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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归来
书名：不离 作者：柳深青 更新时间：2016-12-13 22:23 字数：3329
十天后，华月出兵芦城，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敌军居然没有将领！再精锐的部队，没有将领，就群龙无首，溃不成军。所以，我们轻而易举地攻下了芦城，解救了狱中的江城百姓，甚至一直打到了白羽国都。
从此，白羽对紫祥俯首称臣，华月奉旨返回凤都。
“真是树倒猢狲散，没想到白羽的皇帝在位这么多年，身边竟没有一个忧国忧民之臣，大难临头，都作鸟兽散尽了。”我感叹道。华月笑道：“非也，只不过是那良臣都被他给除去了。”我若有所思道：“原来他是亲小人，远贤臣。”华月笑着摇摇头道：“也不是这样。”我不解道：“那是什么？”他缓缓道：“我只是用了一计。还记得我那晚让人送去给皇上的加急信吗？”我点点头。“我在那信上奏明皇上，让皇上探听好了白羽有哪些豪杰勇士与优秀的大臣、哲人，列了一张名单，注明要把紫祥的哪些良田分送给他们，准备给他们什么官爵，又在城外广场上筑起祭坛，把这张名单埋在下面，杀鸡宰猪，举行十分隆重的仪式，仿佛订立了什么庄重的盟约似的，有把这个消息传到白羽国君处，白羽国君听说后，以为名单上的人要叛变，就把他的优秀文武大臣都杀了，所以我们才能势如破竹。”华月侃侃而谈。我恍然大悟道：“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华月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我向前望去，天地一色的白，北风“呼呼”地刮着，夹杂着鹅毛大雪落在我的脸上，如刀削一般的疼。周围都是披风载雪前行的士兵们，来时的五十万，已经变成现在的四十余万人了。我不禁想起陈陶的《陇西行》来：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雪花大如席，让我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只是周围的一片沉寂，让我感到有些压抑得透不过气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诗经》里所说的，就如同现在的场景吗？
“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华月问我道。我笑道：“什么时候到家？”华月微笑道：“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我立马来了精神，道：“好啊！我要吃好吃的，让我想想吃点什么……”“红烧鱼，梅花糕，芙蓉酥……”华月懒懒道，我听得直咽口水。见状，华月笑道：“你啊，就知道吃……”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到了凤都之后，华月去朝见天子，而我则回到了府中。
“啊啊啊！是夫人！夫人回来了！”开门的小厮一见到我，狂奔着吼道。紧接着，老管家等众人都急急忙忙跑到我身边，几乎各个眼含热泪，对我嘘寒问暖：“夫人啊，您可算是回来了！可把老奴给担心死了！”
“夫人，您终于回来了！瞧瞧，您都瘦了这么多了！赶快进屋歇着啊！”
“夫人，您回来了！快让小兰看看，您受伤了没有？”小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上前抱住我，泪眼把我上下打量着。
我笑道：“我没事，你们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只是现在有点儿饿了……”
“夫人，您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做去！”小兰闻言，立刻擦干了眼泪问道。
“红烧鱼，梅花糕，芙蓉酥，翡翠玉饺，玫瑰酥……”我滔滔不绝道。
“红烧鱼……梅花糕……芙蓉酥……”小兰小声念叨着，然后道：“夫人，您先休息一会儿，小兰这就给您做去！”
“唉，小兰！你做什么去呀？”老管家连忙喊住小兰道。
“给夫人做吃的去呀！”小兰不解道：“管家有什么吩咐？”
“就你那个手艺，还给夫人做什么点心啊？还是我着人去芙蓉阁给夫人买回来，那里的点心最好吃。阿福，阿寿，你们去买。”老管家道。
“是，管家。”阿福二人转身走了。
“我……我会做梅花糕的……”小兰撅着嘴低头嘟囔着。
“小兰，你还是快去服侍夫人吧，别跟这儿瞎捣鼓。”老管家甩甩手道。
“夫人，我扶您进去休息吧。”小兰露出开心的笑脸道。
我走进房间，房里一尘不染，我惊讶道：“我走了这么久，怎么这里一点儿灰都没有？”小兰笑道：“夫人，是小兰每天都在打扫。”我感动地握住她的手道：“真是辛苦你了，小兰。”“不辛苦，管家比小兰忙多了，夫人走后，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老人家打理的。”小兰红着脸认真道。我点点头，道：“真是辛苦他了。小兰，你去给我准备些热水好不好？我跟着月在外面这么久了，都没洗过几次澡，身上难受死了。”“是，夫人。”小兰急匆匆地冲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便打好了。
