自己家的花魁么?
徐娘无奈的笑笑,“这帮丫头们就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好姑娘?”
朝阳当头,小狐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风风火火的向刘御辰府里前行,灰子摇着尾巴紧随其后……
“穆新,府里还有空院子吗?”刘御辰在厅里徘徊半天才问穆新话。
“院子?有两处空着的,不知王爷要那空院子做什么?”穆新一脸的不解。自打王爷昨日去李公子府里一趟,回来后就一直愁眉不展,今早更是奇怪得紧,早早把自己叫来厅里,却不搭理自己,只是独自在厅里左右徘徊着。
“稍后会有一姑娘来我府里小住几日,你去安排下。”刘御辰斟酌许久才决定告知穆新,这穆新知道了,也就意味着府里上下知道了。唉!又免不了些许闲言碎语。
“王爷,这姑娘是?”穆新偷偷瞥一眼自家王爷,小心翼翼地问道。要知道这王爷可是从未从外面带过女子回府,更别谈是来府里小住了。
“她……她是……”刘御辰愣住了。对呀,她以什么身份进府?自己外面的侍妾?不可能!故人朋友?还是远房亲戚?也不合情理……
“咳咳,她是我请回来的客人……”明显底气不足。
“这……是!我这就去安排人清理院子”穆新见自家王爷阴沉的脸硬把自己的疑惑吞进肚里,连忙退出厅外。前脚刚踏出厅门,就对着远处的几个奴才哟喝道“你们几个快去把那憩绿院收拾一下,王爷请来的女客要来我们府里住下。”声音如雷震耳……屋外顿时掀起一小阵骚乱。
屋内刘御辰深吸几口气,平定情绪,他就知道!这穆新最是擅长做这种事,平日里回话怎的没见他这般卖力的扯嗓子?
几个府里的奴才在憩绿院里收拾清理院子,置办房间,都知道这院里的女子是王爷新领的女人不敢怠慢,个个忙得热火朝天。
憩绿院邻着的还有虞春院和晴芸院,住着的是这王府里现在最得势的两个妃子。听着院外阵阵喧闹声两位妃子均出院探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两位衣着鲜丽的貌美女子来到憩绿院旁。
“回两位主子的话,今日这院里要入住一位姑娘,王爷命我等来收拾下。”
“王爷让的?”穿紫色衣裙的女子皱起秀眉。
“姐姐,王爷还从没自己纳过女人呢。”旁边的粉衣女子轻摇那女子手臂,不满道。
“妹妹莫急,我倒要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那么多想接近王爷的女人都滚出去了,也不差这一个!”紫衣女子安慰身旁的妹妹,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小狐对着手里简单的地图在街道绕了好几个圈,终于在一座气宇轩昂的府邸前停下脚步,对着眼前镶金匾额上的字生硬的念道“玹王府……”,就是这里了吧,小狐牵着灰子就要进府。
“站住。”门外的守卫将小狐拦下。
“我要进去!”小狐怒瞪着他们。
“你当王府是想进就进的?”两个侍卫横起刀把拦在小狐身前。“啊——快来人,有人要闯王府——”两名守卫歪倒在门外,捂着头部惨叫着。
小狐不理会身后两人的哀嚎,径自走进府里。
小狐边走边打量着玹王府建的雄伟气派,满意的直点头。
通府门前的大道尽头刘御辰正黑着一张脸。
“红姑娘!”刘御辰怒视眼前风风火火直冲府里的小狐。他原本正要到府前迎迎小狐,没想刚出大厅就听府门守卫的哀嚎声,快步赶到,心想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的颤闯王府,入眼的确实这样一番景象!
小狐闻声抬眼,刘御辰正向她走来,只是相公走的慢了点,于是撩裙飞奔向他,甜甜道,“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