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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回：尚仁里金月仙书寓
书名：晓梦迷蝶：王爷驾到 作者：嘉禾伊人 更新时间：2016-12-13 22:23 字数：3473
半夜两点钟左右，陈月娥家的酒席散了后，王云生本想回宝善街的云生南货店歇息，走到尚仁里不远处，酒劲上来，头脑发热，脚也有点不停使唤，他心想金月仙的书寓离这里不远，还是去她哪里吧。
他慢慢走到尚仁里弄堂口，尚仁里家家户户都灭了灯，弄堂里黑漆漆一片，他摸着黑到了金月仙书寓，扣了几次门环，金月仙的老鸨亲娘秀姐才睡眼朦胧地提了只手提玻璃灯来开门，王云生踉踉跄跄进了门。
秀姐一看知道喝多了说：“哟，是王老爷啊，台面刚散啊？怎么喝那么多啊？”
王云生问“月仙呢？回来了吗？”
秀姐说：“她出局早回来了，不知睡下了没有？”
于是搀扶他到了楼上金月仙的房间，金月仙还没有睡，妆也没卸，坐在靠窗的桌子边拿了牌在打通关。看见姆妈搀了王云生进来，忙上去扶了在椅子上坐定，叫大姐去打了洗脸水来给他洗脸洗脚。
秀姐问王云生要不要吃点东西，金月仙说去煮点粥吧，喝醉酒的人要喝点热的东西。秀姐自去厨房准备。
月仙拿了毛巾给王云生擦脸。王云生拉了金月仙的手问她怎么还不睡，金月仙说对过房间小凤的台面也刚散，吵的自己睡不着，也想着可能你会来，所以就等等看，果然还是把你给等来了。王云生看着金月仙一脸的娇羞样，一把拉她坐在自己的身上，抱着她轻轻的吻着，金月仙说我去卸了妆，我们睡吧，王云生放开她，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在一旁慢慢的卸了头上的首饰，一样样放在首饰盒里，这时秀姐端了两碗粥上来，嘱咐女儿早点安睡，然后自去楼下房间歇息。
王云生端着碗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金月仙：“月仙，你还缺点什么首饰，我去给你添置。”
月仙梳妆头发说“这些还用不完，还去买什么啊？你的这些钱也省点花，以后还有很多要花钱的。”
王云生知道她说的就是娶她的那笔费用，可是一说到嫁娶，王云生总是含糊不答，他知道月仙自从遇到了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过一位客人呢，可以说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除了每个月去出局的钱，王云生包了她一年三节的开销，两三年下来，金月仙有了要王云生娶她的念头。
可王云生家里早已有了妻室，而且发妻十分凶悍，金月仙要是嫁进门，发妻肯定不会放过她，再说娶妻也要花大笔的钱，王云生虽然也做些生意，可是除去吃用开销，再加上长三堂子的应酬费用，自己一年也多不了几个钱，他心里明白自己也并不是金月仙想象中的富裕，只是表面风光罢了。所以，金月仙每次说到想要嫁人的想法，王云生总是笑而不答。
两人收拾完后，一起上床睡觉，这一晚良宵美景自是妙不可言，一个是娇喘嘘嘘，香汗淋漓，一个是前度刘郎，夜捣蓝桥之杵。两人恩爱有加，沉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阳光照进房间，红绡帐里两人相拥睡着，正睡得香甜。秀姐隔了帘子问月仙：“王老爷在这里吃午饭吗？”
月仙轻轻回答：“在这里吃吧，姆妈你去准备。”
正说着王云生也醒了，他说就在这里吃便饭，今天还要和钱亚白去谈生意，菜就去聚丰圆叫，秀姐答应了去了，金月仙转身抱着王云生说真不想让他走，王云生打趣说要不要再战一会，金月仙笑着打了他一下。两人起身收拾起来，娘姨上来给月仙梳头。
王云生怕月仙寂寞就说：“月仙，你下午没什么事就坐坐马车，去张园逛逛，要么去亨得利买点西洋东西。”
月仙说去亨得利干什么，还是去张园吧，自己也好长时间没乘马车了。两人收拾完，下了楼，聚丰圆的堂倌送了菜来，四个小碗的菜，王云生付了一块大洋，两人对坐吃了便饭，吃完王云生急急要走，月仙送到门口嘱咐他晚上还来。王云生答应了，乘了黄包车来到钱亚白公馆商谈事情。
金月仙回身进屋另换衣服准备去张园游玩。金月仙乘了马车，带了娘姨大姐到了张园，今天风和日丽，张园内游客很多，很多堂子里的倌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张园里慢慢兜圈子，来招揽客人，金月仙选了一棵树下的一张石凳，娘姨铺了个锦缎棉垫子，扶了她坐下，她们看着张园里那些倌人，各式各样都有，有的穿了外国缎的衣裙，有的穿了绸棉马甲和裤子，头上满头珠翠，金光闪闪，她们要么暗送秋波，要么嬉笑打闹，都是使出了浑身的揽客本事。丑态百出。金月仙远远看着，微微一笑：“现在的倌人也真是自跌身价。”
