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凌羽,连我对着突如其来的状况也一脸茫然,这帮跟随凌羽的将士居然在我这猎物到手的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对凌羽兵刃相向,一时间刀剑将凌羽围在了中圈,而外围的弓弩手也尽皆瞄准了他。
他难以置信的望向我,“我这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原来也早被你……,还是采薇那老家伙收买了?”
不等我应,为首的将军接话道,“大王,兄弟们对你忠心不二,并未被任何人收买,只求您能放过梦璃姑娘。”
见得情势有利,本来嘴角挂着血丝的风清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之前因为疼痛翻滚掉落的面罩,背对着我给我带上,强运内力,便要带我离开。
在最黑的夜里,他的眼眸如同一对明亮的夜明珠,闪耀得让人无法直视,也不敢与他有任何眼神的交会,只愿一头栽进弄得化不开的夜里,再无人瞧见。
凌羽的面庞,凌羽的眼睛,乃至于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全都如此真实,如此热烈,我怀疑他的存在时,讽刺的是,顺道也在怀疑自己。
后来见到师父,他却只是没心没肺的回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罢了。”
不愧为师父调教出来的内堂弟子,被凌羽打伤的风清展现了顽强的生命力,从凌羽手中逃出后,硬是拖着浸血的伤口带着我连夜横渡离水,马不停蹄的向断鸿山赶去。
从云阳兄妹到凌羽一干人,这一路有惊无险想来实在蹊跷,内讧这种事居然都让碰见两会,难道这个我造的世界一切都会顺我的意了?带着这样的心理,一向犯贱的自己在乌篷船里让这位尽职尽责的师兄伤透了心,在离水江上,我问他,如果我突然不想见师傅,自己能不能随时离开,大概觉得我牢骚太多、还是太矫情,他一言不发地抱着剑躲到墙角,脸侧过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带着呼噜声沉沉睡去,我的试验也只能就此作罢。
旅途劳顿,但是每当我看着风清师兄忍着伤口也要赶路的精神,我就为之感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劳累,反而经常刻意与他嬉戏玩耍,不时假装无意地去碰他的伤口,看到他咬牙也要赶路,我这变态说不出的好笑,一点没有愧疚。
马车里,帷幕透过逆行的风,扰乱了发髻,仿佛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游戏,从未真实的存在,风清是这样,即将要见的师傅是这样,甚至凌羽,也是这样,最终全都会随风飘散。
直耸云天的断鸿山山如其名,南飞大雁至此而断,或许大虞也和大雁同命,百年基业被断鸿坞师徒折腾得转瞬风雨飘摇,灰飞烟灭。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只觉云雾缭绕,仙气十足,今日再游,围绕山峦的蔽日旌旗,却徒增几番世俗之气,大概因为师父终于也出道入世,遁入凡尘。
断鸿坞内堂,师父曾经在这里告诉我方外之人这一说,那时堂内还有女仆一样恭顺的师姐,还有任侠使气的凌羽,到得现在,物是人非,人去楼空,留下我一个唏嘘。
风清抛下一句,汉王马上就要见我,便自觉屏退,想问汉王是谁吐到嘴边又收了回来,不是因为风清已经走了,而是师傅来了,不用问了,汉王目测就是这糟老头子吧。
内堂只有我和师傅,穿越的事我也不避讳,“你老也搞得太快了,穿越回来才多久,就做了汉王。”
“穿越?梦璃你要穿往何地,越去何处?”
“你别拿我寻开心了,几天前我们还在医院讨论我身世,还有,你的身世……你这么快就忘了?”
“医院又是什么,莫非是方外之物?”
“好吧,你要装糊涂,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穿越回来的地点的?”
他朝堂前广成子画像下的五方八卦一指,“算出来的。”
这下叫我怎么说,那我之前的穿越呢?老道这萌卖的……到底在医院的时候是真的,还是现在是真的?已经搞了个梦中梦,我脑子就转不过来了,现在还分不清真假,到底哪一个世界是真的?又到底哪一个我是假的?!
要是师傅不开口,目测我又要陷入自己臆想出的泥沼不可自拔,还好他……“梦璃,梦璃,梦璃!”
然后给我了一巴掌……
我眼睛冒着我火地怒视他,“你把我找来就是为了扇我的?”我转瞬清醒过来,师姐还在凌羽那啊,再怎么说也该先救师姐,他如果不记得穿越的事,又费尽心机把我找来作甚?
他不动声色的在嘴角挂起笑意,“你可还记得两年前在这内堂里,我用五方八卦仪为你卜的一卦?