“夫人，小兰帮您洗吧。”小兰恳切道。我忙拜拜手道：“不用了，你出去吧，我喜欢一个人洗。”“夫人，还是小兰帮您吧，这样洗得干净些。”小兰一脸天真道。我尴尬地笑道：“真的不用了，我不喜欢别人帮我洗。我自己慢慢洗，会洗得很干净的。”“夫人真的不用小兰帮忙吗？”小兰仍是没挪动步子。我的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道“真的不用，你快出去看看点心买来了没，我洗完澡就来吃。”“是，夫人。”小兰这才出去了。
我看着热乎乎的一大盆洗澡水，飞快地褪去衣物钻了进去。天知道我有多久没好好洗过一次澡了！我满足地泡在水里，惬意地擦拭着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睡梦中睁开双眼，竟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躺着了。我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躺在我身边的华月。他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见我醒来，便笑道：“醒了？”我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轻声道：“在你洗澡的时候回来的。”我的血一下子冲到脑门儿，低低地应了一声。“你怎么洗澡也能睡着呢？真是傻如儿……”他盯着我道。我愣道：“啊？我……我睡着了？”他无奈笑道：“是啊，真是个笨蛋！”我蹙眉道：“不会吧？我怎么可能洗澡洗到睡着啊？我明明在床上嘛！”他白了我一眼，道：“你以为你是怎么到床上来的？”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难……难道是……不会是……是你……把我……扛……扛上来的？”他笑道：“不是，我把你抱上来的。”我的脸更红了：“那……那你……”“我什么？”他凑上来，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你看……看……”我语无伦次，心跳飞速。“是啊，我都看光了。如儿打算怎么办呢？”他坏笑着逼近我道。我一个劲儿往墙缩，道：“你身上臭死了，离我远点儿。”他笑道：“我刚刚抱你上床之后就洗过了。”他紧紧圈住我道：“如儿，你身上好香……”我忙道：“那是因为……唔……泡的是花瓣澡……唔……”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一阵清香飘来——吃的！我赶忙穿戴好，打算着要去寻找那香味的来源，但见小兰端着一大盘点心进来了，正是我白天说要吃的那几样。我乐呵呵地洗了把脸，香喷喷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道：“月去哪里了？”小兰道：“主子进宫去了。主子这次得胜回来了，皇上在宫里给他摆庆功宴呢！夫人，您吃慢点儿，小心噎着了。”她给我到了一杯水，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我还没吃完，华月就回来了。“主子。”小兰对他行礼道。“你下去吧。”华月挥手道。“是。”小兰转身走出了房间。“好吃吗？”华月笑道。我满足地点点头道：“好吃啊，你要吃吗？”他笑着摇摇头。我吃饱喝足，问道：“月，皇上这次给你赏赐了？”他眼神暗了暗，道：“嗯。”我眉开眼笑道：“是什么？”他缓缓道：“良田千倾……”我惊叹道：“好多啊！你好棒啊！”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还有侧妃一名。”顿时，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我迟疑道：“皇上还要让你娶个老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如儿，我……”我打断他的话，静静问道：“这次又是哪家的小姐？”他小心地看着我道：“是我的表妹，晴郡主。”我大惊道：“你表妹？你和你表妹不能……”他苦笑道：“皇上以我后院空虚为由，要给我添置女眷。我甚至都说了你怀孕了，皇上还是要我娶她。”我冷笑了一声，道：“是吗？大喜的日子定在什么时候啊？”他顿了顿，道：“下月初六。”那不就是八天后吗？我定定地看着他，道：“你想当太子？”他不答反问：“你想当太子妃吗？”呵，又是这句！我媚笑道：“如果我不想当呢？”他看着我，并不言语。我紧紧追问：“你说话呀，如果我不想当太子妃，你又会如何？”他迟疑道：“我……”然而，并没有说出完整的话语。我还是笑了，道：“其实你还是想当太子的，对吧？”他走到我面前是，伸出手来，想要触摸我的脸颊，我躲开了。“如儿……”身后，他的语气有些软弱无力。我静静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累了，睡觉吧。”
床上，华月靠过来想要拥住我，我往里靠了靠，问道：“你可以不当太子吗？”他僵了半晌，叹道：“如儿，我……我也是不得已……”我讪笑道：“你别找什么借口了，你想当太子，就当吧。我真的累了。”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