娘姨在一旁笑道：“她们也是没办法，哪像先生你碰到的一户好客人呢，王老爷对你多好。我看过不了多久，先生就要点蜡烛成亲了。”金月仙听了娘姨的话也是笑而不答。静静地在心里盘算着。
这时有个男人在金月仙身边转悠了一圈后立定，他一双眼睛咕噜噜围着金月仙的身上转，只见他穿了宝蓝色棉袍，外罩黑色暗金花马褂。身材消瘦，脸色微黑，一看就是个老烟枪。金月仙一看是认识的，陆兰香老鸨姆妈的姘夫外号叫“黑皮阿大”的。金月仙起身道了个万福：“是阿大叔啊？兰香姐好吗？”
阿大看月仙问起兰香，便嬉笑着坐在她边上的石凳上：“果然是月仙你啊？兰香好的很，她会做生意，月仙先生好久没出来了，姆妈好吗？”月仙知道这个黑皮阿大是个实足的流氓，吃喝嫖赌样样齐全，还拼了很多的堂子里的老鸨，专门骗她们的钱，她见阿大问起自己的姆妈，知道他有心想勾搭，所以简单回答一句“好。”就带了娘姨大姐起身去游园。阿大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丝淫笑。
园内绿树成荫，她们缓缓走在石子小路上，一些游客倌人成群结队的从她身边走过，突然身后有个声音在叫她：“月仙先生，留步。”她回头一看，一位中年微胖的男人正朝着她笑，她一看是前不久出局时陪过的广东刘姓客人，那个广东客叫了月仙几次酒局，一心想要做她，可无奈月仙的心思在王云生身上，无论谁来劝她，她一律谢客，这个广东客突然看见金月仙游园，以为她又开始招揽客人了，就喜出望外起来，他赶紧叫住月仙，上前打了个躬：“月仙先生，不知我能否今天去你那里摆台酒。”
月仙知道他误会，忙说：“刘老爷，你要来摆酒，我是开心也来不及，我让我妹子小凤来陪你吧。你是知道的，我现在不接客人摆酒了。”
刘老爷听她这么一说，呵呵一笑：“月仙先生真是个烈女节妇，可惜入错行了，不应在堂子里做倌人，应该做少奶奶呀。”
金月仙明显听出刘客人是在讥讽她，不过她还是笑了笑，道了个万福告辞，她受了这番奚落，已经无心游园，于是乘了马车回到了尚仁里，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气，不由流下泪来。王云生到了钱亚白公馆，有几个客人在打麻将，也叫了几个倌人相陪，陆兰香也在，钱亚白把牌交给陆兰香打，自己和王云生坐在烟塌上，钱亚白躺在烟塌上烧鸦片烟，王云生则在一旁抽水烟。他问到：“袁雅芬的帐都结清了？”
钱亚白点了点头。随后王云生又问“你说大客商，是哪里的？”
钱亚白呼了口烟说“是京城来的，平湖的万三陪着，说是几箱子古董要出手。看看有没有买家。”
“京城来的，来头怎样？”
钱亚白知道王云生做这行的人头熟，所以拜托他找买家。“说是姓爱新觉罗。”
王云生一惊，放低声音，把头凑到钱亚白那里：“这不是和当今的皇上一个姓。”
钱亚白也放低声音“是啊，说是他的父亲是位王爷，他应该是贝勒爷，你想王爷府出来的东西那有假？”
王云生说“万三不简单啊，还有这样的靠山。”
心里不由羡慕不已。“可是这么多东西，一下子去哪里找这么大的买家。”
钱亚白说：“不急，你也去问问，我也想想办法，只要能销掉几样，那我们的钱也不会少。再说我也想认识些做官的，自己到时候也去捐个候补道。”
王云生知道钱亚白一心想做官，如果能做成，那自己也不会吃亏，所以心里积极想着去找买家。
两人秘密谈着，陆兰香过来打断他们；“你们有什么事这么神秘，也说出来让我听听。”
王云生笑着说“我们在说，兰香先生自从做了钱老爷，变的越来越漂亮了。”
陆兰香笑得花枝乱颤：“你看钱老爷还要住在自己的公馆里，我说让他住到我们书寓去好了。”钱亚白听了兰香的话，已经心驰神往：“兰香终于开口了，我明天就搬去。”
兰香抿嘴一笑。“只要你不在去袁雅芬那里就行。”
钱亚白发誓说自己就做兰香一个，袁雅芬那里不会再去了。
兰香说“那明天过来和姆妈说一声。”
王云生看他们在那里亲亲热热，想起月仙不知这样了，就告辞去了尚仁里。他走到尚仁里，心想还是回趟南货店，不知外甥小顺学得怎样，于是回身转到善宝街，踏进自己的店。
小伙计在忙碌，张小顺则坐在一盘的桌子上喝酒，王云生一看，气得问到：“小顺，你一顿中饭要吃到什么时候，生意学的怎样？”张小顺看娘舅进来，吓的忙站起来，满嘴酒气的说“我正要学呢？”王云生说“你姆妈拜托了我，可你自己要争气，你不学些本事，以后在海城是没法生活的，如果真不行，我看还是回乡下去吧。”
张小顺听说要他回乡下，急了，忙说“我现在就学，现在就学。”
王云生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小顺在南货店学了几个月，他有了点门道后，就开始盘算怎么搞点钱，于是趁王云生不在，他有时打发小伙计出去买东西，自己就在店里把一些差的货和好的货掺杂了些卖给客人，自己从中获利，手里有了一点钱，就想着要去长三堂子里逛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